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盛VS恒瑞

    陈公馆

    繁华的街道旁，一座新式的二层小洋楼显得格外耀眼，洋楼的四周是两三百平的西式花园。花园的中间摆放着一座人体喷泉，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花草，显示出主人家的气派。

    陈韵柔穿着一件鹅黄色灯笼袖的丝质睡裙，卷曲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优雅的髻，有些慵懒的趴在床上，认真的读着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英译版小说《大雷雨》，看了大半，她有些气愤的合上了书，回想着书里的内容。小说的女主人公卡捷琳娜，渴望自由，渴望爱情，却被专治的社会和黑暗的势力深深压抑着。

    “切，难道女人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委曲求全？！我可做不到。”说着伸了个懒腰，回家好几天了，爹地妈咪总是没空陪我。

    这里的佣人整天板着一张脸，除了我的贴身小丫头小蕊，时不时的能陪我找找乐子，不过前提是不能让郑管家发现。虽然他不会对我说什么，但是肯定绕不了小蕊，在他的脑袋里，主仆一定要分的格外清楚，若谁越过了他心中那条线，就好像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真是个榆木脑袋，古板的要命！”

    “小姐，您在这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小蕊，你来的正好，我在这屋子里都快憋死了。你看看外面，阳光充足。”我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把头探出窗外，深深的吸了口空气，“恩，你闻闻，连空气里都散发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香味。这是不是暗示咱们该出去逛逛？”

    小蕊一脸呆滞的看着我，如实的回答：“小姐，那是园丁师傅，刚浇完草坪。”

    “你这丫头，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吗？就想整天闷在家里，看他们脸色做事吗？”

    “当然不是了，可是郑管家说了，女孩子不能总在外面抛头露脸，会有失 身份。”

    “别听那个老古董的，你看看你，打扮的这样老气，带你出去还真是失了我的面子，来，我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我硬拉着小蕊坐在梳妆镜前，散开她垂放在胸前的两根麻花辫。“你自己瞧瞧，散开漂亮多了，恩，这衣服也得换掉，我看看你穿哪件好。”拉开衣橱，一件件高档的洋装和连衣长裙塞满了整个柜子，我拿出一件淡粉色碎花布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绸缎，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

    “这件怎么样？”我拿着裙子在小蕊身上比划。

    “小姐，这么漂亮的裙子，还是您自己穿吧，再说我也不好意思穿。”小蕊推脱着，可她的眼睛却不自觉的往上瞄。

    “这怎么了？说你土，还真是一点都不辜负我啊，快点换上我看看。”说着强行给小蕊换上了衣服。

    “转一圈我看看，恩，不错。我就说你是美人坯子吧。小蕊，你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小蕊歪着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板着手指头说了起来：“豫园、玉佛寺、方塔、城隍庙…”

    “停停停。”我急忙打断了她。“小蕊，你用用脑子好不好？你觉得咱们两个穿成这样去逛寺庙、逛花园，是给那些和尚匹夫看的吗？”

    小蕊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那小姐你说的好玩是指什么？”

    “这里最豪华的舞厅在哪？”小蕊提高了声调喊道：“舞厅！”

    我立刻走上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嘘，你小点声，让郑叔听见了，又要念叨好久。”见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才将手放了下来。

    “小姐，要说这最大的舞厅就属夜阑珊了，听说里面还有好多金发碧眼的洋人呢！”

    我笑道：“呵呵，我在英国留学了这么多年，什么洋人没见过啊。到那若真看见了，你可别大惊小怪的，丢了我的面子。”

    小蕊有些紧张的说道：“小姐咱们真去吗？”“当然，回来这么多天，除了那天去了趟马场受了一肚子气外，就是整天闷在家里，今天我带你去见见世面，不过，咱们待会先去买点东西。”

    春末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闷热了，街上没有什么路人，几个拉黄包车的车夫，聚在一起坐在路边闲聊着什么。我四处看了看，原来上海的街道比英国还要繁华。光这条街就有三家西式餐厅，两家珠宝行，一家银行。

    我停下脚步问身后的小蕊：“这恒瑞珠宝和金盛珠宝，哪家好？”

    “金盛是家老店，口碑一直不错，东西做的精致，价格也贵些。那恒瑞是夏家开的，里面有些是他家当铺里收来的死当，不过听说现在是由他家大小姐掌管，她人聪明，手也巧，偶尔自己设计几样首饰来卖，价钱也合理，很多小姐太太都抢着要呢。”

    听她对夏家大小姐赞不绝口，我挑起一边的眉毛说道：“哦？是吗，别人当了的东西，再好我也不要。再说有什么东西是我陈韵柔买不起的。走，去金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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