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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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渐渐冷静下来的方英, 又笑了起来。
他原本就是一个爱笑的人,可惜, 男扮女装, 看的不只是脸,还有表情和气质。而长着这样一张脸的女孩, 是绝不会如此毫无气质的大笑的。所以,在有其他人的时候,方英向来是不笑的。不但不笑, 而且尽量的不出现其他的表情。渐渐的,竟然传出了“冰美人”的名头。
自己要跟着大哥回家,要去见自己的父母, 还有那些见过或没见过的兄弟, 那是不是要带些礼物?方英在心里盘算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当, 大半是书,药,酒, 还有……脂粉首饰?方英摇了摇头,这些似乎都不适合当做礼物。
对了,师姐一向尽职守则,对于祖训很是维护。今日为何就这么把人直接带了过来?方英对于天香谷的人脉往来也多少知道些,其中并没有大哥, 或者说, 其中根本没有姓花的。虽然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师姐为何如此信任大哥?
方英思考了没一会,听得笃笃两声,梁霜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小师弟,我已经把你大哥送出谷去了,你想的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吗?”犹如上课做小动作被先生抓住的学生,方英立刻直起了腰,轻轻的侧坐在凳子上,收敛起脸上所有不适宜的表情,然后开口柔声道:“进来吧,师姐”。
等到梁霜儿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便又是一副美人图。梁霜儿像是和他较劲一般,也收起大大咧咧的性子,短短几步路,走的那叫一个弱柳扶风,摇曳生姿。方英端庄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梁霜儿露出本性,无奈的说:“输了输了,还是你更像女人。”
这对于为了在天香谷待下去,而努力钻研过怎么扮做一个女人的方英来说,是最好的夸奖……也有可能是敌人太弱。
方英看着仍有些不忿的梁霜儿问道:“师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大哥他……我的亲人,真的都好好的活着吗?”
直到现在,方英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虽然这辈子,自己和亲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但是,毕竟是骨肉之亲,方英知道自己的表现在外人看来,肯定是一个痴儿。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的父母和兄弟,从未嫌弃过他,反而是无微不至的照料他。虽然很难受,但每一刻,方英的心都是暖的。
“当然,你放心,以他们家的财富,没必要骗你。师弟,你可听说过,江南花家?”
“江南花家?你是说地产最多的那个花家?有七个儿子的那个花家?”方英脸上端庄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了,怎么可能?
“不是七个,是六个。我记得你第一次听说花家的时候,便说他们家应该有七个儿子。我跟你说有六个,你怎么还说是七个?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加上你,是七个。”梁霜儿有些疑惑的看着方英说道。
“我……只不过觉得,他们家应该有七个儿子。”方英的眼神有一些躲闪,不敢直视着梁霜儿的双眼。
“我知道,就跟你觉得你本就应该是天香谷的弟子一样。”梁霜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师弟,如果没有今天这桩,我本打算让你继任天香谷大师姐之位。我相信,你会让天香谷变得更好。”
两人无言的对视着,一切都在不言中。
“对了,师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方英突然打破了沉默,急匆匆的问道:“师姐,我的那几个兄弟,身体都怎么样?”方英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杯子,最重要的,是这个。
虽然不知道方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梁霜儿还是如实的回答:“你的那六个兄弟,都活蹦活跳,身强体壮,也都很聪慧。并无不妥之处。”
方英长呼出一口气说:“这样就好……”太好了,也许,就像他那位师祖那样。他也能把别人的命运,好好的改上一改。
“师姐,能不能把我出师的时间,再往前改一改?我想尽快跟着大哥回家。”方英恳求的看着梁霜儿说道。沉默了一会,梁霜儿无奈的说:“好,三天以后怎么样?我怎么觉得有种嫁女儿的感觉……”
这句话把方英给逗笑了,他就知道,师姐是最心软的。
“师弟,你是不是想着,等一出师便换回男装,然后跟着你大哥回家?”
“没错,虽然我不在乎。但我害怕会吓到我的父母,你看,今天大哥就吓的不轻。”
想到刚刚花满城被吓呆了样子,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
“只要不被人察觉天香谷中有男弟子,你出去之后,就算什么都不穿我都不管。但是你要给我牢牢的记住,我们天香谷是没有男弟子的。所以你若是穿着男装的时候,万万不能被人发现。
第一,你可以在穿男装的时候救人,但是,不能用天香谷独有的药方。”
这个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可以做到的。各家的医术,他都学了一些,只要在选择药方的时候,尽量的不用从天香谷看到的便是。
“第二,你不能用天香谷的武功,剑和伞,还有所有能透露出师承的武功都不能用。”
方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竟然忘了这一茬。据他所知,这个世界的江湖很精彩,也很危险。他早就摩拳擦掌的想去凑凑热闹了,但是,不能用武功?那不是送死吗?
“柳姑娘请放心,不是坏事……是一些私事。”花满城答道。
“不是坏事便好,花公子请放宽心,您近几日为那些病人做的,姐妹们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什么违反道义的事,我们都愿相助。”
“多谢柳姑娘之言,只不过,在下并不是来找救兵的。只不过有些往事,需要找梁姑娘问一下。”
“往事?那便祝花公子得偿所愿。”柳姑娘说着,轻轻做了一个揖,然后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在他们谈话间,天香谷大师姐,梁霜儿已然走到了近处。她穿着一件样式繁复的粉紫色罗裙,右手上亦是拿着一把闭合的紧紧的伞,莲步微移,缓缓而来。
梁霜儿走到近处,爽利却又不失优雅的一抱拳说道:“花公子久等了,在下久闻花公子善名,没想到还没有前去拜访,花公子倒先来了。不知花公子此行,所为何事?”
“在下亦是久闻梁女侠之名,不请自来,实在有些唐突。今日我所来此,是为了一件于我而言极重要的旧事。”
不用梁霜儿开口,其余人便缓缓退下了。
“既然是极重要的,那请花公子说吧,就凭你为那些病人做的事,我自当知无不言。”梁霜儿看着面带焦急之色的花满城,十分爽快的说道。
“多谢梁姑娘,不知梁姑娘可认得此物?”花满城从袖中掏出一物问道。
那是一枚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佩,看着不大,仅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整个玉佩被雕成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状,雕工极佳,栩栩如生。
花满城将玉佩翻了一个面,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叁”字。
梁霜儿仔细的打量着这枚玉佩,目光微凝,她并没有回答花满城的问题,反而问道:“花公子说往事,不知要说的,是哪件往事?”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一口否认,那就是有希望!但是……她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
花满城苦笑了一声,手中摩挲着玉佩上小小的“叁”字,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我母亲一共育有我们兄弟七人,有六人尚在父母身边尽孝,唯有我三弟,在幼时便不知所踪。我们已寻找他多年。”
“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什么变故,江南花家,竟连一稚子都护不住?”梁霜儿问道,话中竟有微微的怒气,花满城也不知有没有察觉这异样,继续说道:
“当年,有一仇家来花家寻仇,这仇家太难缠,我父亲怕伤到我们,便将家中妇孺悉数送出避祸。三弟便是送到这闽越之地,托付于莆田少林寺天峰大师。
后来,经过几月鏖战,家父的境遇总算安全了些。我们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料,负责照料三弟的家丁竟然是那人派出的内奸。
既已落败,他们情急之下,竟然想着拿三弟的命来威胁父亲。
那时,他们杀了家父派去接三弟的人,拿着书信冒名顶替,又有内奸作证。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三弟带走了。”
“那后来呢?”
“后来……家父在一处悬崖下发现了他们的马车和尸首。但那里,没有三弟。我们派人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搜查了无数遍,都没有找到三弟。”
说道这里,花满城似乎深陷在当年的悲痛中,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有找到……也是一个好消息。”梁霜儿宽慰道,她虽然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却是最软的,向来见不得别人伤心。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找三弟。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就在二十三天前,我们突然有了一个线索。花家在福州城的一个当铺里,突然收到了这枚玉佩。这是当年三弟周岁时父亲送他的,我们兄弟七人,身上各有一枚这样的玉佩。”
“于是父亲立即派我快马加鞭的往这里赶,这边当铺掌柜的也在查这玉佩的来历。几天之后,掌柜的便查到了。
这枚玉佩,最先是附近城中的一个采药人拿出来变卖的。据他所说,这枚玉佩是一位天香谷的小姑娘给他的,用来换一味极难得的药材。
梁姑娘,我们家找了这么多年,只找到这一个线索。能否请梁姑娘将为我解惑,这玉佩,是如何到了贵门弟子的手上?
我们并没有追究责怪之意,只不过,寻人心切。”
花满城恳求的看着梁霜儿,他生的本就是温雅俊秀的长相,一笑便可勾走一位少女的心。这样好脾气的贵公子,本就是极难得的。
此时,他蹙着眉,有些急切的恳求的看着梁霜儿,威力只增不减。女人不只是一个男人的妻子,更是孩子的母亲。所以,女人才会那么容易心软。
“虽说谷中从不接待男客,但念在花公子一片赤诚之心,我梁霜儿,今日便为花公子破一次例。
花公子,这枚玉佩,我确实是知晓的。但未经主人允许,即使身为长辈,也不能随意透露别人的私密之事。
既然如此,我便将花公子带到那人面前,说与不说,由那人来决定。花公子,等会无论看到什么,还请你都不要太过惊讶。”
花满庭与孟君兰说熟悉其实也熟不到那里去,他能与孟君兰熟识,事实上全是占了他这一张脸的便宜。但凡爱画画的都有一个毛病,爱美,这个毛病在孟君兰身上尤甚。他与人结交与否,对人的喜恶,全看他长得好不好看。为此,不知道挨了他的父亲——江南大儒孟老先生多少教鞭,他却仍然死性不改。除了人,还有画,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更喜欢画的好看的画。
他曾说过,天地间美好的事物这么多,却大多只能保留短短的几年,想把这些美丽的东西留住,只能用笔将他们画下来。但是,大多数画卷所画出来的只有形,而没有魂。最好的画,应当形神兼备,就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画中的事物的形体虽然早已湮灭,魂魄却寄居在画里。他无心仕途,只希望这辈子能画出最好的画卷,留住那些美好的事物的魂。
方英在在听到花满庭说的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敬佩孟君兰。原本担心是见色起意,现在看来,即使他真的与芳樱熟识,至多也不过要为她画一副画而已。果然,方英这么说之后,花满庭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的说:
“三哥猜的没有错,以前他也曾对别的姑娘一见钟情。但孟兄没有想过告知长辈,去那位姑娘家提亲。而是千方百计的想再见到那位姑娘,为此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其实就孟兄的家世才情而言,也是一个择婿的好人选,那位姑娘也被孟兄的执着打动。但是偏偏,孟兄没有一点提亲的意思,他费尽心思的再次见到那位姑娘,竟然只是为了给那位姑娘画一副画。画完之后,他对那位姑娘的深情,全转移到了画上。
那个时候,那位姑娘其实已对他芳心暗许,见他如此,气的险些一命归西。孟山长也抽了他一顿,问他怎么放着活生生的好姑娘家不要,偏偏痴迷一副画卷。孟兄说,这姑娘正二八年华,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自然是极美的。但是,再过上十年八年,那便人老珠黄了。画卷则不同,他作画用的,是极好的宣纸,若没有外力损坏,可以保存成百上千年。该选择哪一个,一看便知。”
听完这番话,方英整个人都空白了一瞬,最后脑中冒出两个字,“渣男”!不折不扣的渣男。他脸上带着些怒气说道:“他这样平白招惹人家姑娘,又翻脸不认人?孟君兰?这次还想招惹……还想招惹天香谷的弟子,就凭他的所作所为,被揍死也不为奇吧?”方英的右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真的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花满庭突然觉得心里一寒,这才想起,自己这位三哥据说是在江湖上长大,看他做事也是随心所欲不拘泥于章法的。他连忙解释说:“三哥你莫要冲动!孟兄这毛病在杭州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自从他做出这出事,杭州城的姑娘家都防着他。也因此,他已过而立之年也没有说上一门亲事,天香谷分舵中的姑娘也应当知晓,不会让他去招惹芳樱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