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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她只告诉我她要去京都,将上次还来不及去的地方逛完,不过住在哪里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还有,她手机号码换了,我可以把她新办的门号告诉你。

    就这些,咳,现在,你打算要请多久的假?

    京都,虽然裴总裁告诉他的这个线索范围非常大,但耿维廉还是不顾一切的在隔天飞到日本,再次踏上这块上地。

    你问上次我们还有哪些地方没走完?我想想啊……其实还有满多地方的耶,大概……只去了一半吧!

    她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嗯……鞍马山、贵船神社、野宫神社、伏见稻荷神社、平等院、平安神宫、京都御所、晴明神社……

    嗄?!这么多到底是哪一个?我……我又不是她,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摊开手中的京都地图,耿维廉事先将安盼盼所说的地方全都标记下来,但这些地方散落在地图的四处,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不行!他这么做就像是在大海捞针一样,不可能找得到她。

    他想来想去,只好再次拿出手机,拨下况明婕新办的号码,希望这次能有奇迹出现。

    从出机场之后,他就一直试着联络她,但电话里却总是传来对方关机没有回应的讯息,他万分沮丧,却依然不肯放弃任何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

    他好想听到她的声音,不管是冷漠的声音也好、无情的声音也罢,他只想知道她的行踪,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她的身边去。

    没想到这次,手机居然传出了接通的声音,过没多久便听见了她的声音,“喂?”

    “明婕!”

    况明婕在那头愣了好一会?才有些哽咽的开口,“维廉?”

    “太好了,终于让我联络上你了!”

    “你怎么会有我新手机的号码?可恶,一定是干爹……”

    她正打算要放逐自己一段时间,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暂时抛诸脑后,可没想到一接到耿维廉的电话,她又开始难过起来。

    “明婕,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你现在人在京都?”

    “是。”

    “为什么?!”

    “你在这里,我当然也要在这里。”

    当他听说她要一个人来京都,内心马上泛起一阵苦涩,他知道她是想把自己放逐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这强烈的孤独落寞让他痛心不已。

    他当然不能让她孤独一人,所以他来了,来寻找她、陪伴她,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

    “你为什么要来呢?我只想一个人到处走走散心,等时间到了,我自然就会回台湾。”

    “等时间到了你就会回去?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

    况明婕茫然的瞧着身旁的街景,黯然的扬起一抹苦笑。“我不知道。”

    或许等到她的心不再那么疼痛,或许等到她可以不那么在乎他的一切,也或许……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有回去重新面对他的勇气。

    就算现在他为了她特地追到京都来,她还是感到旁徨、害怕,不知道自己该拿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这一段她强求而来的感情,弄得两人都好累,或许她从一开始所做的决定就是错的,她不该诱骗他来京都,不应该进驻他的生活,逼他了解她、习惯她……最后爱上她。

    呵,现在才这么想,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她已经深陷在感情的流沙之中,爬也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被流沙吞没,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如果她真的做错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明婕,先让我知道你现在人在哪里,好吗?”

    况明婕不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回问:“如果让你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到京都与十年后的我重逢吗?”

    耿维廉困惑的愣住,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早知道与我相遇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那你还会接受干爹的威胁利诱,掉入我所安排的陷阱之中吗?”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如果,耿维廉无心思考这些假设性的问题,他只想知道她确切的行踪。

    “明婕,先让我们见面好吗?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谈。”

    他又逃开了,况明婕非常的失望,内心也下了某个决定。

    “我在往晴明神社的路上,你要来就来吧。”

    事情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谁是始作俑者,就由谁来负责终结这一塌糊涂的感情。

    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

    ************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晴明神社,耿维廉在神社内外寻找了一遍,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她出现,他只好在神社附近到处搜寻,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找到正独自一人站在小桥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况明婕。

    “明婕!”

    他来到她面前,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因她的表情非常疏离,让他难以靠近,

    “明婕,你怎么了?”

    “我想,是我错了。”

    她的话语让他心惊,忍不住问道:“你在说什么?”

    她露出无奈的笑容。“是我错了,如果当初我是你,我会选择不来这里,让这一切没有开始,当然也就不会有结束。”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难道她不要这段感情了?

    “等等……”

    “你知道我脚下的这座桥叫什么名字吗?”

    “这和我们之间的问题没有关系吧?”他困惑道。

    “它叫‘一条戾’桥,知道这座桥有什么传说吗?听说如果一个女性身上有婚嫁的姻缘,当她走过这座桥,那个姻缘就会破碎掉。”

    不!她想干什么?

    “如果我走过了这座桥,你想……会有什么结果?”

    她真的想抛弃这段情感?耿维廉心惊胆颤的劝阻,“明婕,不要。”

    “只是个传说而已,不是吗?”她笑得灿烂,“我很想试试,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或许……”

    “明婕,别走!”

    况明婕当着他的面,一步又一步往桥的另一头定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痛一分,或许不是姻缘碎了,而是她的心碎了。

    “况明婕!”

    听见他痛心的呐喊,她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楚,等到她站在桥的另一端时,泪水也跟着滑落,落在地上成了一圈圈深色的斑点。

    他们的姻缘碎掉了吗?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吗?

    她泣不成声,已经没有力量再回过头去,就让他们这样子结束吧!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这是她自作自受,所以痛苦也是她自拔的……

    “况明婕!”

    耿维廉气冲冲的也越过了桥,来到她面前,瞧着她泪流满面的脆弱模样,他没有伸手帮她擦去泪痕,反而十指紧握,努力压抑着内心即将溃堤的情感。

    “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强忍着不让眼泪再度决堤,口气冷淡,“随便你讲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了。”

    “你连我都不在乎了?”

    “是,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爱你了。”

    “你真以为走过这座桥,我们之间的瓜葛就能一笔勾销?”

    “如果可以,那最好”

    “你不是我,所以你没有资格随意揣测我心中的想法,更没有资格替我做任何决定!”

    耿维廉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带离一条戾桥,不容她拒绝,就连她想挣脱都徒劳无功,他甚至捏痛她了。

    “耿维廉,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有你的自以为是,我也有我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你跟我走。”

    什么该死的鬼传说,他不信,死也不信!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也别想他会轻易就认输!

    他会扭转局势的,一定会!

    ************

    从京都中心往西走,耿维廉将况明婕带往岚山一带。

    穿过浓密美丽的翠绿竹林,他们越过了黑色鸟居,来到一座神社前。

    况明婕有些错愕,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这里是野宫神社,而且是专门缔结……

    站在神社前,他抓住她的双肩,郑重开口,“你知道这个神社有名的原因吧?这里是专门求良缘的地方,所以我要在这里和你重新缔结良缘。”

    “你说……什么?”

    “就算之前的姻缘真的碎了也没关系,那我就祈求上天再给我们一个崭新的良缘,这次不是你强求我,而是换我求你。”

    她苦笑了一声,“强求来的感情是没有用的。”

    他无奈的一叹,“你问我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会选择来到京都,与十年后的你重逢吗?我的答案是会。”

    她原本强忍住的泪水决堤而出。为什么?

    “如果我可以预先知道与你重逢之后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还会接受你干爹的威胁利诱,掉入你所安排的陷阱吗?我的答案依然是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耿维廉将况明婕紧紧拥入怀中,温柔深情的呢喃,“因为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不后悔遇到这些折磨,如果这是爱你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会心甘情愿的付出,绝不说第二句话。”

    就算知道他们的重逢是个陷阱又如何?他是不由自主爱上她的,没有任何人逼他,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到现在他还是孤独一人,不懂爱上一个人那酸甜苦辣的滋味。

    他现在倒是庆幸她当初的勇敢,让他们有了开始的机会,所以他不希望这一切重新来过,只因他的选择还是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真的不后悔?”

    “难道你后悔了吗?不,就算你后悔了,也不要以为我会放开你。”

    他们俩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所以他绝不再放开她,好不容易才追到这里,他不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此结束。

    耿维廉收紧了双臂,宣示他不放手的决心。“如果你觉得过去的这段感情太累,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

    “维廉……”

    “重新在这里相遇、重新许下相爱的誓言,让我重新走入你的生活,继续编织各种酸甜苦辣的回忆,好吗?”

    这是真的吗?她不敢置信的呜咽着。她真的可以继续依偎着他、继续得到他的爱吗?

    如果这是真的,她再也不想放手了,因为她已经爱了他好久,从他还没注意到她时就已经开始了呀!

    她不想失去他,而且是千万个不愿意……

    听到她痛苦的呜咽,耿维廉的心也跟着被揪紧,“明婕,答应我,好吗?”

    她终于回应了他的拥抱,拚命点头。就让他们在此重新缔结良缘吧!

    “谢谢,感谢上天,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或许未来的路依然崎岖下平,他们还是会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争执,但在经过了这些风浪之后,他们会变得更成熟,更知道该如何解决彼此之间的摩擦。

    每争执一次,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更爱对方一些,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在乎对方的一切,在乎到什么事情都要任性的计较。

    但他们终会携手一起渡过难关,就像现在一样,互相心疼、互相爱恋,舍不得放开紧紧相握的手。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他们此刻许下的誓言,再也不会轻易放开彼此,让遗憾懊悔再度发生。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

    第一次在耿维廉臂弯中醒来,况明婕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他沉沉的睡颜,她内心突然浮现一股幸福的感动。

    四周环绕着属于他的气息,这让她忍不住心醉神迷,舍不得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只想和他一直赖在床上。

    昨天冰释前嫌之后,他们一起回到旅馆。这段时间的分离让他们的身心都备受煎熬,在苦尽甘来之后,因爱而生的热火特别强烈,压抑不住的激情瞬间爆发,让两人不顾一切的拥抱缠绵,直到夜深。

    他们朝彼此又跨进了一大步,也更加亲密了,虽然仍有许多问题需要互相适应,不过不要紧,他们会一起往前定,一步一步慢慢来的。

    况明婕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两颗心紧紧的结合,像是又回到了过去,这是她最该珍惜的东西,她得好好的守护,不能让两人的牵绊再次因为任何原因而断掉。

    之前他们总是在互相伤害,他痛苦,她也不好过,他内心感受到的挫折、受伤有多深,她也和他一样感同身受。

    这样的痛苦一次就够了,未来的日子,她会努力改变,和他一起构筑全新的生活,让两人一起幸福快乐。

    “明婕,你流泪了?”

    听见微微的啜泣声在耳边响起,耿维廉睁开双眼,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在他怀中拚命抹去泪水,他心疼的将她搂紧,轻哄着,“怎么哭了?什么事让你难受?”

    她赶紧摇头,就怕他误会。“我很开心。”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耿维廉松了一口气,转而扬起笑容,环住她的双手越收越紧,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异常珍贵,也让他更加舍不得放开她、

    他对况明婕的爱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扩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他甘之如饴,只要她别再轻易离开,要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已经错过一次,他不会让这种遗憾再度发生,他要好好守护这段重新开始的恋情,让两人之间的感情能够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再也不分开。

    况明婕也在这时回抱住他,娇柔的轻喃,“维廉,爱我……”

    耿维廉顿了一下,显然有些讶异,“你还受得了吗?”

    “拜托你别说这种杀风景的话好吗?”她瞬间尴尬的红了双颊,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没想到你却……”

    “呵呵……好,是我说错话,我现在就马上补偿你,嗯?”

    他温柔的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

    有了他的安抚,她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脑袋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温柔、他的疼惜。

    柔嫩的脸蛋早已被他给吻遍了,况明婕主动迎向他,两人火热的唇办相合,互相汲取着彼此的甜蜜。

    他们的气息交缠着,不分你我,像是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一样,拥抱得越来越紧密,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但他们早已顾不得其他,心里只在乎着对方,此时外界的一切暂时都无法占据他们的意识。

    “维廉,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趁着喘息的空档,况明婕忘情的低喃,彻底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矜持,耿维廉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只想好好的与她缠绵,用最原始、最热情的方法。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他们的爱只为彼此燃烧,就在这最激情的时刻,彻底的燃烧……

    爱情从十年前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开始,当时他们都不确定那是爱,他甚至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是个缠人精,但事实证明,他们是注定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

    爱这种东西总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来临,能够相守在一起,不是单靠一个人的付出,而是两人的努力。

    这一刻,他们心满意足,发誓将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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