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救世主,阎罗君
楼姊星对上官夜蓝的回答没有感到一点意外,她从不抱希望从他的嘴里能听到什么好话。
直到那日的宴席上是楼姊星第三次见上官夜蓝,那时她才想起自己在逸香院那晚第一次见到也是这个男人,那晚他对她这个素不相识的弱女子不留一丝情面,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在她一人面前默而不语。
她是杀人了,可是那人不该死在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眼前。她吓坏了,忙着逃命,可在他眼中她就是个跳梁小丑,不留余地地在将她逼向绝境。
督军的堂弟丧命,自己又锒铛被抓,后来能回将军府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让督军有所顾忌,才迟迟没有上门兴师问罪。
这时上官夜蓝对她说这句话就是在提醒此事,不过就是想告诉她“自己是个杀人犯”,性命还在他的手上,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心知肚明。
这要是还在那个繁华的城市,她时尚一姐绝不会这般容忍,以前不管她什么无理的要求男友都会答应她,大学那几年她怀念到今,青春的悸动让他们幸运地走到了一起。
她还记得自己慵懒地躺在叶阑的腿上,白色的耳机头一个插在自己的耳中,另一个落在他的耳窝里,“小幸运”单曲循环,边看他研读“国际法”,边哼着歌词,后来他毕业来了一通越洋电话就让她一等几年。
几年间韩晨陪着她,像哥哥一样,才不至于那么难熬。
一直以来叶阑都是她心里的阳,这几百年更是如此,她想着活下去说不定就找到自己的时空了,叶阑肯定还在那个时空的树下等她。
若没有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几次往生殿。
当上官夜蓝再次提到活命的话题,自己心中还是有一些颤动,她还想再见他一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从死于21世纪又在这里获得重生后,她心里已经学会了屈服,只是嘴巴和肢体还是保留倔强的肌肉记忆,她也只剩下这些无奈的棱角了。
“好,我陪你演。”楼姊星剪影伤悲,注视着窗纸,脸色青白,失去了刚才说话的灵气。
上官夜蓝看到骤变的人,是啊!他要的就是她的卑微和无助,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高兴不起来,有少许的失落感。
殿门外匆匆的脚步声似赶尸的夜者,隔着门都让人感到恶心。
“七弟,你果然是美人身侧的君子,叫二哥着实羡慕啊!”上官风落推门而入,迎上假惺惺的笑脸,不知背后藏了多少把刀,等着时机成熟直插上官夜蓝的心脏。
“二哥,论君子,我还是愿做个小人。”上官夜蓝红衣半解,春风满面,楼姊星浸湿白衣偎于其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上官夜蓝一怀的红颜娇羞。
“弟妹倾城之色,七弟多宠爱,看来外人是多嘴了,我今日是来送昨日之礼,七弟大婚,我这个哥哥却没有前来道贺,实在不称职,特来一大早赔罪。”上官风落语气和善,眉目流露出欢喜,留眼怀中人。
“姊星谢哥哥夸赞。”楼姊星出于礼貌,浅浅一笑,轻轻道谢,天然清秀。
上官夜蓝脸色稍变,眼底阴云飘散而过,为楼姊星理了理宽大的衣领,盖住她的天鹅颈。
“劳烦二哥移步前殿,在这怠慢了。”上官夜蓝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字,态度也不温不火。
“哈哈哈····看来本王打扰某些人了。”
上官风落看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也没有必要待在这讨嫌,转言:“本王还有事,就不去前殿了,你们好生休息。”
他带人走出房间,随手掩上门,心中烦躁不安。
跟在身后的灵涵看着这一幕,三百年修复的心又被扯开,血肉模糊,她以为没有妹妹自己就能找到他对自己的善意,时间久了,人也变了,他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她来寻初心,却遇他新欢。
“灵夕妍,这就是你拼死所护的人,你和我终究一样可怜罢了!”灵涵在人群中隐去,不再看殿内人。
入秋的太阳没有夏日那么燥热,更何况现在才刚刚早膳过后,半午未满,温度也没有升上去。
甬道上着紫衣官袍者正缓慢踱步,神色凝重,两个随从也屏气紧跟他,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懈怠;左边的白衣女子正沉浸于一世界的悲伤中,她的眼神空洞,目光飘渺。
“你还是回到那个人身边吧!本王看得出你还是很在意他。”上官风落连身子都没有侧,突然停下步子,对着正前方的空气似自言自语,瞳孔浮起黑气。
灵涵自从上次灵化因邪灵之体被利用而作为器皿,可是再好的容器一旦破损就再也没有办法修复,裂缝不能补合成光滑的玉面。
所以当初灵化未达到月圆高潮,就被灵夕妍强行舍命阻止,与其相克人必定会大伤。换句话说,从那次以后,月焚虽帮灵涵保住了一条命,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缙王,从上次之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但是有一件困扰了我这几百年的事情,至今未解。久时,又见缙王,想必也只有你知道答案。”
灵涵的脑海里全是刚刚双人相拥的场景,上官夜蓝和楼姊星的面庞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初次见面,楼姊星那双挑花色的杏眼勾起她潜意识里一直想忘记却又不肯忘记的女子---灵夕妍。
当年灵涵因为自己的邪灵之体借助苦忆让她自己的主意识充满了仇恨,她只记得心仪者背叛、双亲妹欺骗、全世界抛弃……只有让他们得到报应,她的心里才能感到稍微的安慰。
一步毁不了的错棋,她成了万恶所控的傀儡和众鬼所生的容器。而她那个妹妹自毁灵体,血蛊生花,填满死婴池,璧人分离、阴阳两隔。妹妹成了世界的救世主,自己成了万物惧怕的阎罗王。
事情就是这么地可笑,她单纯过,可今后她不会再为任何人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