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挺进龟兹

    就在陈溪将要掏出鱼肠剑的时候，卢子柠突然开口，用流利的突厥语厉声说了什么，然后递出一块牌子，牌子上刻着雄鹰。

    那吐蕃军士检查一番，恭敬的又用突厥回了一句，然后放卢子柠一行人进入了焉耆镇。

    进焉耆之前，陈溪率先看了看插在焉耆城墙上的旗子，通体成枣红色，偶尔能看到巡城的士兵，他们所骑的马匹也是成枣红色。

    进城之后，商队找了一家相对较大的邸舍安顿了下来，邸舍分前后两院，因为西域地域辽阔，所以各处宅子低矮广阔，一整个商队进入邸舍非但不觉得狭**仄，反倒依旧十分空旷。

    卢子柠让那突厥随从前去安顿，然后便和陈溪进入了内堂。

    “你怎么会突厥语？”

    卢子柠俏皮一笑，好像早就知道陈溪会由此一问，便道：“行走江湖，不多学几门外语怎么办？我不但会突厥语，吐蕃、大食、栗特、昆仑都会，又不难学。”

    陈溪朝她竖着大拇指，道：“厉害。”

    “一般般啦。”卢子柠洋装害羞的回道。

    “那你刚刚和他们说了什么？我感觉他们好像对你很尊敬的样子，还有你递给他们看的是什么？”陈溪又问道。

    “我随便编了一个瞎话糊弄他们的，给他们看的是伪装的突厥王室信物。”

    陈溪疑惑的问道：“就这样？”

    卢子柠道：“还能怎样？”说完后，卢子柠便扬手回房休息。

    背后的陈溪，望着卢子柠渐渐远去的身影，逐渐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趁着商队在焉耆休息的档口，陈溪悄悄的出了邸舍。

    他漫无目的的在焉耆镇上行走，偶尔路过几个土夯屋子门前，看到三石垒成品状的，便四下看了一眼，猫身夺了进去。

    屋内主人听到门外有动静，立刻警惕起来，见来人是个突厥人后，面色不善的用突厥语问道：“何人？”

    陈溪一脸迷茫，不知他在说些什么，那人又改用汉语问了一句。

    “百骑陈溪。”陈溪这次啊听明白，忙从怀中拿出勘和递给眼前之人，见他还有疑窦，将帽子和胡子给撕开，那人脸色才缓和下来。

    这人是个老叟，观其年纪，约有五六十岁，满脸褶子，若不是刹那间露出那一抹凶狠之色，当真与一般田舍汉并无区别。

    虽然武则天无暇东顾，但是对于安西的布控却一直没停止过，每年都会派遣很大一部分人安插在安西四镇之中，他们全年生存在安西，子承父业，世代相传，为唐王朝提供陇右的情报。

    陈溪在来之前，武攸宜就已经知会过陈溪，并且告诉了他联络的暗号。

    老叟仔细查看勘和后，方才请陈溪入屋内，然后出门四下看了看，见没有有心人留意后，便插上大门。

    “下官高鲲见过陈校尉。”

    陈溪摆手道：“莫要客套，我且问你，安西情况如何？”

    高鲲摇头道：“碎叶被赞婆率精兵包围，四周情报闭塞，所以大都护不了解外面的情况。简单点说，大相论钦陵调了三个下茹过来，以逸待劳，等着韦大总管羊入虎口。所以陈校尉定要尽快将此情况告知大都护。”

    吐蕃军的建制，大抵是追随隋唐建制，全吐蕃有四个茹，分别为卫茹、约茹、叶茹和藏茹，每个茹分为上下，下辖七到八个千户府和一个下千户府，不算禁军和城防军，单边防军合计约有四十万，三个下茹的人数约有二十万余。

    镇守在焉耆的是论钦陵的弟弟悉多的卫茹兵马，每个茹的旗子和马匹的颜色不同，所以单看马匹和旗子就可以分辨吐蕃的兵马是哪个茹的。

    陈溪对此不太理解，还是高鲲解释之后才了然。

    “既如此，我需尽快赶往碎叶都护府告诉大都护。”陈溪听后道。

    高鲲道：“陈校尉也知晓，我们只是负责收集情报，很难将情报送出去，兹事体大，多劳烦陈校尉，沿途定注意安全。”

    “好！”

    陈溪说完后，便准备离开，不过随即想到什么，回首问道：“对了，有句突厥语你帮我翻译一下？”

    陈溪虽然不懂突厥语，但是学习的本领很强，卢子柠开口的那一段突厥语不长，所以他很容易就记住了，虽然说的生硬，但高鲲依旧听懂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是十姓乌质勒。”他说完后，便疑惑的问道：“乌质勒也来焉耆了？”

    “哦，我只是在城门见到有人说了这句话，那些吐蕃军便恭敬的让其进城，至于是不是乌质勒就不得而知，对了乌质勒是谁？”

    老叟面皮一阵抽搐，合着你对陇右什么都不懂啊。

    见陈溪一脸赧然，他便解释道：“乌质勒是西突厥可汗阿史那斛瑟罗部下，十姓部落突骑施莫贺索葛部的首领，在西突厥颇有威望。”

    陈溪了然，然后又问他那雄鹰的令牌是什么，高鲲耐心解释说，那是乌质勒随身的信物，见牌如见人。

    陈溪疑惑的问道：“那仿制一个不就有大用？”

    高鲲笑道：“不可能仿制的，那快令牌是用大漠最大的一块完整的雄鹰头部制作的。”

    陈溪道：“最后一句，教我一句突厥语。”

    陈溪听高鲲说完后，反复咀嚼折，他眯着眼，不知想些什么，良久后和高鲲告辞。

    出门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自言自语的道：“果然不简单啊！”

    回到邸舍后，见卢子柠正在检查商队供给，她见陈溪后，笑着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陈溪淡淡望了她一眼，不动神色的道：“你那句突厥语真的是随便说说吗？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对，那些守城吐蕃兵好像对你很尊敬一般。”

    “本就是随便说说唬他们的。”

    “令牌呢？”

    “假的，你要送给你好了。”卢子柠从怀中掏出雄鹰令牌，随手扔给了陈溪，然后问道：“啥时候出发？”

    陈溪心中满是疑惑，依照高鲲所言，这块令牌不可能作假，可是卢子柠又这么爽快的递给了自己，一时间他也拿不定注意，将令牌收起来后道：“走，现在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