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图穷

    对于杀手而言，杀死唐豆是最终任务。对方的目标很明确，针对的就是唐豆的客房，不管是最开始安排狗仔的试探，还是故意破坏空调，采用老鼠爆破袭击的办法，引开怀疑点，分散警方人力等等方式，都是为了完成自身的目的。

    疑阵布置的越多，证明对方越是想要完成当前的目的。布置这些并非是没有成本的，情报，信息，训练，最终的手段，这些都是需要耐心和仔细部署的。

    薛沐寒可不认为对方就仅仅会采取这么一次行动，老鼠袭击是很出其不意，但是并非具有确定性。哪怕是稍微出现一点偏差，都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流浪者可不是凭借运气才有今天的名气的。

    对方在业界内的成功率很高，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锲而不舍的。接了暗标，在时间并未结束之前，追杀是不会停止的。哪怕这次的部署被完全破坏，对方也会选择下一次机会进行袭击。

    而对于警方而言，抓住流浪者这个自由杀手的机会却不是时刻都有。对方下次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调动一次资源，对于警方来说也是需要安排部署的，就算是调查司，也不可能在次次失败的情况下依旧得到全力支持。

    况且对于乔嘉来说，失败也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她的自尊格外的高，不允许自己被一个杀手戏耍。她主动接下这个案件，同时保护目标和抓捕杀手，甚至还要来了薛沐寒这个能力高超的调查员，可不是为了失败而来的。

    抓住杀手，是乔嘉的底线。第二次过站的时候，爆炸的痕迹也就是那个垃圾桶，里面炸的粉碎的老鼠，都交给了警方进行调查。希望能从爆炸的痕迹之中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比如对方采用的是什么成分的爆炸物，利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毒药。也许从这些方面，也能够得到一些相关信息，从而缩小杀手的身份范围也不一定。

    列车上前前后后有几百人，想要进行布置，对方必然不会和目标距离很远，其次还要观察效果，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杀手是没有离开的列车的。

    就算是如此，想要从这几百人之中找出杀手，这也是非常难以做到的事情，全程四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了，还有三天时间，抛去下车的人员不算，也有三百多人要逐个排查。

    为此闹出太大的动静，一定会打草惊蛇。了不起杀手选择撤退，下次再进行袭击罢了。可警方这边哪里还能等的起那么长的时间。

    耐心，这是警方和杀手之间最大的差别。杀手可以几个月等待谋划，警方却是不行。所以对于乔嘉来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打草惊蛇，让对方知难而退，哪怕是把目标的生命作为诱饵，也要锁定杀手的身份。

    经历过不少事情的薛沐寒心里很清楚乔嘉的打算，事实上采用穿梭时刻推进预期时间的方式，也正是给自己可以反复判断的机会。哪怕是对方真的袭击成功了，薛沐寒也依旧可以重来。

    这个时空之中，唐豆就算是死亡了，对于现实时空之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这是薛沐寒的底气所在，但并非是说，有这样的能力，薛沐寒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截至目前，薛沐寒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人的精力是有限度的，即便薛沐寒可以72小时不睡觉，精力也是会达到极限，时间越是往后，薛沐寒的判断力就越是不足，分析能力判断能力都会受到影响。

    这对于保护来说是很不利的，甚至薛沐寒自身也会有危险存在。他穿梭时刻之后也不是无敌的，要是遇到危险甚至死亡，那么原本时空之中也会一样死亡。冒险，这可不是一个调查员应该有的选择。

    收集足够的信息，得出分析结论，才是薛沐寒应该做到的事情。眼下的事情虽然不少，但是对于关键信息的推断，还有很大的空白。

    对方是什么时候把气味信息弄到唐豆身上的，这一点就尤为关键。然而根据小赵的说法，唐豆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外人，当前接触的人之中，也就只有曹玲和自己本身。

    曹玲和自己都不可能是杀手。一个是经过全面的调查，评估分析之后才选择的车厢乘务员，另一个是保护者本身。同时气味信息的保存不可能有多么长的时间，对方怎么可能肯定唐豆登车的那天会穿什么衣服，所以提前谋划的可能并不存在。

    那么，小赵本身呢？这个经纪人跟了唐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有的经济利益也都维系在唐豆身上，她是最不希望唐豆发生意外的人。从这个逻辑上，小赵也不存在协助作案的可能。

    加上狗仔，维修工的试探，薛沐寒只是感觉信息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判断。

    “耐心等待下一次的袭击。”乔嘉给予薛沐寒的建议有点消极，不过却是唯一的办法。“对方既然不可能就此撤退，那么肯定还会有接下来的安排。他必然在等待松懈的机会。”

    “唐豆没有受到伤害，我们先肯定对方是知道这一点的。那么对方就不会停止袭击。”

    杀手可以判断唐豆是不是受到伤害的办法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如果有人受伤，那么救护车会不会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哪怕仅仅使用观察的，对方也能够对这些基本信息进行判断，从而得出结论。

    警方还是杀手，都不是毫无经验的存在。一举一动都在两者的分析判断之间，这就好比是下棋一样，一方给出棋子和步骤，另一边就要应对和反击。

    给出的棋子和路线越多，对方的痕迹也就越是清晰，也就越好进行判断。毕竟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棋路和风格。

    “被动的应对，并不是一个积极的方式。”薛沐寒叹了口气，“乔嘉，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布局，到底完成到什么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