第1250章 问剑
“这里是问剑亭!这块石碑是当初剑宗大能所立,问的都是些关于剑道的一些道理,我不懂剑只是照实所说。要不你也来试试?不过这问剑亭的问题恐怕你一时半会也答不上来,至少要在剑宗呆上一段时间才能有所体悟,时间也不多了,试试就试试吧,反正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剑宗弟子过来。”
韩风没有犹豫,一只手触摸到了石碑。
就在接触后的一念间,他眼前的石碑不见了,只有一把擎天巨剑。韩风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触发了幻境,这问剑亭中的石碑八成是一件极有来头的宝物,杵在这里接受了无数人的问题,很难想象竟然没有被人偷偷搬走。
不过转念间韩风就想通了,剑宗既然将它摆在这里就不怕人偷,谁敢冒着被剑宗弟子追杀的危险去偷这么一块连来历都说不清的石碑,纯粹是吃饱了撑的。这石碑之所以放在这说明连接着某一位强者的神识,那边出题这边显现,如果有人答对了或是答案比较惊艳,自然会被这位强者记住,在接下来的试炼中会多加关注。
至于眼前这一把剑恐怕是映出了他的心境。
这一把剑仿佛亘古以来就悬停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越是向上看,韩风就越发感受到了渺小,在这柄巨剑面前他连蚂蚁都算不上,如果这剑落下来,形成的冲击波也足以将他震成齑粉,究竟何人能用的了这把剑?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无法抹灭。如果真有人能用的了这把剑,那人的实力恐怕足以劈开这天、这地、这宇宙。
一道虚无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直接进入了韩风的脑中。
“什么是剑?什么是道?剑道能否超脱大道之外?”
看来这就是谜题了,这个问题看似有些白痴,似乎对于所有修剑的人来说再明白不过了,剑当然是武器了,武器自发明之后便出现了杀戮,毫无疑问剑是百兵之祖,也是杀戮之兵,而后面两个问题问的更加白痴,天地之间存在的规则就是道,修剑之人为了变强自然也会遵循大道规则,演化出了用剑的规则,可无论怎么努力,剑道依旧是剑道,不可能斩了所有的道唯我独尊。
这是大多数修士能够想到的,可在韩风这里却是另外一副答案。
他见过太多的规则了,在不同的世界规则便会有不同的形态,在方圆的宇宙这些规则便形成了法则,主宰着那片宇宙的运作,法则也有高下之分。在真灵界就是天道大道之分,唯有一点不变,那就是领悟规则的人从一开始的适应慢慢变成了制定规则。
顺应和适应是两码事,这就是规则的本质、
只不过这种制定规则也只是一种简陋的制订,毕竟造化万物的道化身千万,以一人之力永远无法掌握所有的道,如果真有这种人,那绝对是开创宇宙,掌控一切的主宰了。
方圆算不算这样的人?从某方面来说确实算,他可以开创自己的宇宙,等于掌握了那个宇宙所有生灵的命运,以他掌握的道演化了一切规则,用神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但方圆同样也是人,因为拥有混沌衍天诀,他才洞悉了道的本质。
现在这个问题对于韩风来说同样也有答案,望着天上那柄无法形容的巨剑,韩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剑?工具而已。哪怕是百兵之祖也脱离不了杀戮工具的命运,剑修,修的不是剑,修的是自我。何为道?道者路也,生于世上,每个人的轨迹都不一样,可某些人却将所有不同的轨迹强行拘束到了一条道上,美其名曰逆天修行。大道也好,天道也罢,这个世界承载着众生,本就是一种恩赐,可人心却不知足,总想证明自己是最强的,自己可以主宰他人的命运,却不知一旦有了此心,修的便不是道了,修剑不修心,还不如世上最弱小的蝼蚁。无法超脱,剑还是剑,谈什么道。”
答案自韩风心中涌出,顿时响彻天际,那悬停的巨剑开始颤动了,似乎要落下,但下一刻,这把巨剑竟然开始解体,化作了无数把长剑,朝着韩风刺来,瞬间就将韩风斩成了肉糜。
心神受到了不小的震动,韩风嘴角出现了一丝鲜血。
看来自己这答案并不是出题之人想要的答案,对于出题之人来说,浸淫剑道,让剑道强于大道才是重要的,这种道心的解释对他来说根本无用。最后巨剑分解成无数把长剑将韩风斩杀便是出题人给韩风的答案。
韩风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对这石碑轻蔑的笑了笑。无论谁设置了这座石碑,依旧还在纠结剑道强还是大道强,与他心中所求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风雨璇见韩风嘴角的鲜血便知道韩风受了石碑形成的幻象反噬,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这石碑看似只是一个摆设,却是剑宗非常隐秘的一种机缘,如果有人给出的答案让这石碑满意了,不知不觉间就通过了剑宗的考验,直接可以荣升为亲传弟子,而据她所知,能够让石碑满意的修士从古至今不超过十人。
这问剑亭既是敲开剑宗山门的机关,同样也是剑宗强者筛选剑修的方法,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如果连自己的修剑之心都无法专一,还谈什么剑道。只有剑随心动,剑随意动才能练就至高的剑法、剑意,触摸到剑道之玄。
“切,真小气,修剑先修心,老是比来比去,非要指剑问天有意思吗?”韩风算是彻底没了心情了,这设置石碑的人不见得高明到哪去。
两人都试过了问剑石,都没有给出满意的答复来,问剑亭内的石碑也失去了作用,就算韩风想要再答题,这石碑也没有丝毫动静。
不多时,有两名青衣背剑弟子御剑赶到了问剑亭,从风雨璇触摸石碑的那一刻起,剑宗就知道有人正是来访,这才派出了人接应。
“不知前辈因何事来剑宗?”
青衣剑宗弟子大约二十来岁,但极为稳重,并没有因为风雨璇是证道王者而胆怯,礼仪上面也极为正式,丝毫没有轻慢之举。
韩风注意到了两人的服饰,一身青衫劲装。这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分神期,剑力不着痕迹的密布在全身,背上的佩剑也没有丝毫颤动,与之前那些白衣剑修明显有区别。
“烦请二位通报,五行宗宗主风雨璇前来拜山,我想见风尊。”
两青衣弟子闻言一惊,他们早已经感受到了风雨璇的气势,但却没有想到风雨璇竟然如此年轻就成就了证道王者,而且还是一宗之主,对方完全按照礼节拜山,求见的更是风尊,不得不赶紧发出飞剑传音,通知宗内。
没等多久就见一道白色流光从远处飞来,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停在问剑亭,正是冷风剑王。
冷风剑王一见一旁的韩风,骤然发现韩风竟然已经达到了元婴期不由得喜出望外,而风雨璇他更熟悉了,没有在乎虚礼,直接落在了两人身旁。
“五行宗风雨璇见过冷风剑王,我把他送来了。”
冷风剑王常年不化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对风雨璇点了点头说道:“丫头,几十年不见就已经证道了啊,还另起炉灶接下了五行宗这差事,你祖父可曾知道?”
对于冷风剑王如此称呼,风雨璇并没有恼怒,而是恭敬地说道:“还未曾与祖父说起,毕竟这是家父的意思,您也知道,家父是剑宗弟子,我虽然不习剑道,可也算是半个剑宗弟子了,家父的安排,雨璇不敢违背。”
冷风剑王有些唏嘘,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改个话题。
“这小子非要去五行宗练什么功法,好好的剑道不修,还要师哥等这么久,这不,师哥又闭关了,先让他去见见宗主和其他峰主再行定夺。”
韩风略显无辜,心忖道:“我本来的计划中并没有成为剑宗弟子的想法,是风清澜和凤梧促成的,再说了,十年之期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五行体不修成,来你剑宗做啥?”
冷风剑王背上的灵剑出鞘,越变越大,很快就在两人面前形成了一艘剑舟,这灵剑很显然不是韩风印象中的飞剑,竟然可大可小。一人一剑何处去不得。
“上来吧,我带你去见宗主和各位峰主,他们可对你很期待啊。”
风雨璇二话没说就跳了上去,至于韩风还在纠结要不要上去,剑宗封地各国可是禁止飞空的,可到了你们剑宗竟然可以御剑飞来飞去。
不过冷风剑王眉头一皱,韩风就跳了上来,爱怎么禁就禁吧,只要不禁我就行。
这飞剑看上去什么把手都没有,可却如履平地,所有的气流一遇到剑尖便会自动分开,哪怕离地百丈依旧感受不到一丝不稳,让韩风颇为羡慕,一时间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似乎在用脚丈量宽度。
冷风剑王哪能看不出的好奇,一念升起,飞剑立刻化为数十丈宽,自上而下直冲云霄,转眼间就爬升了足足几千米,很快云彩就被甩在身后,飞剑扶摇直上,竟然直接冲出了大气层,朝着真灵界外围飞去。
望着璀璨的星河,那黑漆漆的天际,韩风一下子感到了满足,心中对剑修这个职业充满了期待。
原来这就是剑修,一言不合便会出剑,一念升起便会飞天彻底,之前那问剑亭石碑上的问题再次萦绕在脑间,这次他有了绝佳的答案。
“剑是念头,剑可以勇往直前,剑可以斩断苍穹,斩断不平事,斩断所有恩仇,杀戮之兵?那只是一个形态罢了,如果心中有剑,随意驱使,这天便近在咫尺,这道也可以随心去追逐,何为剑道,剑道便是本我,修炼几千年、几万年却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只是可笑罢了。一剑傍身,这天地间设置的条条框框通通破个一干二净,只为心中所求,图个大自在。”
冷风剑王本想展示一下剑修的本事,可突然间他感受到了苍茫雄浑的剑意从身边涌出,有些不相信的朝着身旁一看,不是风雨璇,风雨璇不是剑修,难道是这小家伙?这么一会功夫就又悟道了?
这剑意浩浩荡荡,形成的气势似乎无法拘禁在这天地间,隐隐间,冷风剑王竟然也感受到了剑意中的气氛,整个人盘膝坐地,双手轻轻放在膝盖间,一脸威严冷棒棒的表情竟然在呼吸间转变成了一脸怡情。
韩风的手中没有剑,但那一丝银毫却不知何时缠绕在他手指上,随着悠长的呼吸自由的摆动。
剑宗通天塔之下,有几座完全由茅草搭建而成的茅庐,完完全全由剑气草搭建的茅庐让通天剑塔下的这六座茅庐剑气森然,只要有人擅闯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这区域是禁地,也唯有剑宗弟子才能随意行走。
有六个童颜鹤发的老头正在静静地吐息养神。在他们身旁没有人陪伴,只有六把精光闪闪,自由悬浮的灵剑陪伴。
这六把灵剑剑鞘上都镶嵌着一颗宝石,这宝石仿佛天上的星辰一样在闪亮,在呼吸,每一次律动都会有大量灵力被吸入,而转化的便是极为凝练的剑气。剑鞘上除了这颗宝石,还有一副繁复不断变化的阵图,这阵图不断变换着轨迹,仿佛再为剑鞘上的宝石绘制着配得上它的图画,而剑鞘中的那把灵剑却始终没有颤动,依旧悠然自得的吸收着四周的剑气,这剑养的,简直就是大爷。
六个茅庐,五个老头,六把快要成精的灵剑,放在一起竟然异常和谐,仿佛一幅画一般。
不过,冷风剑王御剑飞出天际后,其中一人却微微皱了皱眉头,收功,面带不满之色。
“飞尘,这冷风越来越不像话了,清澜传话给我们,让我们看看他收的弟子成色如何,现在倒好,他没把人带来,反而自个闹起来了,你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