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不将就本王将就着
两人心思开始各自纷飞,杜吟萱缓缓松开了他的手,他却丝毫没去在意,见着杜吟萱和宇文临脸上笑容都消失了,宇文适竟有一种看好戏的快/感。
国师此时不经意道:“臣以为,汗照国的实力与我徽月旗鼓相当,何况汗照的狼人大军,我国至今未有破解之法,若要和亲,理应也得文桑公主同意才行。”
“照国师所言,如何最合适?”左相又问,宇文成泰也看向了国师,只见他似乎是考虑了一番才得出结论,“据臣所知,靖王与文桑公主曾并肩作战过,靖王文成武德,文桑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绝配!绝配!”
既然左相想要排挤杜吟萱了,为了宇文临的安全着想,他肯定也要把杜吟萱从宇文临身边赶走,只是国师忽略了宇文临自己的感受。
杜吟萱脑回路转过来,顿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什么为国着想,说来说去,不就是要给她杜吟萱树敌,让宇文临娶了文桑公主嘛!
想得美!宇文临不赶她走,他身边就只能有她一个女人,两国大军压境,她还有无穷无尽的鬼兵呢!怕什么千军万马!
可是,万一宇文临赶她走呢?
杜吟萱转头看了看宇文临,见他神色自若,似乎一切与他无关,宇文成泰问:“国师所言,临儿觉得如何?”
“父王做主便好!”
宇文临淡然回应,可如一把利剑穿心而过,杜吟萱心疼不已,他做主,他做主你现在就可以做好迎接你的新娘子的准备了!
宇文成泰满意地点了点头,国师与左相相视一笑,也只有宇文适注意到了杜吟萱落寞的情绪,女人的心思女人最懂,安睇王后见到杜吟萱突然沉默着一言不发,想想自己也不愿与其他妃嫔共享一个丈夫,可她也无能为力。
“父王,您不能只问四弟的意思,难道不顾靖王妃的感受?”
明明刚才还在一旁看好戏的宇文适突然站起身,语气平和,听不出一丝妄图冲撞大王的意思,宇文成泰听着也没有生气,却是听呆了众人,更叫杜吟萱心里感激,是他在众目睽睽一下,顶着忤逆君主的罪名帮她说话,对宇文适,得刮目相看了。
宇文临抬头疑惑地看着此刻背脊挺直的宇文适,什么时候三哥变了?
“难道靖王娶侧室,还需要靖王妃同意?”
左相有些不满意道,这话听得蒋婉儿自己也不忍心听了,换做是她,她也不希望太子又娶一个人,可他是储君,将来,后宫佳丽三千,她却毫无反抗的能力,这时候,蒋婉儿真的想制止他,“爹,靖王的事情,您别操心了。”
宇文适又道:“是不需要靖王妃的同意,可靖王妃应该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想法。”
杜吟萱此刻看着宇文适,突然热泪盈眶,就一瞬间被他触动了脆弱的内心。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宇文临不作表示,宇文成泰只好和气劝宇文适坐下,“好了,适儿,你先坐下。”
宇文适闻言坐了下来,却听到今晚的第三个“谢谢”,杜吟萱诚挚道:“谢谢你,三哥!”
宇文适心里升起的一点点希望,顿时被浇灭,纵然宇文临已经表示自己可以娶文桑公主,她杜吟萱还是称他三哥,还是承认自己是宇文临的女人。
宇文适笑而不语,宇文成泰不假思索道:“吟萱,本王若要临儿与文桑公主联姻,你可同意。”
宇文成泰如此也是让人觉得大王对杜吟萱仁至义尽,就连这样的事也要征得她的同意,实则他心里已经笃定杜吟萱不敢说“不同意”。
“回父王,儿臣不同意。”
“嗯~嗯!”宇文成泰以为已经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惊觉她说了“不同意”,又十分震怒,却要忍着不发。
杜吟萱不过实话实说,真没叫宇文适失望,宇文适欣慰地看着她,蒋婉儿佩服她敢忤逆大王的勇气,然而更多的人却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怪异的人。
国师虎眼微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吐出心中的不满。
“你说什么?”宇文成泰不可思议地看着杜吟萱。
杜吟萱坐着,面上从容淡定,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也在紧张,怕宇文临正等着一个机会,直接写休书。
“父王,儿臣的确自私,不想与别的女子分享王爷的疼爱。”
杜吟萱直言不讳,宇文瑾言心疼地摇了摇头,杜吟萱有勇气去争取那自然是好的,可是当众忤逆宇文成泰,只会惹怒了他,气氛变得有些不愉快,宇文成泰试图缓和,又道:“嗯,痴情女子都一样,你对临儿痴心,寡人看得明白。”
他分明扯远了,杜吟萱轻叹一声,他不过是问问,根本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其实真的可以做决定的人分明是宇文临,杜吟萱知道的。
一个好好的接风洗尘的晚宴,非得闹得不愉快,果然不可人前恩爱,引妒忌!
杜吟萱回到清宁殿许久,也不见宇文临回来,心情低落到极点,杜吟萱看着烛台发呆,想着莫不是今天不该说那些心里话,让宇文临不开心了。
趴在茶几上,杜吟萱忽然回想自己是怎么变得不舍得离开宇文临的。
一个死了九百多年的巫女,活着的时候都没想过嫁人,现在懂得情与爱了。
第一次见到宇文临,并非是在太后让她献舞的那时,西蒙和徽月两国交战,她那凄凉的荒冢孤苦伶仃地立在路边,时移世易,杜吟萱自己都快忘记了尸骨被埋在何处,是那日他经过,才让她回忆起自己那座已经荒废的青冢。
杜吟萱心里也清楚,他不过是随手把手中不知从何处带来的蒲公英的种子扔到地上,恰巧,那是她的坟头,后来,她的坟头长满了他撒下的蒲公英,再后来,风吹雨淋,那里长满了蒲公英。
杜吟萱喜欢在蒲公英飘动的日子里去荒冢那里玩,虽然她的尸骨都化成了土壤,早已经没有了。
西蒙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她还在冥殿,听着属下调侃道:“尊主,您生前生活的国家快被灭了,不去救一救?”
还能怎么救,天下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又何必去在意,只是她还是去看了,试图救下那些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救那些无辜的人。
西蒙战败已经是定局,徽月大军进入西蒙都城那日,百姓都以为会是一场血腥的屠杀,对于徽月铁骑,他们纷纷避之不及,杜吟萱来到皇城之时,宇文临的铁骑进了皇城,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男人可以干净到让她觉得是仙人坠落凡间。
心,隐隐悸动。
后来,西蒙王来找她,希望她可以出面救西蒙,听闻要她假扮塞尔娜公主嫁给宇文临,她没有拒绝,或许从她见到他入城的那一刻就已经喜欢了这个人,见他抚恤惶恐的百姓,她觉得他像一个明君。
“杜吟萱,醒醒~”
杜吟萱睡梦中被人摇醒,睁开眼来,是宇文临略带紧张的神色,杜吟萱趴着睡,这会胳膊硌得生疼,这一恍惚,还以为自己在云水谣,见着宇文临便觉惊奇了。
“王爷怎么来了?”
“本王不来清宁殿,该去何处?”宇文临俊眉浅蹙,杜吟萱如梦方醒,想起来自己在王宫里,这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浑身酸疼得厉害。
“累了就先休息。”
宇文临带着不容置否的命令语气,自己则去宽衣了,杜吟萱撇了撇嘴,满怀心事道:“想想到大王今日的话,我没法放心入睡。”
“所以你还是不同意本王娶侧室?”
杜吟萱往床边一坐,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宇文临,愤愤宣布主权:“当然了,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可陪着你的人是我,就只能是我一个。”
宇文临神情默然地看着杜吟萱,安静了好久才出声,脸上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王妃确定要这样?”
“不将就。”杜吟萱斩钉截铁道。
“好,那本王就将就着。”宇文临说着到杜吟萱身旁坐下,她却听得懵懵懂懂的,扭头问道:“什么意思?”
“将就着只要你一个女人。”
宇文临说出口,还没等杜吟萱惊出声,就已经被他拦腰抱住,齐齐躺下去,宇文临覆身禁锢住杜吟萱的身子,杜吟萱躺下去的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待反应回来,微微推了宇文临一把,手触碰到他结实的胸膛,一股回流窜到心窝里,杜吟萱霎时觉得这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等一下。”出于本能反应,杜吟萱叫出声,然而更像是娇羞的吴侬软语,听着还有些旖旎。
“嗯~”宇文临伸手摩挲着杜吟萱的唇角,此情此景,两人甚是暧昧不清,杜吟萱胸口起伏不定,两人安静下来,空气里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十分紧促。
“不太好吧!”杜吟萱出声欲掩盖住心跳声,宇文临更凑近一点,近距离看着杜吟萱娇嫩的樱红小唇,紧张地紧抿着,引人欲一亲芳泽,更似是情不自禁,宇文临笑道:“**一刻值千金,有何不好?”
“我还没准备好。”
杜吟萱呆呆地看着宇文临,心里千言万语来不及说,唯一清楚地记得的就是不想不明不白地成为他的女人。
“那好吧,本王等你。”
宇文临说罢,翻身正躺着,给杜吟萱掖了掖被角,道:“睡吧!”
如获大赦的杜吟萱却忽然有些失落,这个男人这么容易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吗?可疑惑后还是乖乖地眯上眼睛打算进入梦乡。
如梦似幻,身体里的冷意不知从哪里来的,只有身旁不知何物散发着温暖,像阳光一般,杜吟萱便凑过去,牢牢抱住这温暖的“东西”。
宇文临又感觉到了腰部被一只小手环抱住,醒着不愿他碰,睡着了反倒投怀送抱,宇文临轻叹一声,又阖目欲睡,然而那只小手却不安分了起来。
杜吟萱分明是见到了森林里有一只小白兔,小白兔见着她就往草里窜,杜吟萱一直在扒草,想把小白兔揪出来。
就在看到白绒绒的毛球之时,杜吟萱猛地感觉身上突然压下一个重物,顿时就惊醒了过来,只感觉宇文临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她脸颊,酥酥/痒痒的,杜吟萱神智快要失控,自己在哪里?自己在做了什么?这又是怎么了?
“临,不,不是,王爷,怎,怎么了?”
杜吟萱结巴得语无伦次,只听到黑暗中宇文临急促的呼吸声,“王妃睡个觉怎么这么不安分!”
听着宇文临抱怨的语气,杜吟萱还未来得及开口,双唇已经被宇文临侵占,杜吟萱犹如一个木偶,竟忘了反抗,两个炽热的身子紧紧拥抱在一起,叫人意乱/情迷,仿佛下一刻就是**美梦,然而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宇文临掀开了温暖的被衾,一股凉意袭来,杜吟萱立马哆嗦了一下,刚要抱怨,腰肢被宇文临揽起,一起一跃竟被他带到房梁上,感觉到自己此时是悬空的,仅仅被宇文临抱在怀里而已,杜吟萱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宇文临的脖颈,免得他把她扔下去了。
“怎么了?”杜吟萱脸上一圈尚未消退的红晕,此刻看着更是娇媚。
宇文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瞥了瞥门口,杜吟萱望去,先是没有什么动静,然而没过一会,便见着一把锋利的刀刃从门缝里伸进来,来人内力雄厚,毫不费力的就砍断了门栓。
门被悄悄推开,乌黑的房间里走进了六个人,偷偷摸摸走向内室。
看着空无一人的华帐,六人面面相觑,顿时都心领神会,抬头搜寻着他们的猎物,为首一人打开了火折子,点亮了房间里烛台上的烛火。
宇文临见状,冷哼一声,抱着杜吟萱,从房梁上跃下,只听见“呼哧”一声,二人稳稳落地,身影暴露在刺客面前,而那些人见到他们两人,立即拔出手中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