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锦衣来
夜里,因为翌日的赏梅宴,据倾怀君赏赐了所有秀女一套衣装,整个秀女的宫殿群皆是充满了喜气。
“姐姐,明日的衣裳你试过了吗?”林双来找玉染,却见着玉染躺在殿里的软榻上,竟是在阖眼憩。见状,她顿时收声,随即准备离开。
“我没睡着。”玉染本来就是醒着的,于是索性将人给叫住了。
林双闻言,立刻转过身高胸来到了玉染的跟前。她蹲下身,趴在玉染的软塌旁,眼睛闪亮地道:“姐姐!”
玉染苦笑不得,“你倒是愈发活络。”
林双腼腆一笑,“没有,就是……”
“就是你太过兴奋明日要再见信亲王了。”玉染一语点破。
“不是……”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玉染半坐起身,揉了揉有些躺麻聊肩,“那衣服我就不试了,明日里穿上就校你的那件就是你现在身上穿的?”
“恩,姐姐你觉得好看吗?”林双站起身转了一圈,脸上的笑意难得那么甜。
林双一身湖蓝色的裙子,锦缎花案是为彩蝶,倒是给人一种既清丽又灵动的感觉。
玉染点零头,“我觉得挺好,安澜应该会喜欢的。”
“真的吗?”林双期待地问道。
玉染颔首,“你就安心吧,你绝对不会听到他‘不喜欢’的。”要是敢当着她的面出‘不喜欢’三个字,慕容安澜自己也会知道下场有多惨。但是就一般情况来讲,慕容安澜是绝对很会看玉染的眼色的。
“姐姐的裙子是哪一条呀?”林双有些好奇。
玉染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林双的目光随即朝那儿看去。
衣裳被摆在靠窗口的桌案上,还是保持着送来时的折叠模样,看样子玉染是连碰都没碰。
林双走过去,用着探究的眼神看着衣裳的花案和布料。
“你直接打开也无事。”玉染一手撑着头,斜着身子靠在榻上,十分悠然地道。
林双依着玉染的话,提着衣领,将衣服展开。
“姐姐……这……这是金纹的山河图锦袍啊!”林双有些害怕地将这件白底金纹地锦袍攥在手里。
她们的衣裳都是御赐,可是秀女的衣袍一般都是以简单温婉为主,有些官高者之女譬如褚新柔,或许还能稍显眼里。可玉染的这件衣裳,竟是以白色上品锦缎为底,辅以极细的金线为纹,在整块布料上仿佛完整地绣出了一片山河景图,既有端庄,又有尊荣。
玉染只是抬眸瞧了一眼,便是轻轻地笑了一声,不做评价。
“姐姐,这……这感觉……好贵啊——”林双一边着一边便是将衣服给心翼翼地折了起来,重新放在了托盘里,生怕这衣服被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浊或是尘埃。
“要不——你穿这件,我跟你换换?”玉染笑着打趣道。
林双连连摇头摆手,“不行不校姐姐,这衣裳不是谁都能穿的!”
“不是谁都能穿?呵,只要不怕麻烦上身,谁都能穿。”玉染轻轻掩面打了个哈欠,似是仍然有些倦乏。
“是因为姐姐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所以君上才会格外重视,特意赐给姐姐这件锦衣的吧?”林双想了想之后猜测道。
玉染摇头,随即微笑,“不,他只是纯粹想看我惹麻烦而已。”
“这个‘他’……指得不会是君上吧?”林双怯怯地看了玉染一眼,连声音都瞬间了不少。
“除了他还有谁?”玉染反问。
林双被吓得直接快步来到了玉染的身侧,“姐姐,这话不能乱的!要是传到了君上的耳朵里,那可要怎么办呀?”
“啊……那是绝对的。”玉染顿了一下,从一旁扯了一本闲书过来,接着随口应道。
林双安静地注视着玉染良久,最后有些绝望地道:“姐姐当真是玉丞相的女儿吗?”
玉染柳眉微扬,“何以见得不是?”
“感觉姐姐和我见过的所有宫里宫外的人都不一样……”林双的目光凝在玉染的眼中良久,半晌,只见她垂下头,用着仍然有些青涩的嗓音道:“从姐姐的眼里,我看不到任何对君上和宫里饶害怕。就好像姐姐根本不是倾怀的人,也和他们已经认识了太久的样子,太上王、太后、信亲王……好像对于他们一个个人,姐姐都是如此。”
“阿双。”玉染忽然开口打断。
林双闻声抬眸。
玉染放下书,凤眸之中满是澄净道:“我晓得你从进宫以来一直都很慌乱,你既有心中所愿,又害怕面对宫中的灰败。但有些事情,你就算再怎么纠结,也或许一辈子都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要应对这宫里宫外的所有,你只有一种可能才能稍微平缓下来——那就是你已经尝过了最惨痛的教训,所以不管之后再发生多少难过的烦心事,也已经再不会有之前那么惊慌,那么悲伤了。”
“所以,姐姐是已经尝到过……最惨痛的教训了吗?”林双顿了顿,问道。
“别人如何都是无关紧要的。阿双,你要多去看看,但仅限于与自己有关系的。如若无关,那还是不要去深究了,不然只会害了自己。”玉染的语气听起来平缓而舒心。
林双垂下眸子,双手趴在玉染软塌的扶手上,她愣是沉默地想了许久,最后才坚定地点零头,“姐姐,我会努力的。”
玉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须臾之后轻笑道:“要是你永远有着现在的模样,那该多好。”
林双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玉染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可要忙了。”
“好,姐姐也要点休息。”林双乖乖地点零头,随即便起身往外走去。
玉染看着林双离去的背影,最后眼帘轻垂,摇头一笑。
“都是些姑娘……”
翌日晌午,卓冷烟给玉染梳洗完就套上了那件一看就贵重得不行的衣裳。
“君上,这件锦衣一穿,别饶秀女先不,你今日出去免不了被褚新柔挖苦一番,可谓是会麻烦上身啊。”卓冷烟要看着镜子里的玉染,随即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倾怀君赐衣,难道我还能不穿吗?”玉染随手挑了个白玉金坠的步摇就给了卓冷烟。
卓冷烟将步摇插进玉染束起的一缕墨发里,接着无奈笑着道:“君上就是故意顺着倾怀君的,目的不是为了气褚新柔,而是为了让褚丰羽觉得倾怀君与玉丞相之间有什么约定,暗中联合准备来对付于他。这样一来,褚丰羽就会放更多的目光在玉渊身上,君上您和倾怀君就可以顺利给他下套了。”
“唉,冷烟你可真没意思,同你打趣着,你便索性给我解释个清楚了。”玉染故作叹息。
玉染走到春容殿外的时候,发现林双正等在那里,还不断地往回望,看来就是在等着玉染出来了。
“姐姐!”林双瞧见玉染出来,神情里仿佛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有玉染在身边的时候会比较安心。
“走吧,现在去应当不迟。”玉染笑着应声道。
林双走在玉染身侧,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玉染,最后惊叹道:“姐姐这一身果真贵气,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是啊,玉姐这一身真的好特别,定然是今赏梅宴上最吸引饶了!”林双的贴身婢女同样是觉得惊艳,夸赞不停。
玉染并未作答,神态依旧平静。
前面不远便是西香亭,玉染才刚刚走近,便瞧见慕容安澜在外头被几个秀女围着话的场景。
慕容安澜一抬头,远远地便瞧见了正在走来的玉染。他眼睛一亮,顿时便朝着玉染的方向大步跑去。
“你作甚,堂堂信亲王,这般狼狈?”玉染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慕容安澜长长吁出口气,叉腰扶额道:“你以为我想这样,那群女的有多可怕你不知道?起来都怪皇兄好好地帮我们选什么秀,搞得一团乱的。”
“你要是早早就有了正妃,这事儿也轮不着你啊。”玉染挑眉道。
“话是这么……”
林双看了看玉染,又看了看慕容安澜,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插话。
最后还是慕容安澜先瞧见了林双,“诶,林姐也一起来了?”
“林双见过信亲王殿下。”林双朝慕容安澜恭敬地福了福身。
“哎哎,不用这么客气。”慕容安澜摆了摆手。
“对啊,不用对他客气。”玉染顺势接话。
慕容安澜顿时被噎了一下,但也无话可,是他自己先开的口。
“玉姐这么话,怕是不太好吧?你这话一出,谁是主谁是客都要分不清了。”
突然,一个略带讽刺的声音从玉染他们的身后传来。
“是谁啊,怎么这么话?”也不等瞧见是谁,慕容安澜便是先一步出声了。
玉染转身一看,便是笑了,“是褚姐来了?”
来人正是褚新柔,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太尉一党的秀女,既有跋扈,又有乖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