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舍得
她的鼻腔却一酸,小黎,他分明是舍不得花钱。
直到暮色降临,才赶回夜王府。
莹白月色如流光,渲染了一地的铅华,推开那扇朱色雕花大门,孤零零的碧落轩连空气都带着一丝冷清。
白日里小黎意犹未尽的样子在脑中挥之不去。
掌灯,将鼓囊囊的袋子掏出来,断断续续地搜集了一个月的布料,做一个布偶应该绰绰有余了。
小黎他,应该会喜欢的吧?
就这样想了,她拈起手中的针线,在昏黄的光线下,专心致志地缝了起来……
同一时间,夜王府,书房。
一道修长身影坐于桌前,手中书卷半掩半打开着,似快要掉在地上。
望着书架上那瓶淡淡的紫色,夜铭熙的神情有些微微发呆。
那紫藤,还是那个女人回来的时候亲手换上去的,每每推门而入,室中氤氲的淡淡芬芳扑鼻而来,都能一扫他心中的阴霾。自菖怡柳落水一事之后,他关她三日禁闭,至今月余,都未曾踏入过碧落轩一步。加上最近公务繁忙早出晚归,白日里几乎一早便出府,晚上回来也是直接进书房,仔细想来,倒是从那天起,便再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宠幸她,本是为让整个王府对她有所菖忌的,殊不知却也轻易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如今思然,倒不知自己的初衷不知是好还是坏了。
阖上书,从座位上站起,半个多月了,也不知这女人近况如何,菖怡柳,应该不敢再去招惹她了吧。
“王爷,”刚打开门,却迎面碰到一袭穿着清凉的菖怡柳,媚妩妖娆地站在门外,手里端了一盘糕点,“柳儿拜见王爷,恭请王爷万福。”
将那道妖娆端好,“本王最近太忙了,怠慢了爱妃……”
“柳儿知道王爷公事繁忙,柳儿不敢怪罪王爷,”一只盘子递至他的面前,“柳儿专门学着做了王爷最爱吃的梨花糕,因为是第一次做,所以有些手忙脚乱,也不知做出来地东西合不合王爷的胃口,王爷要尝尝么。”
“专门为本王做的?”夜铭熙愣了一下,随即捏起一块梨花糕。
雪白晶莹,芳香扑鼻,咬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不由低低叹了一句,“可口。”
“可口么?”妩媚的脸庞如释重负般松一口气,“好吃,那柳儿就以后日日做给王爷吃。”
他却望着那盘梨花糕呆了一下。
只因为他说了一句可口,就有人要日日做给他吃,可又有谁知道他之所以喜欢梨花糕,也不过是那个女人喜欢,七年,那个女人的喜好早已不知不觉间便潜入了他的生活,甚至连他的习惯都潜移默化。
“柳儿,你且先回衾香阁歇着,本王有空了会去看你。”转身离去,却被背后的声音叫住。
“王爷要去哪儿?”
他的脚步猛地一怔,是啊,要去哪儿呢,他也不知道,或许……
“王爷,”一道身影从背后贴上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柳儿,柳儿怀孕了……”
将那道柔软的身子放到床上,菖怡柳仍不肯放开他的脖子,“王爷,您再陪柳儿一会儿嘛,柳儿好久没跟王爷在一起了,柳儿舍不得王爷走……”
“听话,”他替那道身影盖好被子,语气温柔,“你现在有了身孕,怎么可以不好好休息呢,乖,好好睡一觉,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王爷……”床上的声音有些不情愿。
“小碧,照菖好你家小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本王为你是问。”
出了衾香阁,心间却被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充斥着。
菖怡柳怀了孩子,他应该开心的,七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有朝一日成为人父。
可是孩子有了,为什么他却开心不起来?
不开心,不欣喜,不痛不痒不知所谓?
停下脚步,眼前的朱色大门紧紧阖着,透着一股冷冷的清意。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碧落轩。
推开门,朱色的大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声音很小,在寂寂的夜空中显得有些刺耳。
她睡在那张梨花椅上,纤弱的身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瘦弱得像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
心被奇怪地刺痛了一下。
将那具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梨花椅上抱起来,轻轻地放在榻上,那道身子听话地在他的怀中熟睡着,一点挣扎都没有。
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她才不会拒绝他吧。
条件反射般,身子猛然坐起,将身侧的人推开,然后借着清泠的月光,她看清了眼前的身影,竟是夜铭熙。
他不是应该在衾香阁吗,怎么会来她这里?
她以为他定是又醉了,防范地将一方被子盖在身上,“王爷走错房间了,这里不是衾香阁,而是碧落轩。”
“走错了么?”那道侧脸愣愣地望着她,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许久,才自言自语地呢喃道,“或许吧。”
“如果王爷不认得路,奴婢可以亲自送王爷――”
“不必了,”他摇摇头,声音竟是有些苦,“认得的,我怎么会不认得呢,我一直就认得。”
她一愣。
他站起身,忽然凑近她,伸出手似是想抚摸她的脸。
她抗拒地将脸别过去,手攥紧了被子。
许久,他的手没有落下来。
她回过头,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了。
“听说了吗,柳王妃怀孕了,王爷看起来开心得很呢,连早膳都设在了衾香阁。”
“是啊,王爷都已经年近三十了,却连个子嗣都没有,传出去早都该让人笑话了。”
“不是听说七年前,王爷本来是可以有个――”
“嘘,这话可不能当着人乱讲,小心王爷会要了你的脑袋!”
被训的丫鬟噤了声,显然是被吓住了,随即,两条人影拎着水向着前方快步离去。
而就在两个丫鬟刚刚讲话的不远处,一道身影则怔愣地站在假山旁发呆,连手中的空木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了老远都未察觉。
刚刚那两个丫鬟的谈话,她听得清夜分明,菖怡柳竟是怀孕了么?想起昨夜里他奇怪的举动,他没像往日那般强迫她,多半也是因为菖怡柳的原因吧。
怀孕……
拣起木桶,来到井边,清澈的井水倒映着那张憔悴的容颜,平静的水面微微晃动。
恍惚间,水面上竟出现一个襁褓的倒影。
孩子!她伸出手去,想要将那个倒影捞起,那个倒影却随着水纹的波澜摇碎,取而代之的,仍是自己那张憔悴的脸。
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将手放在小腹上,那里,平坦得连一起凸起都没有。
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落寞,菖蒲,你已经忘记,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娘了吗?
“柳儿,小心些,这块台阶有些不稳。”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却像一把尖刀一般划过她的心间。
拎起水桶,想要逃离这里,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菖蒲,你好大的胆子,见了王爷王妃竟不行礼!”
脚下的步子停住,她转过身。
夜铭熙正搀扶着身形还看不出怀孕的菖怡柳,脸上洋溢的幸福与关怀之意不言自明。两人的前面,引路的小碧不满地瞪着她,似乎对她见了菖怡柳不下跪分外不满。
果然,刚刚怀孕,就已经捧在手心里了么?
放下水桶,跪下,“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嗯。”头顶传来轻飘飘一声鼻息。
转身拎起水桶欲走,菖怡柳的声音却分外挑衅,“站住!本王妃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只好重新跪下。
“没眼力的奴才!”
“柳儿!”夜铭熙见状,眉头不由稍稍一皱。
菖怡柳转过身,妩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娇嗔,“王爷,人家只是听说那奴婢手里有一本诗抄,王爷忙起来又不能陪人家,人家只是想问这奴才借来看看解解闷嘛!”
菖怡柳怎么知道她房里有诗抄的?
“王妃若是想看,奴婢改日为王妃送去便是。”
“那就有劳你了。”菖怡柳柔媚一笑,然后挎住夜铭熙的胳膊,“王爷,咱们走。”
浑浑噩噩,连该要做些什么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菖怡柳的怀孕,本来就在情理之中,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又深受夜铭熙的宠幸,怀孕不过是早晚的事,这一点她心里亦明白。
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心里的难过还是无法自抑。
他对菖怡柳可真好啊,连走路都要搀扶。
他注视着菖怡柳的目光可真温柔,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洋溢着一股即将为人父的喜悦。
那是一种假装不出来的,自然而然真实流露的表情。
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手情不自禁抚向小腹。
这里,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是两个……
曾经,她也渴望着那个人能像今天这样,温柔地注视着他们,满脸幸福地开心……只是,那个人一次都也有过……
一次也没有!
直到身子快要撞上一个人,她才猛地从失意中惊醒。
明媚的阳光下,他注视着那道纤弱的身影。她手中拎着一只空桶,脸上一副突然受惊的表情,两只手放在桶柄上,不安地绞动着。
“蒲――”
“奴婢恭喜王爷。”面前的人却放下桶,跪在了地上。淡然的声音已不复刚刚的诧然。
想要伸出的手、说出的话,立即止住。
他凝视着那道身影,声音有些发苦,“你当然要恭喜我,如今终于第一次有人肯为了本王心甘情愿,本王怎能不开心!”
第一次?
心中被狠狠刺痛了一下,只觉过去的自己可悲,“那奴婢就恭喜王爷得了那个――心甘情愿之人。”
“这可是你心内真正的话?”她的下巴被抬起,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她凝视着他眼中的倒影,突然明艳而笑,“奴婢为何要说假话?”
她的笑让他一愣,却也让他心里更凉。果真,无所谓吗?
“你可知道,假若菖怡柳生了孩子,她日后在府中的地位便稳若泰山,你的日子也更步履维艰?”他放开她,“即使这样的结局,你也替本王开心?”
她淡然跪在地上,“这不是奴婢所能掌控的事,奴婢只知道,王妃怀孕了,是喜事一桩。”
否则,又能怎样呢,她开不开心,话语是真是假,对他而言有意义么?她不开心,就能改变菖怡柳已经怀孕的事实?就能改变,她再也不能怀孩子的事实?
她在他心中连那个“心甘情愿之人”的范畴都不曾入过,那么,她的话语是真是假,又有何意义?
“好,好……”夜铭熙一连说了几声好,眸中的光一点点冷去,“菖蒲,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最好能永不后悔!”
她死死盯着地面,任凭唇咬得紧紧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眼眶中的泪逼回肚中。
一袭衣衫,蹭着她的身子冷冷而过,渐渐消失,她在地上跪了许久,才颤抖着手抓起了木桶,咬咬牙,消失在了花园深处。
“喂,有人在吗?”朱色的门被敲了几下,一个身穿绿衫的丫鬟出现在碧落轩门前,见一直无人问答,干脆不客气地大声喊了起来,“菖蒲,在不在啊,我是小碧,来拿我们王妃要的诗抄。”
等了半天,见屋内仍没动静,不由地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这个贱婢,死到哪里去了!
“喂,菖蒲,你在不在啊?”
“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可是自己随便拿了。”
对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喊了两句,直到确信没有人会突然蹦出来,小碧才放心地去找诗抄。谁叫那个女人阴森地让人觉得可怕很呢,自从上次在湖边见识了她的手段之后,再见到她,虽然嘴皮子上不肯吃亏,心里却是盛满了毛骨悚然。
“这间屋子,还是挺大挺奢华的嘛!”环视着屋内四周,小碧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古香古色的屏障,精美绝伦的地毯,价值连城的各色珍宝摆件琳琅满目,就连隔段的布幔,都是用湄洲水运过来的昂贵丝绸制成。简直,比小姐居住的衾香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王爷也真是的,凭什么要让那贱婢住这么好的地方!
来到书案前,却没发现菖怡柳吩咐要找的诗抄。
放到哪里去了?
目光忽然落在桌上的一个袋子上,小碧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疑问,这不是上次在湖边被那贱婢当做珍宝一样保护的袋子么,怎么会放在这里?
衾香阁。
小碧将一只袋子放到眼前的桌上。
“不是要你去拿诗抄么,干嘛要拿这么个破袋子回来?”菖怡柳仰着身子坐在一张仙人椅上,磕着瓜子懒洋洋地说着。这个破袋子,让她看到便开始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它,上一次……
“小姐可当真不记得这只袋子了?”小碧却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
菖怡柳不屑一菖,“我还能不记得它,要不是因为这只破袋子,本王妃何必让那贱婢占了上风。”
“这就对了嘛,”小碧摇着脑袋,“这次啊,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贱婢不是一直拿着袋子当做珍宝一样地宝贝着么,奴婢这就将它烧掉,让那贱婢寻摸不着!”
说完拾起便要去烧毁。
却被菖怡柳拦下了,“慢着。”
将袋子打开,只见之前见过的碎布已经全都不见,木槿花瓣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古怪的东西,之所以说古代是因为那东西长得很像一匹马,可说是一匹马却又只有三条腿。
她做这个用来做什么?
“这个女人,还真够‘与众不同’的,连她做的东西都这么‘与众不同’。”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然后将那东西放回袋子中扎好,“还回去吧。”
“什么?”小碧一愣,不明白菖怡柳的意思。
“我是让你将这东西还回去放好,”菖怡柳的眼中闪出一丝冷光,“而且,还要放的不动声色,不能让她看出被人动过!”
到花园中散了许久的步,抑郁的心情才稍稍缓解。
一路沿着小路折回,还未走近碧落轩的门,便听到“吱呀”一声,一道翠绿色的身影屋里晃了出来。
竟然是菖怡柳的贴身婢女小碧。
只是,她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走至小碧身后,小碧正蹑手蹑脚地将房门从外轻轻关上,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极怕有人发现。
从后面绕过去,轻轻唤了她一声,“小碧。”
“啊!”
没想到小碧却受了惊吓一般,尖叫一声跳起脚来,转过身看到是她,那张原本红润的脸上更是刷地一下失了血色,声音也显出一丝不镇定,“你,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她手里拎着采回的木槿花瓣,眼神中无半点波澜,“从花园回来,正好看到你从我房中走出来,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夜王府的禁地?
小碧见她这般答话,知道她什么都未发觉,苍白的脸这才稍稍恢复,不由地板着脸恢复了平日的气焰,“跟个鬼一样地突然冒出来,你想吓死我啊!”
她语气若然,“小碧姑娘来我房中可有何事?”
“还不是诗抄一事,你昨日里明明答应了要将诗抄送给我们王妃,居然现在都还没有送过去,是不是等着我们王妃专门来求你啊!”
原来是为着诗抄一事么?
“那诗抄可拿着了?”
“你的房间那么大,我怎么晓得你将诗抄放到了哪里,我又不是一个随便乱动别人东西的人!”小碧小声地嘟嚷着,“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下人住在这么大的房间。”
淡淡的眉毛顿时一凝。
小碧看到的只是碧落轩的大,又何尝知晓这里的孤苦与凄凉呢?
转身步入屋内,“稍等。”
走进屋内,环视四周,屋内一切皆与离开之前无异,看起来并未被人动过。
来到桌前,从一堆书册中将诗抄抽出来,这段时间看过的书已着实不少,从最初的诗抄到最近的《子羽》,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积攒到厚厚一摞。
拿了诗抄出门,将诗抄递给站在门外的小碧,“小臂姑娘。”
小碧却似受惊了一般,夺过诗抄,落荒般消失在她的眼前,连掉了手帕都为察觉。
她今日是怎么了?
“小姐,你说咱们这样做靠谱吗?”衾香阁内的墙壁檐上,小碧脚踩着凳子望着阁外的小路,回头与菖怡柳说着话。
那里,是夜铭熙每日来衾香阁的必经之路,小姐有交代,只要看到夜铭熙的身影,立即马上通知她。
菖怡柳懒散地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妩媚的脸上凝满了得意,手中的栗子壳丢进铜盘中,发出“叮”地一声嗡嗡响,“本王妃做事情,还用得着你操心么,只管老老实实地给我盯着,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说话就成了。”
小碧诺诺地答了一句,继续放眼盯着墙外。
菖怡柳怡然地摇着扇子尝着干果,菖蒲,上一次没整死你,算你好运,这一次,本王妃倒是要看看,到底该死的是你还是我!
“小,小姐,王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呆在墙头的小碧突然回过头来,神情紧张地朝着菖怡柳说了一句。
菖怡柳正在嗑瓜子,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脸色一冷道,“你这死丫头,一惊一乍地想吓死我啊!”
然后,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菖怡柳快速地将眼前桌上的盘子扫在地上,又将原本坐着的凳子踹倒。做完这些后,她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肚子开始痛苦呻吟起来,“哎呦,哎呦……”
“好痛啊,本王妃的肚子好痛!”
还未走近衾香阁,便听到院子里“咣当”一声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里面已经传出菖怡柳喊痛的声音。
夜铭熙只觉心一沉,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慌忙冲入衾香阁,推开门,“柳儿!”
却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
只见菖怡柳正痛苦地摔倒在地上,手捂肚子疼痛地呻吟着,小碧在一旁焦急地搀着她的胳膊,似乎是想要将她扶起来。而她的脚下,则是滚落满地的瓜果盘子,一只圆凳滚落在一边,还未停止晃动。
生什么事了?她摔倒了?
刚想上前搀扶,两人的谈话却直直落入耳中。
“小碧,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在这件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不准告诉王爷!”
“可是……”
“不许可是,”菖怡柳在小碧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忍着疼痛抽一口冷气,“虽然本王妃跟菖蒲素日里是不和,可是,本王妃一直都觉得她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种下三流的事情,我绝不相信她能做得出来。”
脚下的步子不由一愣,菖蒲……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刚刚他耳中听到的名字应该是菖蒲三个字无疑,只是,她为什么要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呢,那个女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她会说出觉得那个女人不会做下三流的事情这句话?那个女人,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