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胤禛与胤禩
“皇上喜欢就自己拿去用吧。”
胤禛唇角微勾:“朕要是想让你用还由得了你?”
“当然由不了我,我一个阶下囚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胤禩嘴很硬,但眼睛深处还是藏着一眼可以被看穿的害怕,分明是恐惧极了胤禛强迫他用这个。
“你怕什么,这个最粗的都没有我的粗。”胤禛不禁有些好笑。
“还堂堂的廉亲王呢。”
“胤禛,你何必这样呢,你我心知肚明,什么廉亲王,不过是你羞辱我的手段罢了。”
胤禛眉头一凝:“你乱想什么,好好的亲王称号怎么能让你想这么多?”
“不就是吗?讽刺我廉价,出身不好,比不上你罢了。”
“你知道我的年号是什么吗?”
“不知道。”
“雍正,你廉我正,合起来就是廉正,朕希望你与我治理江山,清廉公正,让百姓安居乐业,并肩一起看人间繁华。”
“胤禛,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我被你锁链加身,囚于宫廷,比之床奴不如……”
“胤禩,你真的这样想吗?”
“我……”
胤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胤禩,你真的这样想吗?”
“我……”
胤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胤禩记得,小时候他和胤禛关系是最好的,这个总是爱板着脸的大哥哥,一见他就开心的笑了。
对他好的不得了,把自己最爱吃的甜点偷偷藏起来给他,帮他完成先生布置的作业,还有一次,出去打猎遇到了老虎,他让自己先跑,胤禛拿着剑和老虎搏斗,等人来了,他满身都是血。
可是自从那天,胤禛问他:“你想当皇上吗?”
他说“当然想啊。”
胤禛问为什么,他说“当皇上多好,后宫佳丽三千人,天下美女任挑任选,谁不想当皇上?”
胤禛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然后再也没理过他。
胤禩想,自己争夺那个位子是不是错了呢?皇阿玛疏远他了,胤禛不理他了,以至于现在九弟十弟十四弟被圈禁,还有一心扶持自己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但,额娘说过,如果你不去争不去抢,别人会一辈子瞧不起你瞧不起额娘,额娘临终的遗愿就是让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可是我还是失败了。
胤禩把头埋在双腿间,闭着眼睛描画出他额娘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那一声声去争!去抢!的声音那样鲜明。
额娘,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年羹尧兴高采烈的回府准备收拾行李,看到卧室里的纳兰容若忍不住吃惊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等你呀。”
“等我干什么?”
“等你跟我讲男女之间爱慕之情呀。”
年羹尧不耐烦道:“说了你也不懂,快走快走。”
“你小瞧人!”
纳兰容若气呼呼的走了。
年羹尧做了一夜美梦。
第二天上了奏折,当天下午把手中事务交接了,第三天准备带自己心上人八王爷去江夏。
到了居庸关,山边小路旁一辆黑色帷幕遮着的一辆马车缓缓驶近。
车夫对里面说了一句:爷,到了。
“胤禩!”
年羹尧急忙上前迎接。
看见掀开轿子的人,激动的神色立马变了。
“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呀。”纳兰容若从马车上跳下来,静看着年羹尧把帘子扯下来,发现没有其他人的愣怔。
“他人呢?”
“什么?”
“胤禩,他人呢?”
年羹尧掐着容若肩膀,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你说的是八王爷,他怎么会来这儿。”
“不,皇上答应我的,皇上不会骗我的。”年羹尧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相信。
“年将军,”居庸关守将本进忠不知何时出现。
一张谕旨出现在年羹尧面前。
曾经沧海,也只能永远放在心里守着了。
“海保带小翠回来了,你想见见她吗?”
胤禛搂着胤禩,轻轻问道。
“她不恨我?”
胤禛轻笑:“她恨你做什么,她只是尽了一个属下应该尽的本分。”
“你不懂……”
小翠应该恨自己的,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装病,以为自己还能做得了什么,小翠怎么会,都是自己的错,既没能救得了弟弟们,还害得她受如此残酷的迫害。
“我去见见她吧。”至少道个歉。
锁链哗啦啦的解开,重获双手双脚的自由,让胤禩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海保拥着一位少女走进养心殿,女子身披白袄,下着卷边翠裙,一进来就嚷嚷好热,海保忙帮她把袄子脱了拿在手里。
胤禩关心的看着她,“小翠,你还好吗?”
“你是谁?”小翠的眼里全是迷茫。
胤禛在胤禩耳边低声道:“小翠值钱神智有些失常,海保领她去拜访了民间有名的神医安如海,病是治好了,只是记忆再不能恢复。”
胤禩听了对小翠道:“你这样很好,我也放心了。”
转头对胤禛,“让她回民间吧,不要在宫里待着了。”
言语里不显,眼神中尽是颓废沧桑。
“胤禩,你怎么了?”
胤禩躺在床上,看着胤禛如同斧凿般英俊的脸,帝王的气势在眸间尽显。
“我知道父皇为什么不选我了。”
“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胤禛皱眉。
“我想的只是如何享受掌握生杀大权给我的快_感,你却想着如何把江山治理好。”
胤禛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胤禩鼻子上刮了一下,“我可没想那么多。”
胤禩敛眉,不说话了。
从前不论怎样都意气风发,没心没肺的八王爷,罕见的因为一名宫女没了精神。
连眼中的光芒都暗淡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皇宫?”
“你说呢?”
“好,那朕就放你离开,不过你记住了,这个江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朕的,不论你在哪里,都不许忘掉朕。”
雍正一年的春天来的很早,一汪刚解冻的江水,把往日二十年岁月彻底隔开,从今天起便是新生。
“八王爷,哪里去呀?”
帆船上出现邬思道的身影,披斗笠戴蓑衣,俨然渔翁打扮。
“邬大学士,是皇上派你来监督在下吗?”
“八王爷说笑了,我一个书生怎么干得了暗卫的活,我已经辞官,准备跟八王爷一起闯荡江湖喽。”
“高官厚禄舍得下?”
邬思道撑着篙大笑,惊动了岸边柳树上的鸟雀。
“我邬思道原本就是一个走南闯北算命的老道,皇上看上了,替他卖两年命,继续干我的老本行去。”
“邬大人真是豁达,还会一门吃饭的手艺,不像我。”
邬思道指了指胤禩道:“别再叫我邬大人了,八王爷若不嫌叫我一声思道兄吧。”
“思道兄称呼我为艾八就好。”
“艾兄,你以前在工部待过,听说生意做的不错,还在江南有许多地产,可否属实?”
“后来那些地产都被先皇收缴占用了,我只留了一处宅子,还想着若有机会去江南可以在那儿住呢。”
“现在就有机会呀,老道我一穷二白,还以为只能和艾兄露宿街头了,没想到有这样好消息。”
胤禩不由一笑,“思道兄恐怕早就惦记上了,罢了,我们就去江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