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削弱

    辉夜手中的铃铛大概只有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那般大小，通体碧绿，质地看上去像是最上等的翡翠，不带一丝的杂质。一根艳红色的红绳系在铃铛的顶端，轻轻的垂落下来，与那莹莹的绿色交相辉映。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这铃铛上的光泽就像流淌着的柔和的泉水一般，散发着温润的绿光。

    “这是什么？你从哪弄来的？”这铃铛一看就并非凡品，以高山澈的见识，这必定是一件相当厉害的法器，说不定比师父手中的那柄宝剑更加上层，看来辉夜这两年倒真是有些奇遇。

    “这是净铃，是我做出来的小玩意。”辉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做出来的？”高山澈显然是不相信这种鬼话。

    “是啊。”辉夜并没有察觉到高山澈语气里的怀疑，腼腆的笑着说道，“无意中做出来的，不过它还不算完全，使用起来尚有诸多限制，还得慢慢的完善。”

    “它能做什么？”抛开净铃的来历，高山澈问起了它的功效。

    “净化鬼怪。”辉夜笑着说道。

    高山澈的嘴角抽了抽。

    他完全不相信这铃铛是辉夜做出来的，正如他完全不相信这东西能够净化厉鬼一样。他觉得这次见面之后，辉夜的每一句话都令人无法相信。

    见辉夜说得是煞有介事，高山澈冷笑道：“那好，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是如何用这样一只铃铛净化厉鬼的。”

    说完他长袖一甩，走到岩壁前，仔细的观察法阵。

    事实上，直到现在，高山澈也没能察觉到这个法阵的真实面貌，但是在辉夜面前，他碍于颜面，以及心中的那一口气，不愿将事实说出口。现在话已经撂了出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由于法阵的防御性很强，高山澈不能再往里面多走一步，就只能站在法阵的边缘查看，而这个所谓的边缘还只是其中的一小块区域，即使能完全看清楚这一部分的法阵结构，也很难凭借这么一点点的信息来预测整个法阵。

    该怎么办好呢？高山澈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骑虎难下。

    “刚才我进去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法阵。”就在高山澈左右为难的时候，扬羽的声音在他身后轻轻柔柔的响了起来，“我画给你看一下。”

    高山澈觉得扬羽此时的声音真的好像天籁一般美妙。

    只见扬羽抬起手，一股柔风在他的指尖缠绕，接着，他将手指指向地面，沙尘在他的指尖下方游动起来，很快便在地面上组成一个图案。

    扬羽画出来的只不过是法阵的基本轮廓，不过即便只是这样，对于高山澈来说也是帮了大忙了。

    他感激的看了扬羽一眼，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看他，只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将注意力集中在地面。

    高山澈虽然出师不过两年的时间，但他自小就在师门长大，每天都在师门那些年长的驱鬼师的耳濡目染之下，同时他又是个十分好学的人，闲暇时也会独自钻研符纸和法阵的研究，可以说他即便实践不足但理论知识也非常扎实，很多复杂的法阵他没有布置过却了解它们的基本结构。可以说，在师门的驱鬼师中，高山澈是勤能补拙的典型。这也正是两年前他初次独自出门，他的师父就很放心的将一些高等级的昂贵材料交给他使用的原因。

    根据扬羽的图案以及他自己观察的结果，很快高山澈的心中便有了结论。

    这个法阵是他在文献里见过的一个古老法阵。法阵的构成十分复杂，和现在他们所常用的法阵有着明显的不同。

    这要是换个驱鬼师来，即使是年长的经验丰富的驱鬼师，都不一定能够了解这个法阵，但是此刻在这里的是高山澈，他确实对这个法阵有着一定的了解。

    他的了解是限于理论上的，如果让他布置一个一模一样的法阵出来，高山澈肯定百分之百做不到，不过现在辉夜的要求只是让他在原本的法阵基础上进行修改，以降低其原本的效果，高山澈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此时高山澈并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判断依据的是自己原本的能力，还是多少带有一些自尊心的作祟，想在辉夜和扬羽的面前表现一番，他并没有继续做全面的考虑，便依着自己的判断动起手来。

    他能做的事情并不多，最多只能针对这一小块范围的法阵略微动些手脚。也是因为如此，高山澈认为即便他成功的降低了法阵的效果，影响也不会太大。

    按照记忆里文献的记载，高山澈在岩壁附近摸索了一番，在他所预料的位置附近，找到了用于构成法阵的器物。

    虽然深埋在石缝之间，被碎石和灰尘掩埋，不过稍微一摸高山澈便知道这器物非同凡响。

    看来当年布置这法阵的驱鬼师是下了很大的本钱。

    高山澈一边在心里暗想，一边开始动手。

    这些年来，他参与布置以及独立完成的法阵数量极多，但是修改法阵这还是第一次，不由得感觉到异常紧张。

    一般法阵的结点就在这些构成法阵的器物周围，他只需要稍微对这器物加些禁制，便能影响整个法阵的运转。

    话说的很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十分困难。

    高山澈只能对这一处的器物动手脚，而组成法阵的肯定不止这一件器物，必然在法阵的每一个结点上都存在。而法阵的组成对这些器物的要求十分严格，无论是材质还是其产生的作用都必须完全一致，一旦出现偏差，整个法阵的能量运转就会出现倾斜，到时候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此时高山澈必须削弱这一处，但又不能使法阵发生倾斜，这个度就很难把握。

    此时此刻却已经容不得他退缩。

    冷汗从他额头上滑落，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了。

    他掏出符纸，手略微有些颤抖，不过也可能是他眼花所以看上去像是在抖动。

    他将符纸覆盖在摸到的那块器物之上，结印，念诵咒文，一系列的动作早已深深刻入在他的脑海和身体之中，完成的非常流畅。

    法阵的防御机制也没有被他触动，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袭上了高山澈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