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面见圣上

    乾清宫。

    戌时，宫门已落锁。

    朱凤泽站在老皇帝的寝宫正殿里，掌着通明灯火的殿堂，仍然掩不住外头的一片漆黑，像是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静悄悄的栖息在那儿。

    咳嗽声和轻浮的脚步声将朱凤泽的思绪拉扯回现实，他腰身挺直，目光清明的直视前方。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明黄色常服的帝王，由内侍扶着，他弓着腰往前行，步履艰难。短短月余时光，便让曾经精神矍铄的帝王硬生生的弄老了几岁，岁月在他脸颊上留下痕迹。

    耸搭的眼皮，浑浊无神的目光，犹如橘子皮般干枯的皮肤，这一切无不在述说着这一位帝王已垂垂老矣，像是垂老的巨龙，底下其余龙精虎猛的龙子们都虎视眈眈的窥伺这个位置，想着有朝一日坐上大夏朝最尊贵的位置。

    除了一个人，朱凤泽。

    尊贵不尊贵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他只是奉阿娘的口谕，回宫调查前太子的死因。

    是的，太子朱正熙和他是不是父子关系，他不太关心，人已入土，便是父子关系，他只待调查清楚死因的那一日，将因果告知阿娘，再看后续。

    朱凤泽心中惦记的是他自在潇洒的江湖，五年后，武林重新选取下一任武林盟主，本来下一任武林盟主最有潜力的对象会是他，可是如今……

    他可不认为武林会希望由一个当朝太孙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何况，能不能从这吃人的地方安全无恙的从容进退，且是一个未知数。

    “凤泽啊，”皇帝苍老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堂。

    朱凤泽往前走了几步，离皇帝近了一些，私下里，他没有行大礼，只是行了日常简易的礼节，单膝跪地，拱手道：“皇爷爷万安，不知皇爷爷深夜召见凤泽，有何大事吩咐。”

    “你这孩子，动不动就给皇爷爷下跪。”

    皇帝给身边的大太监方茴使眼色，方茴明白，快步走上前，虚抚了朱凤泽起身。

    朱凤泽起身后，弓着腰，低眉敛目，等候皇帝后续。

    他初次入宫，对于宫中的一切尚不熟悉，礼多人不怪，阿娘说，宫中最重礼节，小心为上。

    “皇爷爷听说，凤泽今夜夜宴文臣发生了一点儿意外？”

    朱凤泽屏息，没有说话。

    他宴请文臣这件事，乃是皇帝亲口授受，若是没有帝王的允许，朱凤泽初来乍到，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行险棋。

    皇帝咳了下嗽，道：“茂铖耽于美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你且勿怪，勿羞恼。”

    “凤泽不敢。”

    皇帝点了点头，道：“凤泽此次近距离的接触过你的叔叔们了，有何见解，给皇爷爷说说。”

    朱凤泽从江南初次入京，这一路上遭到了不少追杀，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导致他才过长江中游，刺客不断。

    朱凤泽的武艺在江湖中排得上名号，可是对方一波接着一波，简直是不知疲惫，饶是武艺高强如他，难免狼狈受伤。

    归了京都后，狼狈中，先面见了老皇帝，而后撑着伤在夜深人静时去见了太子朱茂熙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