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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瞒不住

    凯尔沉默的跟着道格拉斯,在城堡里左转右转,穿过了好几个狭长的走廊,道路修的非常巧妙,尽管没有明显的下坡的痕迹,但是根据四周阴冷的墙壁的触感,凯尔知道,估计还是来到了城堡地下的某个密室之类的地方。看着四处点着的明晃晃的火把,和还算清新的空气,凯尔第一次对家族的底蕴有了点概念。就这样一座有着完善的地下通风系统的城堡,就凯尔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一般的小国国王,还真不一定折腾的出来。

    “你那件炼金作品,很好。”道格拉斯就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伴随着“铿铿铿铿铿铿”的声音,从密室一面墙壁上浮现的门里走了。凯尔按照前世看各种影视作品的经验来揣摩,老头子这手八成是在警告自己,家族真正的力量,远非区区一个明面上的现任罗兰宰相的族长那么简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现在这间密室四周肯定有不少隐藏的手段,方便家族里那些所谓的长老们暗中观察自己。

    嗯,比如那边那个特别亮火把,火把后面九成九有个观察孔,正常人都会被火把的亮光刺的挪开眼镜,从而无法发现其中可能存在的机关。可凯尔是个多蛋疼的人,早在罗兰帝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各种装备了,反正帝都查尔斯家大业大,那么多钱和资源,不败家,留着过年?这不,凯尔得意的摩挲了下手上的戒指,右手白光一闪,一副天然黑水晶、手工磨制的墨镜就出现了。

    “吧唧”戳脸上,顿时感觉四周暗了下来。没了那几个亮的傻子看了都知道有问题的火把的干扰,凯尔再次仔细观察起所处的密室。除了几个火把后面的观察孔,几处不太惹人注意的陈设后面,也有着作用不明的小孔,结合这个时代的背景来考虑,不是偷听的,就是偷看的。搞不好,还能喷喷毒气,吐吐热水,吹吹迷药什么的。伸手在四周的墙壁上敲敲打打,传出来的闷响,让凯尔十分满意,这砌墙的石料,是一米见方的整块花岗岩上切割而成的。

    凯尔仔细回忆了下,一路走过来的走廊的建筑材料,和现在观察的这个好像没什么区别,在心里换算了下这个可怕的地下工程的用的石料的数量,以及加工难度,再结合这个时代落后的生产力,被得出的天文数字般的建造成本吓的说不出话。看样子,穿越之后得来的这个身世,还真的不简单啊?就这身家,你说晨锋家族是没落王室,凯尔也信啊。

    ···

    “道格拉斯,这就是查尔斯的那个儿子?”一个发须皆白,表情冷漠的老人,看着会议室里的水晶球投射出的凯尔的影像问道。“这小子挺闲不住嘛?你紧急召开长老会议,就为了他?”

    “不,贝洛克,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家族的未来。”道格拉斯神情严肃的环视着在场的另外九人。“诸位,可以让圣阶之下的法师自由飞行的道具,代表着什么,你们都应该清楚!”

    “什么!”

    “怎么可能?”

    “圣阶之下?自由飞行?”

    “续航如何?巡航范围怎样?”

    “能够成建制的装备?”

    “有必要封口”

    “趁机清理家族内部的沙子。”

    “罗兰王室肯定已经瞒不住了。”

    “西北边军应该尽快配备。”

    不得不说,这群长老们到底是比修来的见多识广,沉得住气。这样的爆炸性消息,竟然只有几人短暂失神,然后就迅速开始对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分析、规划。没有人质疑道格拉斯的消息真假,因为没有人敢拿这样的东西开玩笑。

    “肃静,诸位,凯尔在校场演示了他的炼金飞行道具,是足以改变战争走向的重要装备。但是他年少无知,演示之前没有向家族汇报,因此带来的泄密风险,也是不能忽视的。”道格拉斯制止了其他几位长老越演越烈的讨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提议,让凯尔正式出任少族长,开放三级权限,全权处理族中俗世,以示嘉奖。同时,禁足一个月,作为他未能及时向家族报备的惩罚,也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尽快完善飞行道具的各项制作环节。”

    “附议。”

    “附议。”

    “附议。”

    “全数通过?那么,就此决定,随后我会签发家族文书,向封地各处传达新的认命。散会。”回音尚在,会议室内其余九人的身影已经伴随着一阵扭曲消失了。

    ···

    凯尔看着新的任命状,心里正在疯狂呐喊,我去?什么情况?少爷我劳心劳神,搞出的大发明,不准我出去浪?那做这么炫酷的玩具我图什么?还正式任命我为少族长?感情我之前还不是?还要禁足我?因为我没有和家族汇报?你们之前有安排个家族正式成员跟我见面吗?

    不过凯尔还是很快的冷静下来了,吐槽归吐槽,仔细想想,家族的安排也有道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虽然落后,但是有着魔法这个牛逼的存在,限制这个世界军备能力的,很多时候真的只是想象力而已。像飞行扫帚这样简单的炼金道具,如果被他国间谍拿到简单的数据,回去交由自己国家的宫廷法师队伍,没准真的能山寨出来。当然,凯尔已经选择性的忘记,自己的飞天扫帚其实也是山寨出来的这一事实。

    顾不上那么多,刚才的试飞过程虽然顺利,可凯尔还有不少改装的想法和调整的方向。至于围观的下人的清洗,家族成员的封口令,那就不是少爷我要考虑的了。一群土鳖,还问我能不能尽快武装一个十人法师小队?我可是打算搞个空军出来的好吧?问我什么时候能出稳定版本?我要整出了能武装普通军队的军用版,你们不得跪下喊爸爸?带着一肚子的牢骚,凯尔高高兴兴的去找修调试初号机了。

    ···

    “陛下,暮色平原有消息。”一个黑影慢慢复现在贝伦的书房,恭敬的双手呈上了一封密信。贝伦对于属下的突然出现,倒是毫不意外,接过密信认真的看了起来,岂料,密信中的消息实在太过骇人,本来冷静的神色仿佛逐渐的活了过来。

    “嗯,是个好消息,把议事厅和寝宫里的那几个沙子清理了吧。”

    “诺。”

    书房重归平静,但是贝伦的心绪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世人都说,罗兰强大无比,占据了整块大陆近十分之一的领土,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国、强国。可贝伦自己心里清楚,看似广阔的疆土,名义上都归罗兰帝国管辖。可是,在这个时代落后的交通水平下,王室对于很多省份的管辖都是名存实亡。举个例子,从罗兰王城,到西北门户的暮色平原,快马加鞭也要差不多十天。如果封地的领主真的有什么二心,坐镇王城的国王真的是鞭长莫及,虽然可以事后发兵征讨,可是叛逆造成的不良影响,却是很难消除的。所以,为了维持王国的稳定,贝伦在和封地领主的交涉中,很多时候不得不选择怀柔和让步。

    其次,辽阔的国土面积,带来的恐怖的边防压力,不了解的人真的无法想像。两三万公里的边境线,根本不可能做到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严密布防,偷渡、走私、间谍活动,偌大的边境线,早就被敌国侵袭的像筛子一样。再加上周边接壤的不计其数的邻国,他们就像草原上那些成群结队的野狗一样,时刻潜伏在罗兰这头巨象的周围,等着巨象犯困的时候,上去狠狠的撕下一块血肉,然后掉头就跑。虽然巨象吃痛,发怒之时也碾死了不少野狗,但是,总有更多饥渴难耐到不怕死的野狗,继续围了上来。

    但是,暮色平原,晨锋家族封地传回来的密信,让贝伦第一次看到了彻底解决领土过大带来的种种问题的希望。如果这个名字叫“飞天扫帚”的东西,真的能量产,组建一个百人规模的直属王室的精锐小队,那将是多少恐怖的力量?还怕什么封地领主有二心?有了初步的空中机动力量之后,任何试图造反的领主和将领,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到底能保多久。得力于空中力量的震慑,国内的很多政令不达,基层阳奉阴违的情况,都将大大改善。

    之前传统的军事活动中,很多边境线上的盗贼团,仗着自己人多马快,像蝗虫一样,扑到罗兰境内烧杀劫掠,然后在边防军反应过来之前,撤出边境线,消失在茫茫大漠和草原之中。有了成建制的空中力量,哼,这些胆小鼠辈,再也无处可藏。甚至于一些敢于公然发声反对罗兰的小国,之前苦于大规模真正带来的沉重负担,一直听之任之,现在不同了,在精锐的法师小队实施的斩首战术下,那些敌国国王,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贝伦沉迷于飞天扫帚可能给罗兰带来的的改变,有了空中力量,王室直属的精锐武装力量,能轻易的把手伸到罗兰境内任何一个角落,再也没有人敢扭曲、忽视国王的命令。自己手中的权利,将会前所未有的强大!只有自己手中握住了能够轻易斩杀任何一个封地领主的利剑,那些贪婪短视的贵族,才会正视国王的权威,他们都会在我的强大的空中打击力量下,瑟瑟发抖,心悦诚服。我罗兰帝国,将真正的迎来君主专制的时代。我,贝伦·罗兰,将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帝王!

    “帝国休息的时间有些久了,那些草原蛮子已经忘记了我帝国铁骑的威力。短短数月,竟然三次深入我罗兰境内烧杀抢掠?他们真以为我罗兰帝国,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传令下去,西南边军出动,告诉哈特,拿不下血澜国王的人头,就让他把自己的脑袋割了回王城来见我!”

    “诺。”

    罗兰帝国恐怖的战争机器,在贝伦国王的命令下,轰然运转,无数资源、补给、军备,开始向西南行省涌动。倒霉的血澜国王,恐怕到死都想不明白,他不过半年前去罗兰边境打了打秋风,怎么就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所有人都猜不到,罗兰帝国修养了这么多年之后,第一次对外的主动战争,竟然只是为了给暮色平原上,一个年轻人的炼金玩具打掩护。

    ···

    “凯尔这小子,还真是能惹事啊。”查尔斯还是老样子,静坐在昏暗的书房里。回想起已故的妻子,查尔斯冷漠惯了的脸,慢慢流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迪妮莎,我们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古灵精怪很像你,我会保护好他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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