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劫后余生

    此战之后，帝丘祖地已破败不堪。田农襄施法助老祖等人疗伤后，独自一人进入原来存放无字碑的石洞中。

    无字碑已被他收进天门，仅剩台阶之上横陈的巨大石棺，棺盖半开，屡屡灵气从里边散出。

    “你还在吗？”田农襄望着石棺小心问道。事实上，他帝尊残念激发之后是否还能留存下来。

    良久无声。田农襄心中有种莫名的伤感。

    他轻拂石棺，逗留许久。

    你我同源，我归你去，也许这是天意。我要带族人离开了，你若在天有灵，就保族人万年不灭。靠石棺养灵，滋孕你万年，定非凡物，决不能留在此地。

    他踏进棺中，合身趟了下来。灵气汩汩，充斥神魂，有种难言的清爽。按催神识，探寻脑海。脑海深处的残破的记忆碎片被他一点一点窥得。

    “田农襄！”小公主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在这里！”田农襄答道。

    小公主走了进来，环视四周没见他的身影，“你在哪？”

    “石棺中！”

    小公主近前扶在棺旁盯着他，“你这是干什么？装死吗？”

    田农襄拍了拍身旁，“进来，躺这里！”

    小公主俏脸一红，瞪他一眼，“懒得理你。”

    田农襄叹了口气，“生则同行，死则相随，你可愿意？”

    小公主一愣，“小小年纪，你在胡想些什么呀！”

    田农襄默默说道，似是自言自语，“修行之道，逆天而行，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强绝修士都难以幸免，何况我等修士？帝尊、圣尊、魔尊，都是何等妖孽之人，也最终不过一抔黄土而已。”

    小公主失神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过去，我一直以为你父皇、田皇，还有鸠山、魔猩的尊主、魔主们都是最强者。可近些年来才晓得，还有更为强绝的存在，我师父是一个，田国黄祖是一个，灵光兽卷中的血魔是一个，那条暗江中也隐藏了一个，甚至你们炎国，还有鸠山、魔猩似乎都隐藏这等绝强修士。但纵是这些人每踏出一步，何曾不是险象环生？”

    小公主疑惑地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田农襄仰着脸看了她一下，轻轻一笑，“我在想，经此一战，我或许会惊动这些绝强的修士，将来的每一步，恐怕会走的更为艰难。”

    小公主愕然。她没过这一层，但似乎很有道理。的确，一个散归境能直接越级与虚灵境的滕侯斗法，想不扬名都难。然而，声名越响，危险则越高。当你弱不禁风时，没人愿意理你；可一旦你强大无匹，却会招来更为强绝修士的碾压。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默默对视。

    “把族人迁去炎国？”小公主突然问道。

    田农襄摇了摇头，从棺中坐起，“帝丘田农，绝不寄人篱下！”

    小公主盯着他，“你准备怎么办？”

    田农襄微闭双眼，沉默许久，“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大光明的等着，我倒要看看下一个会是谁来。”

    “你自信能护的帝丘周全？”

    “拼我一死，抗衡天下。”

    小公主惊愕地望着他，心中砰砰直跳。万千年来，能有几人敢有此言？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宛若第一次遇到一般。过往之事，在脑海中闪过，很清晰却又觉得很遥远。

    田农襄呼的一下坐直身子，从石棺中跳了出来，张臂轻拢小公主。小公主身子一震，没有挣扎，由他轻搂。

    田农襄伏在小公主的耳边低声道：“历经十世轮回，此世与你相遇，生而无憾。”

    小公主俏脸绯红，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总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却隐约知道了自己的过往。”

    小公主一惊，从田农襄怀里挣开，瞪着浩目问道：“你是谁？”

    田农襄长叹一声，回身指了指身旁的石棺，“这就是我自己的棺椁。”

    小公主抬手摸了摸田农襄的额头，“你没病吧？”

    田农襄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一把拉住小公主，“我们走！”说着向外走去。

    族人们正在洞外等候。见他俩出来，乾坤盘哇哇大叫着蹿到田农襄肩头，“你可出来了，还以为你俩……”

    田农襄直到这满肚子坏水的丑石头绝没好话，狠瞪它一眼。

    乾坤盘本想开他和小公主的玩笑，猛见田农襄瞪它，连忙闭嘴，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雷灵虽然比乾坤盘的修为高，可这些年来被它忽悠的够惨。见他刚才还张牙舞爪胡言乱语，现在又这般熊样，不觉暗自好笑。

    “襄儿，你有什么打算！”老祖望着他。

    田农襄近前，扫视族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老祖身上，“老祖，我族可还有避退处？

    老祖摇了摇头。

    田农襄将目光投向族长和武老身上。两人也均轻轻摇头。

    田农襄何曾不知？帝丘祖地，是族人的最后的一个藏身处。可经此一战，此地已昭示天下、破败不堪，若非自己先行应冰封护持了此处府洞，恐怕此时也成了一片废墟。

    “老祖，多年来一直是你护持我族，我听你试下。”田农襄躬身道。

    老祖满意地看着他，“孩子，你是当今我族的脊梁，只要有你活着，就算我等皆亡，也不算亡族！”

    田农襄抬头看向他，“老祖，你是要我……”他清楚老祖是要让他独自离开，去凌云阁避祸。

    老祖冲他点点头。

    然而，田农襄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看向族人，突然亮声说道：“我族虽然势微，却也绝非任人践踏之族，若有强敌来犯，我自会全力周旋。”

    此言一出，年轻一辈的族人大是兴奋。的确，田农襄的战力，他们是亲眼目睹了的，能与滕侯相抗，天下能有几人？此刻，他已是全族的依靠。

    可在老祖、族长和武老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他们清楚，田农襄之妖艳已惊动了滕侯那等层级的修士，一旦有敌来犯，恐怕除了田农襄自己，族人中再无一人可以相助。然而，若田农襄真的离开，恐怕他前脚刚走，族人们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武老欲要开口劝阻，却被田农襄伸手拦住。

    只见田农襄转身面向族人，亮声道：“祖地此际虽然毁损极重，可这些府洞安在，族人们大可先在此居住、修养。我会想办法重修阵制，护持大家安全。先散了吧。”然后转身，向老祖等人躬身道，“老祖和族长伤势未复，先进内动调息，外边这一切，交给武老和我等来办。”

    待人群散开，安顿了所有人，又将依依不舍的小公主送走。方才与武老、黑牛、葡萄藤找了个僻静处闲聊。

    多年未见，前几天刚见面，田农襄又进洞修炼，一直没有聊天的机会。此时，劫后余生，几个人都激动万分。你一言我一语，讲述几年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