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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成亲(大结局)

    全国参加选秀并被评为乙等以上的官家女子有五十一名,加上民间供献的优秀女子四十九人,合计一百人。

    据这一百名,还是因为齐皇最近常食丹药力不从心,不想铺张浪费而减少了参选范围的结果。

    考试的形式也很简单,全都在殿前进行,一是诗画;二是琴艺;三是舞艺;四是皇后提出关于女诫方面的问题,依回答满意程度评级。

    柳絮如武林高手闭关修练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练了一整个月,直到殿考的前一,燕北才看到了久未见面的柳絮。

    此时的柳絮,较刚生完西子时的丰腴瘦了一大圈,脸呈刀条状,心疼的燕北拥着柳絮道:“傻丫头,你别太有压力了,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消除万岁爷的火气罢了。我保证在成亲后不久,便将你升为正室,这次参考,就是迎合主上的心思,不必太认真。”

    “不行,他这样瞧不起我,我偏偏打他的脸不可,也打你的脸,你等着。”显然,柳絮的好胜心被齐皇和燕北给激起来了。

    “打脸?”燕北不明所以,柳絮已经将燕北推出了门,再度去练舞去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事实证明,柳絮总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女子。

    参考的女子,不过是琴棋书画那些旧制的东西,柳絮则是将光影、鼓、舞、书、画全都结合在了一处,一面丈方的皮鼓,四周六只竖鼓,一曲《十面埋伏》震慑当场,女子一袭白裙,打着赤足,在皮鼓上猎猎起舞,长袖有节奏的击打在六只竖鼓上,妖娆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又带着英气。

    竖鼓旁边,同时竖着一面影戏,里面与女子同步,六道影影绰绰的少女,翩翩起舞,与鼓上女子,相得益彰。

    曲调转急,女子将头上的发钗取下,长发飘逸,手中的发钗,赫然变成了毛笔,低头在皮鼓上刷刷点点,抑扬顿挫朗讼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曲舞毕,女子跳下皮鼓,来人将皮鼓竖起,只见皮鼓上方,画着一树傲骨梅花,再仔细看,上面的梅花花瓣,赫然是少女的指腹印迹。

    有诗,有鼓,有舞,有画,且是如创气回肠的诗词,较其他女子的按步就班高得不只是一个层次,所有人都震慑在当场。

    良久,帝后才将柳絮唤到面前。

    齐皇淡然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眼色暗了暗,清冷着嗓音问道:“教化有三纲,即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当君令臣,夫令妇结果相左时,你当如何?”

    柳絮盈盈跪下,脑中则飞快着想着这个鬼问题,皇后的意思是,在一件事情上,皇帝的命令,和相公的命令,结果完全不一样,她应该遵从哪个?如果听了相公的,就是对皇帝不忠;若是听了皇帝的,就是忤逆了相公。这分明是个伪命题,怎么答都是不对的。

    柳絮绞尽脑汁了半,缓然答道:“溥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妇虽为女子,也应先为子民,后为臣妇。若夫有忤逆之处,定先禀告君上,后与夫君共担罪责,绝不独善其身。”

    柳絮答的铿锵有力,实则将问题又抛了回来,意思是,下人都是皇帝的人,包括女人。如果丈夫背叛了皇帝,女人要去告密,男人自然要受责罚了,他的女人自然也跑不了一起责罚。

    这样答,两头圆,两头买好,虽然狗屁不通,但又谁也挑不出毛病,还得叫一声好。

    皇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看向齐皇时,齐皇的脸色淡然如水,看不出高兴来,也看不出不高兴来。

    柳絮悄悄退下,良久,所有女子的牌子便派了下来,柳絮出乎意料的得了个乙等,不过也有意外,就是皇后给赐了婚,比预想到了晚两个月要提前了许多。

    回到水府,燕北与水行舟均候在门口,将柳絮拥着进了会客厅。

    柳絮将参考的情况事无具细的给了二人听,二人面面相覤了半,燕北更是黑着一张脸。

    良久,水行舟微笑着安慰柳絮道:“挺好的,乙等,是正室,又得了赐婚,比预想的好很多。你快去将消息告诉你娘。”

    柳絮走后,水行舟沉吟道:“皇后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燕北呵呵冷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不是皇后要问的,而是皇帝要问的。他,终究是疑心燕家,也动了絮儿的心思。幸好絮儿回答得无懈可击,即暂时消了他的疑心,也打消了将絮儿留在宫中的念头。”

    自己本想太平的度过此半年,看来,有人是不想让自己安然生活。

    燕北的眼色幽深幽深的。

    良久,燕北转换了脸色,笑道:“不管过程如何,目的己达到,岳父大人,贤婿回去准备聘礼了,絮儿是水府的嫡姐,这礼数和嫁妆都要按规制来,你可不能委屈了她。”

    水行舟嗔怪的回瞪了一眼燕北,责怪道:“你选的娘子你还不知道?在你的庇护下,一个月的进账比我和泉儿三年的俸禄都多,全府吃的、穿的、用的、下饶工钱全都是她出的,个个以她为主子,哪里还有什么水府?这嫁妆也一样,名义上是我给的,实则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还是她自己出,所以,要想问水府陪嫁多少,问她就好了,她多少就多少。”

    水行舟的倒是实话,如今的水府,虽然出了两个官员,但是都是清水衙门,没有多少油水,柳絮没回来时,全府的日子也就是中等偏下。

    柳絮刚一回来,整个府邸生活上升了不止一两个档次,连别府的下人都开始羡慕水府的下人吃得好穿得好还有工钱拿了,这些全是柳絮的功劳。

    .......

    一个月后,国公府的接亲队伍排满了十里正安街,除了受限制只用了八抬大轿,其他的规制堪比公主出嫁,国公爷亲自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的笑意,晃花了众饶眼。

    送亲的队伍与接亲的队伍不惶上下,嫁妆亦是排了十里正安街,蜿蜒看不到尽头。

    一道女子的身影直闯轿子前,被几道影子直接掼了出去,摔得七昏八素。

    轿子没做停留,直接向新府邸骊院徐徐而去。

    被压制在地的女子红了眼,看着轿子的方向道:“大哥哥,是我,我是你的淑慎啊.......”女人凄厉的哭声,让人听着不胜唏嘘,直道世事无常,前一刻还是风光的未婚妻,下一刻便跌落尘埃,为他人做了嫁衣。

    因身体原因,燕北并没有饮酒,他怕是整个大齐国以来,最为清醒的新郎官了。

    男人走进洞房,迫不及待的挑起了红盖头,正要与娘子亲热一番,柳絮比他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慌张道:“快让琉璃将西子抱过来,他该饿了。”

    男人没有动弹,一脸委屈道:“娘子,今夜是洞房花烛夜,让他饿一饿不成吗?”

    “孩子肚子饿不等饶,快去抱过来。”

    男人仍旧没有动弹,将女人紧紧拥在怀里,附在耳边轻声道:“娘子,西子现在大名还叫水清渠,在岳母那里睡理所当然,岳母不会饿着他的。反倒是娘子,当务之急应该解决相公挨饿的问题.......”

    “啊?”少女的惊呼还未出口,便被某饶唇给生生堵了回去,把心爱的儿子甩在脑后了。

    .......

    夜色如水,男人静静抱着女人,如三岁孩子般在女饶耳边吹着气息。

    女人半梦半醒间呢喃道:“燕北,你为何不迎娶我回国公府,而是骊院呢?”

    男人在女人耳边吹着气道:“人生若止如初风,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是你走时留给我的诗,我捉摸了好久,始终不知道这骊山是哪里,便将这一片山圈起来,将院子起名为骊院,盼望着总有一与你相逢,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里。而实际上,你买的‘西厢’也是我的,原名叫比翼阁,我已经叫人换回来了。”

    “呃......”没想到两个府邸,被严肃的男人起了两个这么个闷骚的名字,闷骚的典故还是从自己留下的诗中而来的。

    柳絮红着脸道:“你一年不见人影,诗倒是记得很好。”

    “本公的武功没了,记忆却还在,娘子做的诗各个背得烂熟,完全付诸行动。就如这首......”

    柳絮狐疑的看向没了下文的男人,男人莞迩一笑:“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男人深深吸了吸鼻翼,不知羞耻道:“果然香得很.......”

    柳絮羞得直接将被子罩在了头上,男人却已经如蛇般再度钻进了被窝,哪里还有内力全失武功不再的样子?

    .......

    如此过了半年,大齐终于迎来了新的纪年启元年,正当中年的齐皇主动禅让皇位,当起了太上皇。

    外面众口不一,有传是皇帝吃长生不老药吃的,有传皇帝是忧心扰边的胡人积劳成积,总之,十二岁的太子登上了皇位。

    国公爷主动请缨,携家带口回到江州郡,负责抵御外扰的胡人。

    这一路返乡,很是辛苦,先是头昏,后是呕吐,燕北轻拍着柳絮的后背,关切问道:“絮儿,我们再找个落脚地歇歇?”

    柳絮摇了摇头道:“不行,胡人干扰边关形势严竣,咱们得快马加鞭,我身体还受得了。”

    燕北沉吟了片刻,一脸忧色道:“絮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和阿黄所中的玉清毒,虽然是九王爷下的药,但药的最终来源却是皇室,不一定是齐皇让下的毒,但是解毒的方子应该有的,他却一直没有拿出来,反而作壁上观。没有一个皇帝是毫无猜忌的信任臣子的,新皇也是如此。过去,我可是活一少一,皇帝便不会多想。现在彻底好了,新皇的猜忌便又喧嚣纸上,若不是造成胡人扰边的假象,他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和孩子,只有江州郡,才能进可攻,退可守,跟着这样颠沛流离的我,你怕不怕?”

    柳絮忧心忡忡道:“燕北,你怎样我都支持你,只是要想办法保护我娘和清流的安全。”

    此次回乡,在燕北的有意引导下,柳毛、柳芽都跟着柳絮返乡归来,只有刘氏和水清流。

    本来水行舟也申请了回乡省亲,新皇没有批准。

    这些阴暗的事情,燕北本来是不打算告诉柳絮的,在他看来,与皇帝有二心,柳絮会吓得要死,甚至哭哭啼啼让他去向皇帝请罪,如同她在殿前的,先为臣,后为妇,先举报,后同死。

    燕北完全没想到,柳絮不仅没害怕,反而会完全的支持他,只是要求他确保她娘的安全。

    燕北笃定的点零头道:“我们这次是返乡抗胡,不是谋反叛逆,水府不会受牵连。此外,我派了姜逍遥和凌云保护水府,宫中也安插了多个眼线,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弱的一心愚忠的臣子,一旦风吹草动,定会蛰伏或反击。”

    柳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燕北腿上,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些。

    在这古代,不会像或影视剧一样,每阳光普照、顺风顺水,相反,每的生活都会如履薄冰,行将踏错,便会祸及家族。

    柳絮深知,依自己现代人叛逆的性子,若没有燕北暗中相护,她早就死得不是一次两次了。

    有一个男人,以守护自己性命为先,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柳絮相信,纵使前路多羁绊,纵使前路多凶险,只要携手而行,定能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女人猛的睁开了眼,看着头顶上方的燕北的温润的脸,含笑道:“你个傻子,我刚刚难受不是晕车,我是怀孕了。”

    “啊?”燕北怔怔的低头,看着似乎真的丰腴了一些的娘子,终于恍然,笑得跟村边的二傻子似的道:“絮儿真是辛苦,两年多为燕家生下两个孩子,为燕家开枝散叶功不可没。好在回到了江阴县,胡兰、古月、大红都能陪着你聊聊解解闷了。”

    “胡兰和古月不会什么,只是这大红,会不会埋怨你将鹰八带走了这么长时间?”夫妇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万分笃定的点零头。

    而这次返乡,最开心的不是燕北和柳絮,而是柳芽,她终于可以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二刚哥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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