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争辩
“我的大小姐啊，你跑哪去了？”
“我走出去看了看。”柳媚淡淡说了一句，随后主动带着自家管家和族叔朝着李府庭院深处走去。
“大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青云厅。”柳媚的声音不容置疑，以至于留在此处作陪的李家人也下意识的跟着她走了进去。
青云厅，在李家这个巨大的庭院里有着很重的分量，平日里自然是很少开放的，唯有李氏宗族有大事要宣布的时候才会汇聚大量李氏族人。李家人已经习惯了在青云厅里迎接大事件，但今天即将发生的事却让许多人心情复杂。
“审判李道？哦，他已经改名叫李霸道了是吗。”
“叫什么都一样，改了名也不过是个小辈而已啊。”
“不一样，据说他炼成了小盘龙手。”
“哼哼，小盘龙手，连长老会都出动了，就算小盘龙手又如何。太狂妄了，演武堂里伤人，还把家法放眼里吗。”
柳媚赶到青云厅的时候便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她的到来又一次引起许多人关注，但也仅仅是关注而已了。就在此时，家主李元恭无悲无喜的走进了青云厅，在他身后是几个同样面无表情的长老。这些人一出现，青云厅里所有议论的声音全都平息。
“李道人呢？”李元恭巡视一周，冷冷问道。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他们都知道李霸道并未出现，却没人敢上前应答。
李元恭本无表情的脸上慢慢布满冰霜，一挥手说道：“把人给我抓来。”
“不劳家主大人费心，李霸道已经来了。”一个略显稚气但却无比沉着的声音从青云厅外传来。
站在门口的人都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对于这个声音许多人都感觉十分陌生，不过在看清楚来人后，人们脸上的表情却都变得有些复杂。这个人就是那个平日里出了名的书生李道？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李家嫡孙？
柳媚躲藏在人群后面偷偷看着李霸道走进青云厅，这个少年看起来面相还很稚嫩，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异常老成。之前她是知道自己的小夫君其实还只是个少年，甚至比自己还小三岁，这次是第一次见面，柳媚却忽然感觉好像这个人跟传闻中有很大不同。
柳媚很想上前一探究竟，但看到不远处的李元恭后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肖柔呢？”李元恭面无表情的问道。
“柔姨很累，我让她休息了。”
哗的一下子，青云厅里终于再度人声鼎沸。哪怕有家主和长老会在场，也挡不住众人震惊的心情。太狂妄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所有人都在这样想，包括哪些一脸冰霜的长老们。
在一旁等待多时的李雄忽然开始大喊起来：“李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叫李霸道。”看着歇斯底里的李雄，李霸道平静的说道：“你看李扬就比你聪明许多，长老和家主都没说什么呢，你却已经大吼大叫了起来，家法都让你吃了吗？”
“李道！”李元恭忍无可忍，往前走了一步。
“家主大人，我已经改名叫李霸道了。”李霸道依旧乐此不疲的纠正着别人对自己的称呼，这样的举动却让人们已经吃惊到连嘴巴都闭不上，现在没有人怀疑李霸道已经疯了的事实，人们已经转而开始好奇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柳媚也已经彻底看傻了眼，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夫君是不是另有其人，眼前这一幕简直太震撼了，威震太初城的李家家主竟然也镇不住这个还少年稚嫩的少年。
“这就是要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这一刻，柳媚的心思无比复杂，有些心醉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强势的夫君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柳媚只喜欢自己说的算啊。”
幸福的烦恼么？柳媚现在也有些搞不清。
大长老李元吉吹着胡子站出来，大吼一声：“李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吗？”
李霸道好似懒得再纠正什么，瞥了大长老一眼说道：“悔什么？改什么？”
不止大长老脸皮连连抽搐，其他几位长老同样已经怒火丛生，李元恭强忍着想一掌拍死李霸道的想法冷冷说道：“我问你，昨天在演武堂内，你是不是先出手偷袭了李雄，又重创了李扬？刚才你也说了家法，家法里规定族人之间比斗不能出杀招，这一点你忘了么。”
“没忘啊。”李霸道微笑着回道。
“好，没忘就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可以。”李元恭终究见惯了大场面，李霸道的一举一动似乎已经无法让他动怒，简单的一问一答好像就已经足够，李元恭点点头说道：“既已认罚，那就去刑楼领罚吧。念你是初犯，就饶你一命，只破你命魂就是了。”
“破命魂！”这三个字从李元恭里口中说出，许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命魂，就是玄士的命根子。没了命魂就无法再修炼，不能吸收玄力，也就彻底变成废人了。
李霸道以前只是装成一个书生，今后却是不用再装了。李霸道仍旧微微笑着，脸上看不出悲喜，这样的笑容刚刚同样出现在李元恭的脸上。
柳媚听到这三个字虽然也很意外，心中却不免多了几分欣喜。思来想去，夫君还得是一个废人才行，这样很不错，柳媚脸上同样露出一丝诡笑。
“破掉我的命魂？”李霸道终于又开口：“因为我犯了家法，所以需要被破掉命魂？”
“正是，你还有什么不服？”大长老倨傲的说道。
“我当然不服。”李霸道掷地有声的说道：“既然说到家法，我们大可以从头说起。”指着一旁的李雄，甚至还指了指想缩进人群里的李冲，李霸道继续说道：“我李霸道自问在李家已经做到足够本分，与世无争也许有些自夸，但绝对安分守己。半个月前，李雄和李冲趁我不备偷袭了我，据说当时有不少人在场，敢问，这件事要怎么算？”
“这……”大长老一阵语塞，声音弱了几分：“还有这样的事？”
李霸道笑了，略显自嘲的说道：“我的命不值钱，你们不知道倒也不意外。”说着，李霸道掀起后脑上的头发，露出一条骇人的伤疤说道：“伤疤不会作伪，大长老是高手，这个伤你可以亲自来验，如果不是我命大，这一剑基本就要取走我的性命。他们这样做，算不算违反家法？”
大长老又一阵语塞，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砍我的时候，难道只是想开玩笑？”李霸道顺势扫了那两人一眼，继续说道：“本来吧，同族子弟，不管他们目的如何，砍了也就砍了，我技不如人我也认了。可是砍完了我还要我道歉，还敢出言侮辱我柔姨，这就太过分了吧。七叔，你说呢？”
李霸道的七叔便是李雄和李扬的父亲，此时他已经双眼喷火，但听到李霸道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扬想护短，堂堂橙阶三重玄士向我挑战。啧啧，好威风。手持宝刀，毫无顾忌的砍出水云七刀，我想问，在那个时候，他有想过家法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长老，还有家主李元恭。在他们看来，今日之事走过场一样的一次宣判，可是现在却成了这样。
李霸道脸上的淡然笑意忽然不见，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上前一脚狠狠踩在李扬的伤口上说道：“都是李家人，他们的命就贵，我的命就贱，是这样吗？家主大人？大长老？诸位长老？七叔？”
“你放肆！”大长老怒吼道。
“我没放肆，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而已，我李霸道也不甘心做一个贱人，所以想问问怎么样让自己变得贵一些，有错吗？”李霸道脚上忽然发力，狠狠碾着李扬的伤口：“李扬哥，你教教我？”
李扬早已经疼的昏厥过去，脸色惨白到好似厉鬼。
大长老气急败坏的挥手说道：“来人，带李霸道去刑楼，现在就行刑！”
“我何错之有。”李霸道昂首问道。
“犯了家法！”大长老厉声道。
“家法？那他们呢？”李霸道指着昏死的李扬还有已经吓傻的李雄、李冲。
“他们也一样犯了家法。”大长老咬着牙说完这句话，随后竟当着众人面悍然出手。可是就在人们认为他已经恼羞成怒，准备直接拍死李霸道的时候，最后看到的结果却跟猜测大相径庭。
大长老来去如风，闪电般出手后，昏死的李扬身边又躺下了两个人。李雄、李冲这对李家的祸害，终于也没能逃过今天的风波。只是人们仔细感受之后却都悚然一惊，这三人，竟然都已经死了！
李霸道同样眼皮狠狠一跳，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变故，以至于李冲的父亲在被打晕的时候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身死。
大长老死死盯着李霸道，恨不能现在就生吃了他，森然道：“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