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挨打
苏丹身子微微一颤,稳了稳心神,抬起头,“爷,昨儿是我先回来做饭,可不曾进过爷的屋子,也不晓得花生酥,更不会偷东西。倒是听青哥儿说了些话...本不打算说出来的...”
“唉!你这丫头,还有什么话不能出说来,你那姐姐妹妹可都把罪过推你头上。再不说实话,仔细爷打人!”张氏着急道,说话有些尖酸。
苏丹低下头,沉默,似不忍心。
苏大爷没好耐心,怒道:“青哥儿说,到底怎么回事!”
青哥儿眼珠子乱转,有些慌张,只觉衣角被姐姐扯了扯,这才磕磕巴巴将昨日看到听到的说出来。
苏叶姐妹不承认,哭着喊冤屈。
张氏只道:冤不冤一搜就知!
于是乎一行人转站西屋,张氏殷勤拿灯,手护着灯芯,走在最前头。
她翻扯被子,在枕头下寻到一个布包,翻开一看,不禁冷笑。
她将布包递到众人面前,“可算真相大白,不然青哥儿和丹姐儿就要替人背锅了!”
油灯下,花生酥正泛着金黄的光泽。
苏大爷怒不可遏,这就要冲到堂屋拿响棍儿打人。
苏叶姐妹只是哭,说不出别的话来。
张氏牵着儿女往外走,一脸得意。丁氏有些不忍,却也不敢维护。
两个女娃抱在一起,颤着身子,哭成泪人,很是可怜。
夜色灰暗,月光皎洁,隐约可见苏大爷狰狞的面孔,眼角下吊,生气尤甚,十分凶狠。
“狗东西!哪里学来的毛病,偷东西!”上去就是一阵乱打,“让你偷!偷!”
苏叶吓坏了,连连求饶。苏木也全无方才的据理力争,抱着姐姐躲闪,见躲不过,便拉着跑。
二房一行只站在屋檐下看热闹,捂嘴偷笑。
“爹!”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是匆忙赶到的老大、苏世泽,身后跟着吴氏,低头怯懦的站在丈夫身后。
苏叶姐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奔到亲爹怀中。
“爹,两丫头犯什么事?你要这样打她们!”苏世泽难受得不行,那响棍儿的痛,他是受过的。两个女儿身子弱,怎么能受得住。
“都成偷儿了!咋地我还打不得了!”苏大爷一番动作,胸膛起伏不定,喘着粗气道:“滚回去,不相干的人莫脏了我院子!你两还不滚过来!跪到堂屋去!”
“爹~”苏木哭着喊道,拉住苏世泽的袖子不放,“爹,我不去,爷会打死我们的,我们没偷东西!”
“爹,莫不是弄岔了,咋会偷东西呢!”苏世泽护住女儿的手紧了紧。
张氏忙走出来,“大哥,你这话说的,像是咱爹冤枉人。你瞧!这是从大叶儿枕头下搜出来的!”
说罢,将手上的帕子递出来。
苏世泽盯着帕子上的花生酥,久久没有出声,手微微一抖。
苏木自是感觉到,她偷偷瞥了瞥侯家院子方向,隐约有人影攒动。于是乎,挣脱老爹怀抱,噗通一身跪向苏大爷,哭喊着,“爷,我当真没有偷东西,那块花生酥是...是文哥儿给的!”
张氏噗嗤一笑,“木丫头这一病倒是长能耐了,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嗝都不带打一个!”
苏叶忙跟着跪下,“真的是幺舅娘给的...上回赶集...”
“一会儿文哥儿、一会儿幺舅娘,谎话都不会扯,”张氏冷哼,瞟了瞟苏世泽身后的吴氏,阴阳怪气道:“不给你爷认错,让事情了了,搁这儿让外人看笑话!”
苏大爷本就气极,看到吴氏更是火上浇油,“老二媳妇,把两个狗东西拉过来,不相干的人有多远滚多远!”
张氏作势就要来拉,姐妹二人又扑向老爹怀里,哭喊着冤枉。
“大伯,”侯老幺牵着文哥儿从院坝走来,他远远就听见木丫头的话,也了解事情的大概,“大伯,您是误会了,这花生酥是文哥儿娘给的。那日赶集,文哥儿嚷着要吃,她娘就买了些,也分了两丫头一人一块。”
“你说啥?!”苏大爷身子踉跄两步。
文哥儿冲苏木眨眨眼,苏木没空回应,哭喊道:“幺舅娘总总给了两块,我与姐姐藏着舍不得吃,每日只咬上一小口。被青哥儿瞧见,硬说我们偷东西。我们哪里敢啊!爹娘都不在,没人护着,爷就是不肯信我们!我们哪里晓得爷奶柜子里有花生酥,是瞧都没瞧见的。”
说着哇的一声,哭得更惨。
苏大爷脸青一阵白一阵,转身,恶狠狠盯着缩在角落的孙子。见他那副胆小怕事、慌里慌张的样子,明白过来。
“你个不成器的!你爷平时这般疼你!做的什么捞什子事!”张氏不知何时溜至屋檐下,扯着儿子的衣领骂道,“还不去堂屋跪着9有你!怎么看着你弟的!”
说着扯过苏丹,母女三人去了堂屋,也带走了那盏唯一亮光的油灯,苏老二不知何时早没了人影。
偌大的青石板院子,余一行人在夜色中沉寂。
侯老幺先开口,“搞清楚就好,不早了,都歇息去吧!”
苏大爷心头怒气翻涌,今儿老脸都丢尽了。
“老幺说的是!大丫头二丫头跟奶回屋,”丁氏这才开口,她自是知道老头子好面子,拉不下脸。
“我不回去!不回去!”苏木哭得停不下来,“爹,你把我们带走吧!我们不是偷儿,爷、奶、二伯娘、还有丹儿姐、青哥儿,都说我和姐偷东西,我们没有,爹!我的身上好痛!”
姐妹二人哭得凄惨,如何都劝不住。
吴氏偷偷扯扯苏世泽的衣服,朝他点点头。
苏世泽为难,却也舍不得两个女儿被这般对待,“爹,要不两个丫头跟着我罢...”
苏大爷气极,手上响棍朝苏世泽砸去,“滚!都给我滚!狗东西!”
说罢!袖子一甩,进屋去了。
苏木忙拉起姐姐回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件衣衫再无别的。
吴氏正站在门口,接过二人手上的衣衫,只温和的笑着,也说不出宽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