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靠，当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啊，只是我们村上的这位高人四海为家，行踪不定，我听我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李云深就去四川的大巴山一带修行，这一去就四五十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李云深住在我们村的青田山脚下，青田山脚下的十里长湖每到了夏天就会开满了荷花，我那时经常去湖里摘莲子吃，李云深每次看见我去摘莲蓬，都会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龙，水深的地方不要去，那里很危险的。”我当时胆子不小，而且又会游泳，就没把李云深的话当一回事，后来，我回到家后，我爷爷问我干什么去了，我说去十里长湖摘莲蓬去了，我爷爷说：“你以后少去那里摘莲蓬，那个湖里有水鬼，已经有好几个人淹死了，下次你再去，水鬼就会把你拖下去当他的替死鬼。”我当时吓得不轻，想起李云深对我说的话，那水里确实是挺危险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经常会去十里长湖周边那一带地方玩，玩累了，我就去李云深家院子里坐一坐，李云深家是两间老旧的砖瓦房，院子很大，院里有一棵奇形怪状的树，每到了七八月份，树上开出的花香气扑鼻，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棵桂花树，可是我之前从未见过长成那个样子的桂花树，而且是很大一棵桂花树。

    除了桂花树之外，李云深家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药材，都是我不认识的，直到后来，李云深给我讲了那个关于十里长湖的可怕故事之后，我才知道了那些药材是胡麻、黄精、天门冬、茯苓、五味子、黄芪，这些都是李云深闭关修炼的时候用来做药饵的材料，李云深说：“一个人要想长寿，必须要学会饿肚子，食物在人的肚子里会产生垃圾，保持肠胃长空，是修行的一个最基本要求。”

    方晓峰显然是被我的故事吸引住了——“快，快给我说说那个十里长湖的可怕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感兴趣的就是鬼故事了。”

    我接着往下说——“我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我站在十里长湖的岸边看见荷塘里的一颗莲蓬下面有一只大鳖伸长了脖子好像在跟我打招呼似的，我当时挺激动的，因为土鳖那时候好几十块钱一斤，把这只土鳖抓来，一定能卖不少钱，所以，就下水就去抓这只土鳖了，我尽量轻手轻脚地朝那只土鳖游了过去，起初那只土鳖还是趴在莲蓬下面不动的，可就在我快要靠近的时候，这土鳖猛地一下钻进水里去了，就在我打算放弃回到岸边的时候，那只土鳖又在前方那片水域比较深的荷叶旁露出了它的鳖头，就在这个时候，李云深把我叫住了，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是不是打算去抓鳖啊，那是一只鳖精，专门引诱人下水去抓它的，你一去，它就把你骗到水底去当那些冤魂的替死鬼了，赶紧上岸来！”我吓得赶紧从水里爬了上来，李云深接着对我说：“十里长湖的这只鳖精有些岁数了，这畜生早年曾败坏过不少良家妇女，清朝康熙年间，你们章家村有一位十八岁未出嫁的董姓少女在十里长湖摸螺蛳，长湖里有一块半露在外面的大石头，石头上沾满了密密麻麻的螺蛳，董少女把身体趴在这块大石头上去摸螺蛳，有一缕碧绿的水草漂浮在董少女身边，董少女看着这缕碧绿的水草，内心突然动了一下，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感立马传遍了她的周身，董少女回到家里就怀孕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董少女的家里人觉得这是莫大的羞耻，就把董少女赶出了家门，董少女一气之下就在十里长湖投湖自尽了，所以，每到了一定的时候，十里长湖就会淹死人，在水里枉死的冤魂，总要千方百计找他们的替死鬼，而这罪魁祸首就是水里的这只鳖精了。”我当时半信半疑的，我们村里的老人都相信这世上是有鬼的，但学校的老师教导我们要相信科学，人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鬼神这回事，我们那时的语文课本上曾有过一篇【鲁迅踢鬼】的文章，说的是鲁迅走夜路的时候撞见了一个鬼，结果鲁迅踢了他一脚，才发现原来是个活人装扮成鬼的盗墓贼，说实话，自从学过那篇文章之后，我就不怎么怕鬼了，可问题是，我们村上不少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都很迷信，都相信阴曹地府、阎王爷、十八层地狱这么一回事，所以搞得我现在都有点糊涂了，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啊？”

    我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搞得方晓峰有点蒙——“鬼，有可能吧，接着讲你的故事，那鳖精后来怎么样了？”

    我说——“后来，李云深告诉我，章家村附近有个上埠头村，上埠头村有不少走南闯北的手艺匠，这些收益匠的妻子们都在家独居，其中好几户人家里的妻子晚上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们在梦里梦到和一个陌生人发生了性关系，醒来一看，却是一只四脚朝天的大土鳖趴在床上，再仔细定睛一看，这只大土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自那以后，这些梦中和大土鳖发生关系的妇人就神情恍惚，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后来，情况就越发厉害了，这些妇女一天到晚都关着门，赤身裸体地在房间里唱歌、哭泣、喊叫、骂人，各种形状姿势都有，有些还站着拉屎拉尿，把马桶套在头上当帽子戴，晚上有的丈夫回家来想和妻子睡在一起，可妻子却死活不同意，非要让丈夫睡在外面的另一张床上去，可有时在深夜时分，睡在外面的丈夫却能听到妻子发出一阵阵很淫荡的声音，丈夫以为是妻子有了外遇，把门踹开冲进房间一看，并没见到其他男人，只有妻子一个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只喘粗气，跟半个死人差不多，丈夫觉得很奇怪，就从附近请来一个跛脚道人给妻子做法事，那个坡脚道人后来成了李云深的师父，跛脚道人看得出来十里长湖里有妖孽作怪，于是就用他的乾坤布袋把那土鳖精收服了，那鳖精在梦中苦苦向坡脚道人哀求，并保证以后绝不再做恶事了，跛脚道人念那畜生千年修行也确实不易，并没取它性命，只是割去了它身上那根作孽的淫筋，没有了淫筋，土鳖精也就造不成孽了，只是每到了一定的时候，土鳖精和那些冤魂机会一起出来害人，所以，这十里长湖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像你这种孝，头顶上的灵光还没完全成型，最容易让这些污糟东西钻了空子了，以后，十里长湖这地方你还是少来为妙啊！”

    方晓峰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该不会是编故事来忽悠人的吧，你们那里会有土鳖精，还康熙年间的董少女，在湖里摸螺蛳被土鳖精上了，而且还怀上了土鳖精的野种，说出去谁信啊，你小子真能编，再接着编一个呗，我喜欢听！”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