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灵音阁之行二
很快, 飞舟到了南海以南的云莱浮空群岛主岛云莱岛。
之前在飞舟上的那番激吻, 俩人都有些心神荡漾，还差点擦枪走火了, 最后乔苒苒靠着服用恢复体力的丹药，才能坚强地自己走下了飞舟……
云莱群岛有十几座浮空岛连在一起，是南海浮空岛中最热闹繁华的浮空群岛。
其中灵音阁坐落在紧靠主岛的第三大浮空岛, 云音岛上。
而无名寺则是坐落在离云莱岛最远，也是最小的云名岛上，只在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开放。
如今是月初, 乔苒苒和夜时曦在云莱群岛其他岛屿逗留一段时间很正常。乔苒苒的目标是在十五之前办完灵音阁的事情, 前往云名岛。
此外, 云莱群岛还有个很有名的云莱书院, 乃是专门修炼琴棋书画之道的艺术类修仙学院，就坐落在云莱主岛上。
云莱学院、灵音阁、无名寺，在云莱群岛都很有名, 不少游客就是冲着这两大门派和云莱书院浓厚的文艺氛围而来的。
云莱岛的商业街上到处都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相关的店铺, 看起来十分古香古色，很有特色。
灵音阁在云莱岛上也有不少店面，每个月都会有小型乐器或是歌舞表演, 但一年一度的大型表演只会在云音岛上举办，除了才艺交流月，云音岛平时并不对外开放。
无名寺虽然隐靠在最边远的云名岛, 但耐不住修仙时代很多人还是信佛, 喜欢求神拜佛求个心安, 所以人气也很高。
乔苒苒和夜时曦到了云莱岛，也不急着直奔灵音阁所在的云音岛，而是先在云莱商业街逛了一圈，购买所需物品，然后在当地最贵的客栈住了下来。
那是个独门独户，方便欣赏云景的小院。
乔苒苒和夜时曦布设了一番院子里的防御和敛息阵法之后，先各自回房修炼调息一番。
没有马上去云音岛求拜访的原因是，他们来得很凑巧，也有些不凑巧，三天后就是灵音阁对外开放的才艺交流月。
现在灵音阁是最忙的时候，除了阁主和副阁主以及几位管事之外，所有的灵音阁弟子，都要准备才艺节目，前半个月迎接来宾的切磋挑战，后半个月还要和同门弟子进行比试，进行人气指数排名……肯定没空招待乔苒苒和夜时曦。
不过这样一来，乔苒苒和夜时曦三天也可以直接以宾客的身份上门，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熊奎给的介绍信，是写给一位和他交情不错的灵音阁管事，请她代为引荐乔苒苒和夜时曦二人会见灵音阁阁主孟灵音。
但这样的介绍信分量不够，未必会引起孟灵音的重视，愿不愿意见乔苒苒也不一定，毕竟乔雁南如今被软禁，随时有堕魔的可能，夜时曦身后的夜家也已经没落，灵音阁和夜家平时也从无往来。
他们自身再怎么优秀，可到底还是太年轻，分量不够重。
乔苒苒仔细思考后，决定在才艺交流月活动里，和灵音阁弟子进行切磋挑战，以音律会友，如果能在音律和驭兽上让灵音阁的弟子折服，如今很欠缺年轻天才弟子的灵音阁，肯定会对她起兴趣，甚至主动邀见。
孟灵音三百年的漫长闭关，对于灵音阁疏于打理，在灵音阁的年轻一代里，除了孟飞萱，其他才艺出色的天资不够高，天资高的才艺也不够出色，或是不擅长驭兽。
因为大部分在音乐方面有特长的学生，大多进了云莱学院，不想加入门派；在驭兽方面有天赋的，又愿意加门派的，多半进了御兽门。
灵音阁还对性别有限制，对容貌有很高要求，主动想拜入灵音阁的，灵音阁也不一定收。
所以灵音阁现在是在走下坡路了，有点青黄不接。
此外，乔苒苒还想点醒孟飞萱，免得她这一世重蹈原文悲剧命运的覆辙，她说出的话语要是想引起孟飞萱的重视，最好是在音律上能让孟飞萱刮目相看。
如果灵音阁或是孟飞萱对乔苒苒先起了兴趣，不管乔苒苒是否加入灵音阁，后面的交流也会容易的多。
对于乔苒苒的计划，夜时曦很惊讶：“你还修习了音律之道？”
这是个修仙社会，可不像乔苒苒前世所在的地球那般，讲究全面发展，什么补习班都报一个，大家都是选择自己喜欢的道，专注修炼其中一个方向，这样得道和悟道的几率更大。
哪怕选择不止一种的，也多半是相辅相成的，或是其中一种为主，其他只是消遣的兴趣。
比如孟飞萱，她主修琴道，驭兽、舞蹈，都只是她的辅修之道。
再比如夜时曦，他对琴棋书画都有所了解，偶尔还喜欢吹吹笛子，但也仅仅是了解和爱好而已，唯一专注的道只有剑道。
像乔苒苒这般，把炼丹、炼器、炼阵、炼符都当做主修之道，如今还打算再掺和一脚音律之道，简直是太杂驳了，多半会被人认为“肯定什么都学不精”。
然而乔苒苒却是个例外，她是个天生的术法天才，只要是术法之道，学起来都比人快许多，并且每一项术法所达到的高度，也是非常惊人。
乔苒苒前世有钢琴、小提琴、古筝的基础，现在要做的，只是体悟出音律中的“道”。
乔苒苒道：“有点音律基础，实在体悟不出其中的‘道’来，那大不了我表演以音驭兽好了，让三宝配合演戏当我的‘托’。三宝现在不是能收敛魔息，隐藏爪子和头上的角，伪装成蛇了吗！”
一个人一生只能签订一只契约灵兽，签订之后可以心念相通，意念交流，不需要通过音律或是特殊的手势、指令，只通过意念控制，就能让灵兽领会主人的意思。
普通的灵兽虽然有一定的智慧，但智慧程度并不高，并不能听懂人类的话语。
而驭兽之道的特殊之处在于，可以通过音律、香气、手势、指令等等手段，训练和控制多只非契约灵兽！
强大的驭兽师，甚至哪怕别人家的契约灵兽也能通过音律、香气、手势等手段与它们进行“沟通”，在不违背和伤害灵兽主人的前提下，还能指挥得动“别人家的灵兽”。
由此可见，驭兽师的强大和可怕之处。
哪怕ta只有一个人，但ta身后，可能有一支灵兽军团！
汹龙不一样，它是神兽，还是个蛋时就开启了智慧，虽然和乔苒苒没有签订契约，但却能通过意念交流听得懂乔苒苒的话语。
如果乔苒苒带汹龙上台表演驭兽，那并不能算是正宗的以音驭兽，只是做戏。
若非迫不得已，乔苒苒并不想靠这种“弄虚作假”的方式，引起灵音阁的注意。
在只有乔夜俩人独处的小院里，夜时曦强自按捺下想抱着乔苒苒再好好放肆亲吻一番的渴念，把刚才在云莱商业街上买的下品古筝法器在院子的凉亭里摆放好。
一个小时后乔苒苒把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并参阅琢磨了好几篇大众版本的音修心法，然后从修炼室到了院子里，坐到了古筝前。
下品法器的古筝不算顶好，但也很不错了，只是到底不是乔苒苒一直用习惯的，肯定需要一番磨合和适应。
乔苒苒纤白的手指戴上玳瑁指套，轻轻拨动了琴弦。
夜时曦为了不打扰到乔苒苒，此时已经回到了他的修炼室里，但却无法静心修炼，而是分了一丝心神关注着院子里乔苒苒的动静。
乔苒苒在古筝上的等级不算很专业，只是拿到了十级，但也算得是中上的水平了，可以应对大部分的曲目。
她随手弹了一首简单柔缓的《渔舟唱晚》。
因为这首曲子是在地球二十世纪初期才创作出来的，在这个修仙时空并没有这首曲子，夜时曦很快被那优美的旋律吸引了。
然而，让夜时曦忍不住蹙眉和忧虑的是，这优美的筝曲声中，除了弹奏的乐器是法器，自带的灵力波动之外，并没有蕴含任何“灵力”，更别说，乐道修炼者注入灵力和神念后，弹奏时特有的灵韵！
不过夜时曦并没有出声打断乔苒苒，在回来客栈之前，他有带乔苒苒去听了几场灵音阁弟子开的店铺，欣赏那些乐道修炼者给乐器声赋予灵韵的表演，苒苒肯定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乔苒苒的筝声中就附带上了细微的灵力波动，但这增加了灵力波动的筝声，却比之前没有注入灵力的优美筝声还要让人难以接受，给人一种十分不协调、听得难受的感觉。
从一个乐师，想变成灵乐师，想要做到以音表意，以音攻击、防御、暗示、催眠，以音驭兽……并不是单纯往乐器里注入灵力就可以了的，需得讲究注入灵力必须契合乐器和曲调，更要体悟出其中的“乐之道”，才能透过乐器及其声音，达到弹奏者的目的。
渐渐地，乔苒苒的筝声中的灵力波动从一开始的不协调，慢慢变得让人舒缓和放松和心旷神怡。
这便是注入灵力的节奏基本达到了和曲子相合的地步，能让曲调变得更加优美动听了。
做到这种程度并不难，只要多加练习，只要不是音盲的修士们基本都能达到，但在一首曲子弹奏才一两分钟的时间内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乔苒苒在乐修之道上挺有天赋。
紧接着，乔苒苒的筝声又继续加入了点什么，夜时曦可以隐隐从筝声中感应出呼唤之意。
但更多的，他就无法感知了，因为乔苒苒这在灵力里以神念注入的召唤之意，乃是针对呆在魂珠空间灵兽袋里沉眠的汹龙。
乔苒苒汹龙没召唤醒，倒是把炎歇吵醒了：“以神魂形态来感应你这筝声中的灵韵，就跟锯木头一样刺耳难听……不过好歹第一次弹奏灵乐器就能搞出灵韵来，还算不错了，你继续加油。注入的神念也要讲究和曲调、灵力波动契合才行，所谓乐之道，就是乐声、灵力波动和神念三者合为一体，并完美相融……”
炎歇虽然是炼药师，但爱好是弹奏古琴，与其说是爱好，不如说是为了维持他高华出尘的形象装逼才学的，他虽然只有半吊子的水平，不算真正的乐修，但对乐之道的原理知道的还是不少的，出口随便指点乔苒苒几句，主要是不想自己的耳朵继续受荼毒。
乔苒苒以神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炎歇，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单纯是以指弹琴，而是把灵力和神念，都附加在十指上，所用力道、附加灵力的多少、神念丝的起伏，都追求和最终表达的筝声保持一致。
她弹出来的筝声从一片杂乱，到慢慢尚可入耳，到优美动听，再到撩动人心……
乔苒苒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在她“眼前”的世界里，她不仅仅能“看”得到乐曲的音节变成了一道道实质化的声音旋律线条、附加上去的灵力波动旋律线条、神念的起伏旋律线条……
三者起伏一致时，音则可达其意。
但如何在固定音节和波动中，赋予不同的技能——攻击、防御、暗示、催眠呢？
乔苒苒通过不断的试验，很快发现了，哪怕是同一个音节，波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弹奏用的力道不一样、注入灵力的多寡不一样、神念想要传达的含义不一样，就会达成不同的效果……
而所谓的以音驭兽，其实说白了，就是以音乐之声，对想驱驭的灵兽进行暗示、催眠，先取得对方的信任，然后让对方按着想要的指令行事……
乔苒苒感觉自己get到了音律之道的本源，顺道连以音驭兽的本源也get到了……
然而领悟到是一回事，付诸实践并成功达到想要的结果，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乔苒苒通过反复的练习和试验，一天后，她终于做到了在保持曲调旋律基本不变的前提下，以筝声向汹龙传达简单的指令——
比如出来、打滚、挥爪、摆尾、转个圈、战斗、撤退……之类的。
然而，汹龙会配合，是因为它本身对乔苒苒亲和度就很高，也知道乔苒苒在拿它练手。
当乔苒苒用筝声对买来的普通灵兽施展同样的招数时，却不能使之乖乖听话。
比如乔苒苒买来的这只三色锦羽鸡，哪怕听懂了乔苒苒的指令，也只是用抬起鸡头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乔苒苒，一副“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的拽样，然后继续欣赏和啄弄自己美丽的羽毛，完全没有按照指令行事的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能做到以音传意，但做不到以音攻击、防御、暗示、催眠。
夜时曦吹笛子也是能做到以音传意地步，此外还能做到攻击，他的做法是直接把自己的剑意和杀意附加在笛声里，但乔苒苒却无法凝聚出“杀意”这种虚无的玩意来。
对乐之道只是半吊子的炎歇道：“我也说不上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用灵力和神念控制你的手弹琴，给你演示一遍！”
乔苒苒对此求之不得，自然是同意。
紧接着，乔苒苒只感觉手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了，一股无法言说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带着她的手在古筝琴弦上游走，弹奏的是一首上界流传的经典名曲，从用筝声时而杀伐四方，时而坚不可摧，时而幻魅撩人……
炎歇以灵力和神念给乔苒苒演示的，只是最浅显的乐之道的运用和体现，十分简单粗暴，但对乔苒苒来说已经够用了。在切身感受其中的能量交织波动之后，乔苒苒很快get到了其中关键，简单来说，就是以音传“意”和以音传“力”的区别。
这“力”可以理解为灵力波动和弹奏音节旋律、神念旋律相合的大基础上，再向外延伸出更多的附加线条，如果是攻击，这些附加的灵力线条就是数量繁多且凌厉尖锐而迅猛的；如果是想防御，附加的灵力线条则是只有一条且圆融闭合，把需要保护的范围覆盖起来的；如果是暗示催眠，则是柔软曲折的长线，并从“乐声”中延伸到需要作用的对象脑海里，温柔地试探且刺入……
只要暗示催眠的对象修为比乐师低，便可以直接以神念和等级威压震慑，“威逼”对方听令行事，但如果是对灵兽自身有损伤的指令，或是乐师和想要驱使的灵兽等级差不多，则还是很可能会遭到抵触和反抗，可以辅以各种“利诱”。
当然，乔苒苒如今神念已经堪比金丹初期，但想要威逼汹龙，还是完全不可能的，它只有妖丹初期的修为，可身为神兽，战力已经可以吊打所有妖丹期妖兽，神魂更是强大堪比元婴期。
于是三天后，乔苒苒能做到的就是，在弹奏古筝的同时，用筝声对三色咕咕鸡下各种令，以神念压迫之，再许诺给对方很多虫子吃……同时驱使五只三色咕咕鸡在院子中翩翩起舞，并且该啄虫子时一起啄虫子，该鸡爪碎大石时一起鸡爪碎大石，场面十分壮观。
乔苒苒兴奋地问夜时曦：“夜师兄，你看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一直围观了全程的夜时曦：“……嗯，厉害！”
他的苒苒真是太厉害了！
居然在短短三天之内，就领悟了乐之道！并且还做到了就连许多灵音阁弟子都做不到的以音驭兽９能一次性控制五只三级三色咕咕鸡！
作为一个非乐道也非驭兽之道的修士，乔苒苒这本事放到灵音阁举办的才艺交流切磋舞台上，一定能让很多人刮目相看！
只是，其他人都是用音律控制各种珍稀灵兽进行战斗、辅助、防御、打配合，乔苒苒却是用高雅的古筝控制一群最普通的肉食灵兽三色咕咕鸡跳舞，感觉哪里怪怪的样子……
夜时曦盯着院子里的几只咕咕鸡，一脸纠结：“苒苒，你要不要……换种灵兽试试？”
乔苒苒沉思三秒，点头赞同道：“对，三色咕咕鸡跳舞不太好看！要不换成长毛咩咩羊卖萌吧？”
夜时曦设想了一下一群白色毛茸茸的咩咩羊一起跳舞……那画面太美！
夜时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嗯，很有……创意。”
就是有点辣眼睛！
没想到夜时曦真的信了，乔苒苒噗嗤笑出声，说道：“师兄，我是开玩笑的啦，控制最低级的三级灵兽，只能起到搞笑的作用，或许能让很多普通人感到惊艳，但并不能让灵音阁也刮目相看。我只是手上暂时没有厉害的三级灵兽，才用咕咕鸡试验啦。”
原来如此，夜时曦顿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