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卦
杂志已经有些年头了,封面的颜色褪去了大半,纸张破破旧旧的像是在水里泡过,皱巴巴地蜷在一起。聂甄孤疑地朝她挑了挑眉,只见聂雯熟练地翻到中间其中一页,指着让她看。
聂甄的表情在看完通篇报道后渐渐凝固了,纸张虽然已经泛黄,但关于当年这个新闻报道地十分详细,白纸黑字,就像是看完了完整的一个故事,而故事的男主角无疑就是顾庭深。
故事其实很简单,五年前顾庭深青梅竹马的恋人为了保护他死于非命,他对她爱得深切,此生非她不娶,于是在她死后选择了在她墓前还她一个婚礼。想必当初这件事情一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杂志花了大篇幅报道了这件事情,在最后还注明了由顾庭深先生授意,既然是顾庭深授意,报道内容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聂雯眼见着姐姐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连带着不由压低了声音:“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干这种事情,你不觉得这个顾庭深很奇怪吗?”
聂甄按捺住心里的怪异和不适,将杂志往茶几上一扔,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
“在爸爸的书房里啊,我本来是去找些资料的,谁知在书柜里翻出了这玩意儿。你说爸爸明知道顾庭深这种事为什么还要让你们相亲?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聂雯有些气愤,好像聂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聂甄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杯里的酒只喝了一小半,便抄起车钥匙出去了。
贺远之所在的警局就在附近,聂甄原本只是碰碰运气,不料还真被她逮住了正加班的贺远之。
贺远之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命案接二连三,他们刑侦队已经连轴转了将近一周,家都难得回一趟,上头施压,案件进展缓慢,连原本以沉稳着称的他都难得显出急躁来。他见到聂甄先是惊讶,过后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
“你怎么来这儿了?”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看样子像是正要外出。
聂甄撇了撇脑袋,发现他只身而来,身后空荡荡的,看来顾庭深没有和他在一起。
“你看到网上那些谣言了吗?”
贺远之明白她口里的谣言是指什么,以为她是来寻求安慰,于是放低声音说:“既然是谣言,就不必在意那些了吧?”
聂甄皱起眉头:“你们什么时候能破案?”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聂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事就找其他同事帮忙。”他说着就往前面停着的车子走去。
贺远之上了车,正要发动引擎,聂甄忽然一溜烟坐上了副驾的位置,笑眯眯地歪头瞧着他:“你要去找顾庭深吧?正好我也找他有些事情,麻烦顺路捎带我一程,谢谢。”
尽管言辞客套,却完全没有麻烦了别人的愧疚感。
隔着昏暗的视线,贺远之盯着她的侧脸,都说这个聂甄不像那些普通的女明星,可在他看来,女人都一样麻烦,他收回思绪,车子箭一般飞速驶离了警局。
一路上聂甄暗暗记下了去往顾庭深家的路线,上次还没到家就被一具尸体拦下了,这回跟着贺远之倒是畅通无阻,顾庭深的家果然在一片深山老林里,这一带被他圈下大片面积,独栋房子坐落在湖边,三面临湖,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渺无人烟的话,的确是个很好的居住地。
贺远之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他带着聂甄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却在其中一个房间前止了步。
“聂小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叫他出来。”
聂甄不算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于是后退几步穿过二楼中庭到了阳台,凌晨时分,山里漆黑一片,远山与天地融为一体,耳边刮过冷风,这个房子里到处透着诡异和惊悚,而顾庭深居然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四肢渐渐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等聂甄慢慢回过意识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阳台的沙发上睡着了,她混混沌沌地看了一会儿眼前的黑,才想起自己此刻人在顾庭深家中。
顾庭深?
她蓦地起身,正要去找人,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笔直地立在那里,吓得她啊一声叫了出来,连连后退,直到腰身卡在冰冷的栏杆上才止住了继续后退的身体,聂甄吓得心脏狂跳,这么冷的夜晚,身上居然冒出了丝丝冷汗。
而罪魁祸首顾庭深仍然淡定地站在距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一双眼睛淡漠地定格在她身上。
聂甄抚着胸口质问:“你为什么装神弄鬼地站在那里?”
“这里是我家,我想在哪里都不需要经过别人的允许。”他提醒她。
聂甄被他一句话怼了回去,心里就像憋着一口气,又不敢随意往外撒,只得暗自消化。
“听说你找我有事?”顾庭深说着,长臂一探,啪嗒一下按开了二楼的开关,灯光忽然亮起,将原本的黑暗一扫而空。
灯光乍亮,聂甄的眼睛一时无所适从,眯了好一会儿才习惯,她半张着眼睛打量他,这个男人的皮肤很白,尤其在灯光下,衬得整张脸病态地毫无血色,再加上身上一身肃穆的黑,她脑袋里不经意闪过那篇报道上的内容,身体不自觉地缩了缩。
“我又不是鬼,你怕我做什么?”顾庭深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聂甄不想被他看扁,直起身体耸了耸肩,嘴硬道:“谁说我怕你了,只是有点冷而已,贺远之呢?”
“回去了。”
“什么?他什么时候回去的?为什么不叫我?”
顾庭深双手抱胸,从始至终态度冷漠,就连看着她的样子都让她心底忍不住发慌,他看着聂甄说:“听说五年前你出过事故,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聂甄的身体忽然一僵,脸色转瞬之间变得奇差无比,她眯了眯眼,语气不悦:“你调查我?”
“你不是也一样?”他压根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解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