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盛威镖局
因着城门的耽搁,左云到达城中时,已经日上三竿。看看背上的孩子,早已经醒了。白日青光下看来,这孩子更是俊俏,不同于这具身体,孩子是另一种风情,想来是更像父亲。早先的伤现在似乎正在发作,孩子神情恹恹,却依然是安安静静的样子,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嘴唇已经苍白,左云知道这孩子惯是隐忍的性子,更是疼惜,把手放到孩子唇上,不让她再这样咬着,轻轻地吹了一下她的伤口,扶着她的脸说:“乖,不疼!”但孩子却像受惊一样,牟然睁大了眼睛,这表情确和昨晚突然跑掉的那个男人十分神似,左云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具身体以前不会说话,至少是没有和孩子和男人说过话。
但很明显这具身体是可以说话的,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用一个哑巴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呢?左云对于这具身体是越来越好奇了,而且她以后都将以这具的身体的名义活在这个世界上,看来确实有必要理清她的人际关系,种种匪夷所思的处境真的让左云很为难啊!
想的正出神,突觉腹中空空。才想起自来到这个世界居然滴水未进,好在提前打听了物价,知道还有几个铜板可以吃顿饱饭,左云立马抱着孩子找地方吃饭。
城门的农民同志诚不欺我,一个铜钱果然可以吃一顿不错的早饭,卖早饭的大妈也诚不欺我,这个量两个人都可以吃饱。好在孩子和左云都是饿火中烧,一阵风卷残云后,桌上的食物被吃的一干二净。看到孩子和自己吃饱饭后整齐划一的摸肚子的姿势。左云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孩子看来有两三岁的样子,是个女孩子。既然这身体从未和她说过话,她必然是不会说话的。试探几次之后,左云已经确定了这种想法。
虽然孩子现在不会讲话,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左云决心一定要尽最大努力教会她说话。不能因为她母亲的冷漠来而剥夺她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说话的权力。
看着盛京川流不息的人群,再看看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左云突然产生了一种茫然感。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付账的时候左云跟老板娘打听情况,自称是带着孩子投奔亲戚的寡妇,结果人没找着,滞留盛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问这盛京可有招募妇人的劳务场所。
这老板娘慈眉善目,很是热情。随即就告诉左云盛京最大的镖局盛威镖局正在招募妇人。
左云向老板娘大概打听了镖局的方向,谢过老板娘就带着孩子往镖局方向过去了。
走在陌生的繁华的街道,看着周围服饰奇特但是充满生机的人们。想着即将应聘的工作,左云突然就放松了。既然一切未知又陌生,又何必自寻烦恼,该来的总会来。自己现在想做的能做得其实仅仅是给自己和这个孩子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盛京果然如左云所想那般繁华,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街上的行人也大多服饰整洁,神态安详,想来这世道也是太平盛世。城市规划整齐有序,街道宽广笔直,南北通泰东西分明,是十分典型的方正城市。带着孩子左拐右拐,到处向人打听,左云终于走到了传说中的的盛京第一大镖局……盛威镖局。
即使不懂得这个时代的建筑与审美,眼前这个异常高大和华丽的门还是给左云准确传递了它后面建筑所代表的实力。仅仅一道门就如此威严,里面的情景可以想见。
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想来都是如左云这般的应聘者。也不知这镖局到底有何要事,需要招聘这么多人。
左云抱着孩子默默地站在了队伍后面,静静地听起了墙角。
等轮到左云进门,居然得到了可观的信息量。
此次是镖局多年以来第一次广招仆役。这个镖局多年来作为盛京第一镖局声名远播,但真正为外人所知的却极少。可以想见,来应聘的人并非都是为了谋生,可能是好奇,或者是其他目的。
等真正站在这座外面看来极其宏伟的建筑里面时,左云反而觉得它其实是在虚张声势。里面根本就不是之前想象的宏伟大气的华丽风格,而是极其清幽雅致的安静模样。不是真实的站在这里,你完全想象不出这里是一个镖局。
镖局的门房训练有素,进来的人很快被单独带向了不同的地方。左云牵着孩子跟在门房后面快速地穿过幽静的庭院,斑驳的光线透过树荫落在了她疲惫的脸上,形成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形状。
突然,前面的门房停下了脚步。对着前面下跪行礼。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左云忙拉着孩子退到一边,并迅速低下了头。
只见为首之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以及同样颜色的一袭长袍。左云低着头只能看见长袍的一截,却见上面绣着的流云纹精美异常。但更惹人注目的是他靴子上一朵小巧的兰花。
这一群人形色匆匆,即使经过他们之前时也没有丝毫停留。左云小心的拉着孩子,把头埋的更低。
这群人经过他们面前时,左云听门房恭敬的叫其中一人少爷。
‘‘少爷’’左云在心里默念一遍。思索着这个少爷和这个镖局的关系。
这些人走后,门房带着左云继续走,左云偷偷地看了一眼门房,却见他满脸疑惑。
左云心中也充满疑惑,却仍然不动声色地跟在门房后面。行至一片开阔的房屋面前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左云这才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月色长袍的人负手立于道路的前方。
想那门房认得这个男人,而且此人地位还颇高,门房匆匆过去见礼,只见此人对门房耳语几句,这门房退下了。站在他侧面的左云刚好看到他迷惑的双眼。
此时此地便只留下左云,孩子还有这个陌生男人。
自门房离开,这里便陡然沉寂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语不发,沉默地打量着左云二人。这是一种怎样的神色呢?似相隔无间、却又似千山万水,仿若这世间所有的欲说还休都不及这一眼的迟疑,惊觉自己居然一直盯着他,左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低下了头,却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了。
终于,这个男人开了口,声音竟是出人意料的温和。
“夫人里面请。”
跟着他走入前面金碧辉煌的房子,映入眼帘是一位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位玄袍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