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天下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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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等待，受伤人员包扎治疗，人群中有白龙潭大营而来草莽好汉兴奋的声音，这些人又将是四门寨的一支生力军。
文无忌长身而立，左边是胭脂刀莫胭，右边是蓝燕子。
陆仟原本是同文无忌在一起的，却被风四娘拉了回来。
文无忌看着城内方向，一边等待马修平策应小组，一边希望夜色中有辛力熟悉的人影出现。
盛京城南城楼；
皇太极看着城外方向；
无处不在的混乱；
宫内、各大王府集中力量集中在一起，局势迅速被扭转。
过千的护镖人员力量不弱却无法做到众志成城，超过一半的人员夺取到马匹四散奔逃，还有人借助期间的混乱进入了棚户区，也有人被自北而来的女真军士拦截，双方的厮杀还在继续。从城门绵延到棚户区边缘。
皇太极神情冰冷，脚下不远的地方是被万人敌炸毁塌陷的城墙，身后的盛京燃烧着。
城楼下宫内亲卫围困住数十名商队人员，手持盾牌的寅癸护在一侧，有商队保镖策马冲撞着，看了看皇太极，寅癸拿起身后亲卫手中长矛。
“嗤”
爆炸性的投掷，长矛在夜色和烟雾中破空而去，下一刻出现在骑马的镖师身后洞穿进去，人直接被破空而来的长矛带入空中，手足舞蹈的掉落了下去。
夜风中夹杂着烟尘血腥气，皇太极人如标枪一样站立着。
盛京城内的火焰能被郊外大营瞭望塔斥候目睹，完全燃烧起来的粮库火焰更加壮观。大小近百余个粮仓，远远望去，夜空近似被燃烧了起来。
不久之后，自城北方向传送而来信息，粮仓失火。
造设院爆炸，子爵府、亲王府失火，城口被摧毁，皇太极虽怒但目光深邃，神情冷静。
军械库爆炸。皇太极面部肌肉扭曲，眼神还是冷静。粮库失火的消息传来，皇太极冰棱一样的眼神终究像是被烈焰焚烧一样，出现了涣散的迹象。
身体晃了一下又绷直，两手成拳，骨节炸响。
“天下而言，自己和代善、阿敏、莽尔古泰这些人依旧是天下舞台上最为强悍与可怕的巨人，面对整体看似强悍的大明和势力不弱的蒙古林丹汗，自己所注视的地方无人能挡其锋锐。大明如此，蒙古也是如此，可就是大明前皇帝归西之后，一个原本算是乳臭未干的信王横空出世，从未有领军作战经验却在遵化、宽城一线击败了岳托，一支土匪流寇组成的万余人军队正面硬撼了图尔格，并在同伊尔登、韩代对垒中以少胜多，将盛京两名冉冉升起的将星玩弄在股掌之上。”
“重军在训练，阿敏、图尔格陈兵包头、归绥，大明境内灾情不断，自己对手却以这种方式给了重重一拳。粮食、军械库、造设院，这些都是自己为大明作战积攒起来的家底，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被对手摧毁”
皇太极眼中的火焰越来越盛。
“这是在盛京界内，我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攻击手段，但马终在要地上跑，人要在路上走，我要看看你们如何走得出盛京地界”
如此想着，皇太极右手猛然举起。
到一半的时候动作又停顿了下来。
之前两次都是这样，扬手的时候便有爆炸产生，有心理阴影。
“大营、飞虎营、飞豹营不惜代价追击缉拿，斥候传烽火令，层层拦截”
“遵命”寅癸领命，杀气腾腾走下城楼，皇太极慢慢放下顿在半空中的右手。
棚户区北郊；
马修平和文无忌已经汇合，无影脚抵达之前有一小组成员梯次而来，可即便如此，二十六人依旧没有音讯。
“计划行事”
文无忌没有出声，陆仟传达出了指令。
静默的空气中只有如雷的马蹄声。
“走了”马队转向，拖在最后的文无忌策马。
盛京南门城楼。
包扎伤口之后赶到的代善远远便看到了立在残破城墙之上的皇太极，城墙的豁口令人触目心惊，代善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伤势如何？”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皇太极问
“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两人沉默了半响，风中隐约有追杀的喊叫声传来，也有兵刃间的撞击，上千的商队护卫四散奔逃将区域内女真兵力逐渐吸引了出去，此时城楼下只有残破的废墟和被砍杀的人员尸体。
“我们是想到了大明皇帝非同寻常，想到了对方会采用各种手段化解危机，所以我们也准备着，图尔格、阿敏春夏之季呼应攻击，那时候草原水草丰美，重军装备火绳枪的军队也能派上用场，还有大量火炮。”
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皇太极手抬了一下：“你看看眼前的，身后的，想想今夜发生的，这说明什么，太过理想的事情，到最后，才会发现确实有许多东西脱出了计算之外，或者说原本在计算之内的，我们将程度想得太轻了一点。大明境内的商队我们是有防范的，但没有做到万无一失，对手来了多少人，有多少商队出卖了信息，我们都不知道，但有一点，今夜之后，不会有大明境内商队向盛京走私丝毫的货物。”
判断不难，代善点头：“这是绝户计，也是一箭双雕”
“我们以为看清了局势，就形成了很多想法的定性，我们不出击，境内天灾不断的大明朝廷会保持现状。但不是，对手攻了出来，选择了我们都没有想不到的手段，这可能是在为大明皇帝争取时间，但你不能否认对于我们打击的严重，我现在是担心图尔格、阿敏，正面对垒，他们还是这个时代最为杰出的英雄，我放心。但对手的攻击手段防不胜防，这是我担心的”
皇太极这样说的时候代善关联到白日两人交谈时皇太极提及的大明制造业底蕴及其盛京短板，神情凝重了起来。
“大营有近万兵力，还有海东青、守山犬，沿途重镇也是有驻军，我想看看他们如何应对，亲王府、子爵府损失很重，这个脸你们拿回来。”
“明白”代善点头。
城墙上又安静了下来；
身后自城内方向传来的爆炸还在继续，代善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望着棚户区方向火光，看着夜色下向南而去的山河，神情异常的肃穆。火把在代善前方视野下绵延着，那是城内相继而出的兵力在追击商队人员。
代善年长皇太极很多，王府爆炸也身受创伤，但身形高大魁梧，此时绷直了腰背，气势依旧出众。
眼前是二十岁便出征乌拉部，克六城的皇太极。少年出英雄，自己更是戎马一生，百战百胜，但今夜，都不折不扣的败在了不到弱冠之年的大明皇帝朱由检。
袭击盛京是不是大明皇帝一手策划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皇帝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那是一种同盛京你死我活的态度，刀和血的态度，强势以牙还牙的态度。
这种态度，盛京已经很久没有遭遇到过了。
退一步分析，这样规模的行动，背后的主谋自然是大明朝廷，只有大明朝廷才能将商队家主管制的服服帖帖，马首是瞻，整个行动始终在高度机密中运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皇太极所说，当我们以为看清楚了局势的时候局势便会脱离我们之前判断的走向。
对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而且对手抓住了盛京制造能力不足的短板，看中了火器在战事中越来越重要的决定作用，从粮库到军械库再到造设院，打击的都是盛京的战争能力。
这是目的其一，目的其二就是对手知道袭击产生，盛京会不遗余力的追杀围剿商队，大明朝廷在境内扩大声势的宣传，往后哪里还会有大明境内商队走私盛京。
一箭双雕；
高明。
大明皇帝朱由检及其执行了盛京任务的狠人，是女真崛起的天下之敌。而对手的态度也说明了大明是将盛京当做自己复兴的天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