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战争的代价
显然，孙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难道，我们就不能用震天雷吗？”
吴杰摇了摇头：“数量不够了。单单一个邯郸城，就已经把我们六成多的震天雷储备都打光了，剩下这区区三成多震天雷，你真的觉得能攻破大梁城吗？”
孙膑默然。
田忌思考片刻，道：“逍遥侯说的对。若是易地而处，难道魏人就会放过临淄城之中的无辜百姓吗？”
孙膑长叹一口气，默默的走开了。
田忌犹豫了一下，道：“逍遥侯，要不……末将去劝解一下他？”
吴杰缓缓摇头，道：“无妨，他会想开的。”
这就是战争。
征服所带来的，必然是杀戮。
根据后世学者的推算，明朝尚未灭亡之时，人口大约在一亿多至两亿之间，而等到清朝完全灭亡明朝并占有其土地之后，华夏大地上只剩下六千万左右的人口。
这，就是改朝换代的代价！
大一统，固然会带来强盛的帝国，源远流长的强大文明，煌煌不断的大汉种族，但在那之前，必须要有战争，必须——要有足够的死亡！
说白了，还是没有大炮啊。
不然的话，哐哐哐几百门大炮一起轰，管你什么大梁小梁，通通都是纸糊的。
吴杰沉默半晌，道：“再派一次使者，告诉魏罃。如果他现在离开大梁城，本侯还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他可以带着三万人一起走！”
……
第二天黄昏，又是一颗人头挂在了大梁城的城墙之上。
吴杰注视着这颗人头，道：“这一次，还是死囚？”
田忌道：“不，这是一名赵国投降的官员，他希望在死后，他的妻子能够摆脱女闾，他的儿子能够在大齐入仕。”
吴杰点了点头：“准了。就让他的孩子在本侯的相邦府下做事吧。对了，孙膑呢？”
当吴杰找到孙膑的时候，孙膑正站在济水河畔。
“船！把这些船都装满石头，然后沉下去，动作要快，不然本将军取了尔等狗命！”
远远的，孙膑煞气十足的声音就传来了。
吴杰有些惊讶的走上前去：“孙膑将军，你怎么跑来监工了？”
孙膑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微笑：“逍遥侯说笑了，孙膑既然是大齐将军，焉能违抗逍遥侯的命令？”
当天夜里，孙膑出现在帅帐之中，问了吴杰一个问题。
“逍遥侯，我们当真能够一统天下，让大梁城之事不再重演吗？”
吴杰的回答很简单。
“统一之前，事情尚且难说。但统一之后，这整个天下绝大部分的百姓，应当是从此远离战乱之苦了。”
孙膑点了点头，随后离开。
……
大梁城之中，魏罃有些心神不定。
魏罃找来了惠施。
“惠相啊，寡人连日思量，总觉得……那吴杰命人所说之话，或许未必就是夸张之言啊。”
实在是，齐国人的表现，太过诡异。
大梁城已经被包围好几天了，但是，齐国人连一次像样的攻城行动都没有展开。
魏罃甚至都已经让人挖好了地窖，作为齐军发动攻势时候自己的藏身处了。
魏国毕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使用震天雷的国度，对于震天雷的了解程度比起赵国自然是要强上许多。
所以，吴杰这个家伙用震天雷轰塌了邯郸，但是却在大梁城外没有任何反应，他想干嘛？
再加上太子魏申的奇怪反应，更是加剧了魏罃的不安。
此刻的魏罃，忧心忡忡。
惠施沉默，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快搞手段，把白圭弄下相邦之位的。
不然，现在站在这里被架在火上烤的，就是白圭了。
惠施安慰道：“大王稍安勿躁，臣以为，可能是太子在后方发动了攻势，吸引了吴杰的注意力，所以吴杰一时之间无暇顾及大梁城这边。”
惠施也是无奈，只好发挥想象力，瞎蒙一下。
然而，魏罃听了，却是眼前一亮。
难道，惠施真相了？
魏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吴杰和魏申的反常行动？
毕竟，吴杰跟魏申是不可能合伙的。
魏罃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对太子见死不救的怨恨顿时消散无踪，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感慨。
“果然，还是只有父子亲情，关键时刻最为可靠啊！”
就在魏罃发出感慨的时候，数百里之外，已经率军从平陆城撤围的魏申，见到了匆忙赶至的白朱。
“情况如何？”魏申问道。
白朱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然后低声道：“吴杰已经同意了。”
魏申一喜，随后又问道：“同意什么？”
白朱道：“吴杰说了，他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来攻破大梁城。只要太子不妨碍他，那么等到攻破大梁城之后，齐魏之间必然会签订和约。而且齐国也会派出使者，让秦国退兵！”
魏申道：“那到时候父王……”
白朱眨了眨眼睛，长叹一声，面带悲戚：“到时候，大王想必是已经壮烈殉国了。”
魏申长出一口气，又有些迟疑，道：“可是，若是到时候吴杰不守信用，如之奈何？”
白朱双手一摊，道：“现在，难道太子还有什么办法吗？”
魏申为之语塞。
其实，魏申也不是没有派人去找燕国、楚国和宋国，但这三个国家之中，燕国踌躇不前，宋国更是已经提前撤军，只有楚国还在攻伐莒都。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愿意在这个时候向魏申靠拢。
原因魏申也知道。
秦国和中山国，都已经加入了齐国一边！
这样一来，双方就是齐、秦、中山对阵魏、楚、燕、宋。
所以，这一次声势浩大的五国伐齐，事实上已经失败了。
现在，魏国的这些盟友要么是想着明哲保身，要么是想着趁吴杰回师之前多捞一些好处。
至于魏国的死活……谁在意呢？
魏申甚至都能够猜到楚国人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齐国在连破邯郸和大梁之后，自身必然也是损失惨重，无力再和楚军对战了。
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啊！
魏申闭上了眼睛。
良久过后，这名魏国太子平静开口。
“就这么办吧。”
……
又过数日。
这一天清晨，吴杰站在济水旁边高高的台子上，他的身边是孙膑和田忌。
在吴杰的面前，汹涌的济水已经蓄势待发。
吴杰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梁城，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这座刚刚建成没有几年的中原大城显得极为雄伟，气势巍然。
吴杰朝着旁边的孙膑点了点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