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世事如愿违
“这府中冷清,多去灵姑娘那晃晃,时间总不会那么无聊。”楼姊星冰雪消融的笑靥,掀着末夏的虚热,璞玉纤指荡在磬儿与茔兔的前面,霓裳波展。
“好嘞,小姐,我扶你。”磬儿脸颊上生出两个梨涡,上去牵住楼姊星伸出来的玉手。
茔兔身着一身纯蓝色的衣裙,中规中矩,衣裙上面隐去的花纹,远看就是一身朴素的衣装,一条宽窄适中的腰带显出她匀称的腰肢,蓝衣领里面衬起一圈白领,两层白、蓝衣布围着她那白皙紧致的脖颈,她的双肩比磬儿的宽一些,个子有一米七多,乍一看她的身体骨骼是要比一般女子略大。
楼姊星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丫头,茔兔的脸上从不擦脂涂粉,样貌普普通通,就是现代人口中的“大众脸“,不算美也不算丑。
茔兔每次话语不多,却句句都实有用处,做事井条有序,不骄不躁,但楼姊星总是有种错觉——‘这丫头对自己有一种奇怪的尊敬及没有厘头的伺候,仅是因为自己是王妃吗?’。
以楼姊星多年学习跆拳道的经验,不难发现茔兔的身子骨没有其他姑娘的那种柔软,反而更加僵硬强健,或许又是一个喜欢健身的姑娘吧!
楼姊星没有来皇城前,她经常会练练自己的跆拳道,自以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起码应该有黑带的水平,后来她这个心理在遇到上官夜蓝后被无情地摧残了。在他面前,跆拳道简直就是花拳绣腿,楼姊星没秀出自己的技术反倒被他调戏,偷鸡不成差赔上自己。
这世在山野中长大的她时常爬爬山,摘摘野果,偶尔会遇到松鼠、兔子之类的小玩伴,日子也算得上潇洒,在外面野出了个性,风吹日晒的竟没夺去她的容颜,依旧是少女面开桃花,朵朵娇艳欲滴,端得自然清纯,不得不说,上天还是厚爱于这个逆时空的女子,这些年间她爬高下低的终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平平安安地生活到现在,中途连小病都不曾患过。
她的身子虽说瘦小,看上去甚是单薄,每次把自己装在宽阔古风的衣裙里,就显得她的身子更小只、更娇弱了,实际上她的身体结实着,多年练的跆拳道也把她的形体塑造得刚好。
和她一起生活的养母曾是将军府中的乐技师,温温和和,擅筝。养母自觉一身技艺不可后继无人,就教楼姊星素手弹起筝筝琴音,可她的纤细的手指放在上面拨不来柔弦,初始时她用的就是普通的琴,第一次竟不注意生生地硬挑了几根细弦,无奈,养母只好给她换了个好的弦,她也缓下自己手指的力度。
她看得出养母是真心地喜欢筝,就像她喜欢时尚女装一样。为了不辜负养母的心血,学琴是她继自己与叶阑谈恋爱、继自己的设计学、继自己的跆拳道以来做过的最用心的事情,起步阶段是最难的,那时候她的手指没少抽筋,等她僵硬的手指可以灵活地转化于琴弦上,奏出天籁之音时,养母就觉得这孩子已经能出师了。
楼姊星由于现代参加过学校教育,渡过高考流,本科学历,现在没有丧失记忆的她还是认识字的,在大学时她很少用笔,多用键盘输入法,画画设计也全在绘画板上完成。在这,她只喜欢用最信的毛笔画画,以此代替电子手绘笔,其它的时候她用不到毛笔。
楼姊星还未跨出寝殿大门,就撞上两个壮丁抬着一张沉重的床,这王府的办事效率都这么快?
“王妃,您的床放在哪?”两个壮丁搬着一张单人精致的古木床,床头是镂空的雕刻,凤栖梧桐,缓缓归一。床板厚度大概是从立起的手掌腕部伸到中指指尖的距离,四条分段圆桩的红漆床柱直挺挺地稳撑着整个床身。
“放到那面屏风后面的内殿,记得与王爷的那张床隔开。兔,你再帮我找床被子,顺便找几件精致的衣服吧!”楼姊星指着寝殿内仅有的一扇屏风,示意他们二人把床抬过去。
“小姐,你这是作甚?王爷的那张床被你们弄塌了?可小姐搬的这床也太小了,王爷一个人都睡不下。”
磬儿的心里藏不住事,只要有疑问,马上大大的问号就打在了脸上,接下来就是不懂就问。
磬儿这一问,也把茔兔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可茔兔依旧是无关风月的模样,对此事不发表任何看法,只是静静地听着对话,自己察觉答案。
“磬儿,你小脑袋瓜想什么!床榻?老司机上线,我还纯洁。”楼姊星坏笑地看了一眼小丫头,哭笑不得,“我就是一时不习惯那么大的床,需要原来自己的小床缓和几天,以后还怕没有机会和男人同眠共枕?”
“王妃,奴婢这就去取锦被和衣裙,你们先过去,奴婢弄好之后就去找你。”茔兔应下,便缓缓地走下去。
暑热褪去大半,蝉音就已经消匿,步出红尘客栈,飘飘绵绵走向远方的倩影,融合轮廓。
“他死了?”一个幽冥死寂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激起那满地的红血。
一个漆黑的魅影跪在一个七分黑暗的室内,他的前面是一个刺眼的红衣男子的背影。
离魅影有两尺远的地方躺着一具还有些温热的尸体,那是一个男人,面目沉静,唇部含笑,心口部位被刀划出几道致命的伤口,他的手腕和脚踝处也有深深浅浅的血口,不过已经冷成紫色,好像带有新生的凝疤,他的血液已经流干,染红了三分之一的地板,麻布朴衣被浸在血泊之中,脏乱的头发正喝着自己的血,慢慢地冷却。他的半张脸被染上腥味,空气中被死亡压抑到窒息,他已经步入了黄泉,不知是不是去了往生。
“死了。”
“他还是护着那个神秘人。他若知道当年一个母亲为孩子是怎么死的,连尸骨都未存于世,他还会觉得自己是对人的忠诚信仰是义情吗?可惜了他这个瞎愚。”红衣背影沉重的语气,若沉潭寒渊,冷气扼杀着潭中一切浮萍游鱼。
“死尸怎么办?”
“给球囚处理。那异狐也出不少力,该犒劳犒劳了,人肉,它最喜欢。”球囚就是跟了上官夜蓝多年的异狐。
“这件事就不要让冷弟掺进来了,他终是个孩子,血腥还是尽量少沾。”红衣男人转过秀挺的身子,露出英俊的侧颜,如白月光窸窸窣窣地散落。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