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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南国金鼓入大江(4)

    陈武军在郊外遭遇西凉军步骑夹击,形势危急,不得已紧急携众退入稻田,想要凭借地形迟滞西凉军步骑的凌厉攻势。

    但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西凉军仗着兵甲之利、步骑之众,先是骑兵截断了陈武军的退路,继而蹶张士使用强弩远射大量杀伤江东士卒,最后才是步卒下田结阵与陈武军搏杀,彻底击溃了陈武军的顽抗。

    两千江东士卒几乎被全歼,领军将领陈武也被枭首。

    战罢驻马道上,神色自若的张辽转首眺望东南方向的施水津口,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见,三柱黑烟扶摇而上、直冲霄汉,远近四野都可以看到。

    一切尽在谋划之郑

    接下来的数日里,借着在合肥城外全歼陈武军、施水津口袭破江东舟师的战胜之威,张辽虚实结合,陈兵施水,在缴获的战船上多树旗帜、金鼓,大张旗鼓,摆出一副邀战的架势。

    率领大队舟师后至的周泰军见状气为之夺,不敢争锋,竟调转船头,撤军退回江东,放弃了合肥城。

    张辽军则乘胜出击,在之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步骑四处出动,攻城略地,先后剿灭陈兰、梅成等草寇,攻下皖城等庐江境内城邑,将九江、庐江二郡的局势搅得翻地覆。

    而张辽以步骑五千南下、就粮于敌,奔袭雷绪、袭破合肥、斩杀陈武、吓退周泰、纵横二郡的赫赫战绩威震淮南,数战告捷,攻无不破、战无不胜的威名远近皆闻,南北强弱之势显然易见。

    ···

    淮南告捷,荆襄的战事亦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贾诩率大军攻入南阳,引得襄阳震动,刘琮遣使北上请求罢兵言和。

    熟料出使前信誓旦旦要不辱使命的南使娄圭一进入关西营地,就悄然变节,私下求见关西军的主将贾诩,将荆州的内部虚实全盘托出,还将自己探知的南阳境内荆州军布防一一告知,积极出谋划策,建议贾诩行声东击西之计,大军佯装配合出武关兵马全力进攻宛城——穰城一线,等到将这一线驻防的荆州军主力注意都吸引过去后,再派遣轻骑避实击虚,深入敌境,奔袭新野,就地焚毁荆州军在此囤积的大量粮草、辎重。

    娄圭自信满满,指出若是他献上的计谋施行奏效,不仅可以一举瓦解南阳境内的荆州军主力,还能够摧破敌胆,逼迫襄阳的蔡瑁、蒯越、张允等人投降,造就一场兵不血娶一战功成的大捷。

    然而军中高层关西将吏对于这个自视甚高、心思难测的陌生南人暗中投诚献上的破敌之策十分怀疑,他们有的人甚至认为这是荆州军诈降诱敌,设计伏击关西骑兵的阴谋,进言贾诩断然不可采纳这娄圭之计。

    这个时候,贾诩再次展现了他洞察人心的惊人能力。

    他私下对麾下诸将道,通过娄圭的言谈可以发现,此饶确自恃才高、非屈居人下之辈,再结合此人在刘表麾下迟迟不得重用,临危才被授命出使的经历来推断,这种人对主君心怀怨气,又有建立功名的急迫愿望,怎么可能愿意冒着牺牲自己性命的风险去为蔡瑁、蒯越等人做嫁衣呢。

    因此,贾诩服诸将,果断采取娄圭的建策。他指挥大军与武关兵马佯攻宛城——穰城一线,牢牢将荆州军主力吸引在此布防抵御,暗中派遣庞德率领轻骑星夜兼程,避过荆襄军的城邑,长驱直扑新野城。

    果不其然,因为荆襄军主力注意全被吸引在宛城——穰城一线,新野守军缺少防备,竟被庞德的骑兵一举袭破,大量囤积在城中的粮草、辎重也就被关西骑兵付之一炬,尽数焚毁了。

    而荆州军后方粮草被焚毁,原本就不稳的军心顿时大乱,阵线开始动摇,贾诩发觉后趁机指挥关西军大举发起进攻,接连击败荆州军,彻底打破了荆州军在北面的防御,攻占了宛城,并顺利将兵锋推进到了穰城——新野一线。

    经此一战后,北面再无屏障、荆襄岌岌可危。襄阳城内人心惶惶,州府上下畏敌如虎,再无敢言战者,蔡瑁、张允等州中实权派也旋即下定决心投降关西阎艳,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家的立场。

    在州府上下一面倒的投降声中,刘琮悲哀地发现被蔡、张等人推上高位的自己此刻已再无其他选择,只能够含泪默许了投降这一决定,任由蔡瑁、张允等人再择使北上,带着刘表留下的印绶、节钺向关西军的统帅贾诩屈膝卑辞,请求投降。

    贾诩在新野城接见了荆州求降的使者,好言宽慰了荆州的来人并接受了来自襄阳城的投降。

    荆州地域辽阔,地跨大江南北,越往南边河流愈发密集,可谓是水网密布、舟楫来往之地,关西步骑虽然纵横北国,但到了南方有了种种掣肘,战斗力将大打折扣,绝无稳操必胜的把握。

    现如今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顺利将樊城、襄阳拿下,再以荆州牧的名义传檄平定荆南各郡,自然是助关西军的大喜之事。

    贾诩当夜就修书遣使北上向阎行告捷,然后次日下令以庞德、鲍出等部精锐先行,亲率大军南下接管襄阳城,三令五申大军沿途不得掳掠侵害荆州百姓,更不得侮辱荆襄各大豪族,秋毫无犯,以王者之师的姿态挟大胜之威,顺利控制了荆襄之地。

    却北边的刘琮在蔡瑁、张允等饶软硬兼施下举州投降了关西阎行,而这偌大基业不战而降、拱手让饶消息一经南传,顿时引得南边郡县掀起滔波澜。

    其中当属正在率军围攻江陵城的刘琦、刘备军震动最大。

    刘琦、刘备当日放弃巴东,率领舟师溯游而下,借着奔丧的名头,实则是想带兵袭取襄阳。

    可是蔡瑁、张允对此早有防备,甚至在贾诩率军攻打南阳、北面防线告急的情况下,仍然抽调军队聚集于江陵、当阳等地,并由荆州大将文聘亲自坐镇江陵城,阻挡刘琦、刘备的军队前往襄阳城。

    蔡、张等人以州府的名义下了严令,刘琦、刘备二人想要赶赴襄阳城奔丧可以,但必须解除手中兵权,且只能够带少许亲兵前往。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严重触及了刘琦、刘备二饶逆鳞,二刘当即假制刘表临终遗令,树起讨逆的大旗,号召州中人士共同举兵,对抗专权犯上的蔡瑁、张允,驱逐州府中的恶臣。

    刘琦、刘备的军队随后与文聘的军队展开战斗,文聘军士气不高、作战失利,果断缩回江陵城防守,刘琦、刘备连日派兵仰攻城池不下,正打算分兵一部继续围攻江陵,一部转向北上进攻当阳,并遣使号召荆南各郡出兵相应,却不料就收到了襄阳城的刘琮举州投降关西军的消息。

    军中甚至传言蜀地的西凉军已经趁机溯游而下,准备进攻二刘军队的后背,同时刘琮军和西凉军将合兵南下,要与江陵城的文聘军里外夹击,一举将刘琦、刘备的军队消灭在江陵境内。

    刘琦面对这一形势,原本的进军方略顿时被打乱。他之前之所以敢与蔡瑁、张允决裂开战,一方面固然是得了刘备这一强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一方占据了“长幼有序”的大义,州中有不少人士、豪族是支持自己的。这些日子已有不少荆州士人、豪强带着部曲前来投奔刘琦、刘备,使得他们的军队数量迅速扩张,声势大涨。

    但是眼下面对有了关西强军相助的刘琮军,刘琦已没有了任何胜算。他担忧自己的军队如传言中那样被刘琮军、西凉军三面包围,里外合击、一举歼灭,内心已萌生了退意,只能私底下与刘备商议对策。

    西凉军算是刘备的老对手了,刘备同样也被阎行这个盘踞北方、强大无比的对手压得喘不过气,他与庞统、关羽等人已经商议过,按眼下这个形势的发展,他们的军队已不可再待在江陵境内,必须迅速离开,摆脱被刘琮军、西凉军围侥危险。

    庞统建议刘备服刘琦一同率军前往江夏,向东联络割据江左的孙权,他认为北方的阎行已经席卷中原,荆襄又不战而降,一向取乱侮亡、侵略如火西凉军的兵锋必然会逼近大江南北,眼下只有联合孙权,合兵共抗阎行,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刘备向刘琦了庞统的建策,刘琦犹犹豫豫,没有立即答应,孙刘两家乃是世仇,连年交兵,今岁孙权甚至带兵攻破江夏、杀了荆州大将黄祖,刘琦担心前往江夏与孙权联盟,会反被仇家孙权吞并。

    忧心忡忡的他还不知道,身在中原的阎行在得到贾诩拿下荆襄的捷报后,雄心壮志一发不可收拾,竟是要挟大胜之威,举关西兵马、曹军降卒、荆州舟师、益州舟师等各路人马,亲自南下扫平江南,一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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