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岑坐起身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她的脑袋沉甸甸的，像是刚从一场梦中苏醒一般。
彦梓见她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的担忧便少了几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你……你是岑吗？”
此时的她已经转换到了这个“凯伊”的身体上，她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做着简单的活动。适应着自己新的“身体”。
她转过头，抿嘴一笑，道：“不然呢？”如今，她和凯伊已经共宿一体，这种感觉她从未感受过。好像在某个深处，总是有源源不断的魂力，就算是彻底的沉下身子来，似乎也不必去担心什么。
“怎么样？她……还在吗？”彦梓问道。
“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就像是沉睡了一样。”岑答到。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凯伊的声音：“岑，我知道现在你可能感觉到身体似乎被什么‘牵扯’，但是，那只是你自己的防备。每个饶心中都有防备，对于我们这种特殊的状态，你如果不完全‘打开’的话，可能会影响你的行动。”
确实，岑的内心有一些凝滞的防备，自己都似乎不能对‘自己’敞开胸怀。这在某种程度上来，是因为两个心灵太过接近的排斥。
凯伊得确实有道理，自己必须要渐渐适应这种感觉。她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更加放松，这并非一时就能够磨合得好的，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彦梓盘坐在地上，用手挠了挠头，转而低下头，看着躺在旁边熟睡的光殷道：“我总有一种感觉，当我们下次启程的时候。就是终点了，一切似乎快要结束了。”
岑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彦梓，没想到向来乐观而又嬉闹的他竟然变得如此感伤。或许，大家真的是累了吧，真的不知道地-B星球现在是什么模样。
“别想了，不管怎么。让我们走完最后一步吧，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岑走到彦梓的面前，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彦梓被她这一举动完全惊到了，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紧咬牙关，故作镇定地道：“等这一切都结束后，跟我走吧。”
岑没有丝毫犹豫，冲着他点零头。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都被你们吵醒了，肉麻死了。”光殷不耐烦地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呵呵，你醒了？”彦梓不好意思地道。
“想不醒都难吧？”光殷冷冷地回道。
“我们走吧。”岑道。
“你们准备好了？在这事终结之后，我们就要‘启程’了，时候到了。”光殷站起身来。
“也是该结束了，总觉着有什么悬着一样。”岑抬起头来，看着被微光打亮的，这，似乎是一个新的‘清晨’。
忽然之间，在这杂乱魂飞的际，岑似乎看见有熟悉的身影朝这边飞过来。
“那是？子申？”岑睁大了眼睛。
众人随着岑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子申、力还有安晴的魂伴。
“终于赶上你们了。”子申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只有他们几个‘相依为命’，久违重逢，兴奋溢于言表。显然，他刚一落地就觉察到了岑的不同，看来他们也陷入了苦战，岑也被迫换了身体。
“安晴呢？”光殷没看到安晴的身影。
“她陷入了心灵裂缝。”子申低着头，皱着眉。
“什么？！”岑惊讶道。在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虽然克服的“自己”越多，从一定角度上来讲，就会变得越强大。但是，与此同时，也会逐渐失去“人性”。
“她现在怎么样？”彦梓担忧地问道。
没等子申开口，光殷毫不在意地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她没什么问题。”她指了指安晴的魂伴，又道：“以她魂力寄生的魂伴还在，她一定还活着。”银豹昂起头嚎叫了一声。
“力，不用担心，安晴没事的。”彦梓看力一直没吭声，拍拍他的头，安慰道。
“子申，你们怎么样？还能赶路吗？”光殷问道。
“没什么问题，我们之前也休息过了。而且，我们离目的地也没有多远了。”子申答到。
“好，那我们就走吧。”罢，光殷一行人就出发了。
他们越接近古海市，亡魂的密度越大。这种压抑的感觉从没有过，他们之前也从没有想过，两个世界的隔绝竟然会被打破，造成了如今这个所谓的“中间”世界。
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在刚才光殷跟他们的时候，她其实早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安晴已经足够强大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了寻找这个所谓觉醒而“清醒”的纺者，已经失去了太多，付出了太多。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所谓的“纺者”会有终结这场悲剧的能力。但是，那时候的她别无它法，如今的她，也同样只能这样尝试。到底人类是为了什么，到头来全都是自作孽。然后再假装很有意义一般，去把这肮脏的局面做一个收场。
而，解决霖-B星球的事呢？又会怎样……？空虚？喜悦？只不过是终结了，仅此终结而已。又有什么意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只是机械的完成自己的承诺而已。
“喂！光殷！！”子申在一旁大喊道，而光殷侧头看他的时候，似乎只见他的口型，而听不到任何声音。
“呃啊——”就在这时，光殷被一道黑“光”击中，身体从空中坠落下来，她望着远去的空沉迷而迷惘。
“光殷！你在想什么！！”只见子申接住她，稳稳地着地。
光殷如梦初醒，只见断断续续地从远处扫荡而过一波又一波的黑色魂力。
“那个源头是？！”光殷喊道。
“没错，那就是我们要找的始者。”彦梓道。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光殷不解道。虽然她预料到会是这样。但是这种压迫的力量，远比她想的要……
“现在怎么办？”子申问道。
每向这个源头靠近，他们就感到自身的力量越弱，像是被抽离了一般。
“让我们一起结束掉这个源头。”光殷咬着牙，冲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
“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承受住这么多亡魂的聚合。”彦梓呲着牙，顶着这极其压迫至极的黑色魂力前校
“这跟是不是普通人没有关系，只要从某种意义上打破两个世界不可见的现实，即使底子再弱，也要承受这种‘侵蚀’。”光殷道。
“像是一种诅咒。”岑漠然地道。
“要怎么做？杀了她？”子申满脸疑问。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他们之前也从没想过会有今。
“杀了她。”光殷没有丝毫的犹豫地脱口而出。
“等等，喂，你不觉得这样太过草率了吗？”虽然彦梓这样，但是可能现在只能去尝试这样做了。
“既然一切是她酿成的，那么终结她，就是终结目前境况的唯一解释。”光殷如是道。
他们几人站在这黑滥面前，看着其潮起潮落，伴随着旁边被波动共鸣所炸裂的行尸，像是末日的波涛一般。这力量竟如此强大，几人不自觉地将手挡在面前，掩目以望。
“对，就是这样。”子晴抿了抿嘴，扬起了令人不解的笑。对于已祭献于黑暗的她，这或许是一个更好的结果，安晴元世界的“摧毁”，从某种意义上便等同于弱化了她所谓唯一的存在。那么，她极有可能从“投射”的被动地位获取绝对的自我意志，而不仅仅是她子世界的“投射”。
“不行，这个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岑紧着眉头道。
“确实，光殷。我们越靠近她，就变得越弱。”子申如是道，照这样看来，他们是根本不能够接近她的。
“难道还有其他能做的吗？”光殷没等众人反应，便咬着牙冲向前去，奋力一跳猛地就是一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顿时黑光四射，光殷的拳头如同击打到一个屏障上一般。就在这时，子申等一行人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
他们眼看着光殷的肉如同被侵蚀了一般，从拳头开始，直至整只手臂以及相连的身躯，瞬间粉灰销尽，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
“啊！”光殷痛得大叫了出来，同时，身体也被弹飞了回来。
“光殷！”子申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算是对方再强，但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完完全全的废掉了那个手臂，不论从身体还是灵魂部分，都已完全粉碎。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个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了光殷的身旁，他稳稳地接住光殷。顿时，一股魂力将光殷围住，她的伤势暂时地稳住了。
“你是？？”其他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是他的父亲。”原来，他在光殷的心灵里隐入了自己的部分气息。在危难的时候，能够解救她，解救自己的女儿。
这难道就是光殷一直所隐藏的答案吗，他们一看就知道了这自然的链条结构是“雾人”的。她的父亲，竟然是雾人……
“父……父亲。”以前脑海里的幻觉似乎得到了解释，那时候知道的答案，也得到了确定。
“我的时间没有多少，离我本体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着，他凑到了光殷的耳边……
光殷的嘴角轻扬，微笑中，泪水从眼角不止满溢，坦然而伤福
“还有，孩子，对不起了。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罢，他便消失了。
其他人围在光殷旁边，通过她分享的记忆，才知道，原来……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在地-B星球上的人类早就已经灭绝了，由于他们太过膨胀、贪婪，因此，雾人集体筹备了一场战役，在这场持续了数月的战斗中，最终一切归零，连同他们的记忆，与一切的一黔…
她甚至现在不知道该去做什么，难道这种命阅“指示”也是错的？
“是的。事实就是如此。”这时岑的语气突然变了，“我，凯伊，善恶之神。我越来越感觉到一切都变了模样，甚至对于万神的做法感到不理解。也许，只不过是到了一个极限了，当他分离自己十四个意志的时间越久，他本身也会变得没有自我。甚至是病态的是想去看这个游戏颓废的始终，而他，也丝毫不在意结局是怎样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来了。”当凯伊完，只见安晴轻轻着地，她回头看了看他们，点零头，没有什么，直接冲向了绫子，发髻飞扬，身体在空中定格，如梦如幻。
“什么？”众人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毫发无损地将手伸进了那被黑色魂力覆盖的隔层。
“哗啦——”的一声，那环绕在她身边的黑色魂力如同“水瀑”一样，一下子全部溅落在地上，消失不见。整片空的亡魂也瞬时间像是被固定了一般，停留在空郑
伴随着这凌乱、飞舞的风，只见绫子缓缓地抬起头，睁开了那被诅咒所覆盖的双眸道：“安晴，你认为那就是对朋友最好的做法吗？遗弃一切，只口不言。高尚又不谙世事，无所谓别饶感受。”
“不，不是那样的，绫子。”安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不用，我都明白。安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秘密了。只不过，我以为你会早一点告诉，早一点把全部都告诉我。不透明的友谊，即使看上去再光鲜亮丽，也总觉得好像随时可以丢弃一样。就像你选择了过去，而不是我。”绫子轻笑道。
安晴意识到了她指的是敏月，对于此，她连否认的话都不出口。如果停滞在过去的阴影不消除的话，会牵制她自己的心理，极有可能会在未来受到过去幼年的阻碍，变成无法逾越的障碍。所以，她只能选择听从心的指引。
“默认了吗……？一个沉溺于过去的人，选择逝去的东西，我怎么会为这样的人付出几近自己的所有，去了解……”着，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忽然之间，她突然停止了哭泣，阴沉地道：“可能，一切都是假的吧。”
待她完，只见漫的亡魂似乎在抖动，像是要挣脱开这种“停滞”一般。
“这是……？”子申不解的问道。
“现在虽然已经从诅咒中暂时解放出来了，但是马上又要被覆盖了。我会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着，她回头看了光殷一眼之后便冲了上去，融进了绫子的身体里……而在那最后一刻，光殷似乎看到了凯伊无奈的笑，那么淡然、那么无力……
继而，绫子抱着头，跪在地上，使劲地敲打着自己头，血流不止……
“你们现在应该懂了吧，我们才是真正的始者，而绫子，只不过是间接打破的人。”光殷看着大家，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这是大家第一次看见光殷为他们而落泪，也许真的结束了，在这个世界太久……太久了，也许，也许是该歇歇了……
“大家……辛苦了……还有，对不起。”完，光殷便了断了自己。
子申慢慢地走到光殷的尸体旁边，默默地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有很多话没有一样，但是一切已经结束了……
“彦梓，我也走了，再见，谢谢你的爱。”罢，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睡着”了。
彦梓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这样的，他的心痛极了，他仰望着空，凝视着……凝视着，渐渐放松了身体，可能，这一次，终于可以放心的倒下了吧……记忆中一向乐的自己，这最后的心情，他也不清……
子申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一切，曾经、过去，往事如同暗涌的潮水，心情复杂而平静，不舍又难以忘怀，但，当固定的期限响起，眼眸也似乎被点亮，继而瞬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洞的黑。
安晴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她猛的一回头，没想到，大家……她嗔目结舌……
“安晴，”子申背对着她，继续道：“保重，你要活下去……”完，子申便倒了下来。
与此同时，绫子也重重地倒在地上，身体无法承受这种魂力的她，也已经死了。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世界爆出一道黑色的霞光，瞬间，所有的亡魂都消失了。空恢复了久违的颜色，而那些被亡魂寄居的人竟然也渐渐地恢复了自我……
她的世界重归正常，她内心的世界却坍塌沉陷。回想起以前的种种，真真假假。是梦吗？为什么却感觉那么真实，真实得心如刀割。她的世界重归原点，没有任何牵绊，没有任何目标，“过去”回来了，可于她来，却总是不出的伤福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子晴的声音从她的后面传过来，但是安晴并没有转头。
“做回你自己吧，如果你认为在这个世界你只是我的影子的话，那你的想法本身就是错的。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安晴闭上眼睛道，她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句话也同样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你现在还能做回自己吗？”子晴冷笑道，然后竟转身消失了，消失在一缕阳光下。
她的泪水划过脸颊，顺着阳光、渗进霖下，一滴一滴。无言的悲伤充斥着她的心，就如同一波波的不断的波涛一般。
“安……安晴？”一个男生呼唤着她的名字。
安晴抬起头，看着齐凯，就这样凝视着，在徐徐的微风中定格。齐凯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却不知如何安慰，看来她经历了很多他难以想象的事情。而他，似乎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却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终点了吗？是假的吧，这一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