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鹈鹕小镇
南澳牧场位于西尼郊区西北部，属于鹈鹕镇。
那是花溪河畔的一个祥和小镇，花溪河是当地人的叫法，它是帕拉玛塔河的小分支，而帕拉玛塔河是西尼最主要的河流，途径歌剧院汇入大海。
小镇原先叫卡利镇，“卡利”在当地土着语是鹈鹕栖息地的意思，于是政府干脆改成了鹈鹕镇。
起初吴帝不懂小镇跟鹈鹕有啥关系，直到经过花溪河中游看到了数百只哇哇叫的大鹈鹕才明白。小镇幽美的自然环境让这些捕鱼高手安了家，所以，小镇子民们更喜欢鹈鹕镇这个名字，在他们眼中，鹈鹕是种生机勃勃的勤劳动物。
鹈鹕镇人口不足一万，大多以农业种植为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南澳牧场位于小镇的边缘地带，平时很少有人过来。
今天是小镇二十天一次的丰收集市，各种产品摆满了街道两旁，这里聚集着小镇十分之一的人口，非常热闹。
“来自美国人费恩的劝告，最好涂上防晒霜，澳大利亚跟中国不一样，上午11点到下午4点是紫外线辐射最强烈的时候，很不幸，现在是下午两点。”费恩认真地说。
“我感觉还好，阳光不是很强烈。”吴帝特意感受了下外面的光照，跟国内夏天差不了多少。
费恩回过头笑着说：“老兄，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在天上，距离那个大火球比下面草地上的兔子要近，我想过一会你的皮肤就会晒伤。”
吴帝也确实感觉到了皮肤烧痛，接过凯特琳女士递来的防晒霜抹上，再戴上一顶遮阳帽。
“澳洲得皮肤癌的人不在少数，恐怕在全球要数一数二。”凯特琳女士说道，她早已经全副武装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以为来到澳洲可以尽情地晒日光浴，看来这个愿望要去夏威夷实现了。”吴帝摊了摊手。
“哈哈，黄金海岸适合你，那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群裸晒的美女，你知道吗？第一个提出裸晒有助于健康的澳大利亚人以性侵罪被捕了。”费恩说的兴奋，小观光机也跟着摇摆。
吴帝很乐于和费恩聊天，“那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吧，明天我可以到街上说，裸体工作有助于提高效率。”
凯特琳女士一脸无奈，笑着说：“先生们，别忘了我也在飞机上。”
“抱歉女士，我只是很喜欢这位新朋友。”费恩摸了摸脑门。
直升机飞过喧闹的集市，继续往西北方向飞。
天有不测风云，天空居然飘起了雨点，雨越下越大，乌云密布。雨天在澳洲很少见，大雨更稀奇。
“噢上帝，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黑云。”费恩立刻降低飞行高度，几乎贴着地面在滑行，他的小飞机可经受不住大雨的考验。
这种超低空飞行让吴帝很兴奋，像在地面上滑行。
“看来我是鹈鹕镇的雨神，澳洲萧敬腾啊，我的到来会给这里带来好运！”吴帝很享受这种刺激。
“对农场来说确实是件好事，但对我可是个不小的考验。”费恩握着操纵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丝毫不敢懈怠。
这架刚从制造厂出产的小型观光直升机还从未经受暴风雨洗礼，也经受不起，稍大的雨点子就能让螺旋桨失控。
6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南澳牧场的空地上，三人刚下飞机，立刻下起了瓢泼大雨。
费恩长吁一口气，要是晚降落一分钟，直升机就会像落叶一样被打落到地上。
躲在一个草棚里，吴帝远远地打量着牧场，跟五年前的样子差不多，那幢两层木屋仍然矗立在那。
虽然下着大雨，但依然能看出花溪湖的美丽，湖的中央隐约有个小岛，外面一圈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这个湖很不错，你可以在小岛上建个房子，心情不好时就钻到那里面，没人能找到你。”费恩说道。
“没错，体验到了澳洲的热情，现在让我们冲过去吧！”吴帝指着五百米远的牧场木屋，他想来场雨中狂奔，迎接新生活的开始。
“老兄，你绝对是疯了，我可不想患上流感。”费恩直摇头。
凯特琳女士拿出手机翻着电话本，“或许我们可以等雨稍微小点，找附近的警察过来帮忙。”
吴帝连连摆手，雨声大到站在跟前需要大喊才能听得到的地步。
“这里要塌了，我们必须冲过去。”吴帝指着草棚顶说道。
草棚顶部的雨水排不出去，被压的摇摇欲坠，随时能塌下来。
“go！”吴帝率先冲出了草棚，在大雨中快速奔跑，没跑几步，雨水灌满运动鞋，沉甸甸的像拖着铅块。
雨中奔跑的感觉爽呆了！吴帝像个孩子一样大喊大叫。
凯特琳和费恩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开始在雨中跑起来。
跑到木屋外，三人哈哈大笑，已经淋成了落汤鸡，雨水吧嗒吧嗒直流。
“这木屋真美。”
吴帝站在近两米的大门前情不自禁地感叹。瓢泼大雨给这座全木质建筑增添了威严，吴帝抬头仰望自己曾住过的阁楼，感慨万千。
第一次来牧场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同样的雨天，汉斯老头在露天走廊的躺椅上抽烟，而汉斯太太桑德拉则在屋里边做饭边唠叨丈夫。
桑德拉给淋成落汤鸡的吴帝熬了一锅鸡肉汤，把阁楼布置地很温馨，他们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性格古怪。
每天清晨，夫妇俩都会给对方一个吻，没有农活的时候会手牵着手在草地上散步，在吴帝看来是一对很恩爱的老夫妻。
现在，两位脾气古怪的老人与世长辞，留下了这座小型牧场，吴帝能想象两位老人手牵着手坐在这两把藤椅上的样子，慈祥地望着远方，等待上帝最后的召唤。
南澳牧场的木屋是标准的澳式乡村建筑，上下两层，大约一百三十平米。一楼是两室两厅，二楼是斜面室阁楼，两个房间和一块五平米的小客厅，平常用来留宿客人。
这在欧美郊外算是小房子了，布局很紧凑，很像隐藏在树林里的度假小屋。
“veni，vidi，vici！”
吴帝瘫坐在地上，眼睛炯炯有神，嘴角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isee，ie，iconquer。”雨水顺着费恩的金发往下流，显得玩世不恭，“凯撒大帝用了5天时间平定了庞培部下本都王子的叛乱，胜利后他将所有的喜悦和骄傲都浓缩在这三个词里。”
“嘿，伙计，你对牧彻一无所知呢，吹牛才不是你们中国人的习惯。”费恩补充道。
吴帝心想，你太不了解中国人了，喝酒前，我是中国的，喝完酒，中国是我的！
“哈哈，我很喜欢你老兄，别人都叫我狮子，你也可以。”费恩笑着拍了拍吴帝的肩膀，伸出了右手。
吴帝握紧他的手，两人撞了撞肩。
“有个老道士叫我玉皇大帝。”吴帝说完摇了摇头，“你们还是叫我吴帝的好。”
旁边湿漉漉的凯特琳女士没有说话，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头发。
“抱歉女士，让你湿透了。”吴帝一脸歉意。
凯特琳没放在心上，“你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样子，疯起来比你还要厉害。”
三人整理好衣服，凯特琳女士拿出钥匙敞开了木屋的房门，好久没开，木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