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两百三十五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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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城雅鲁河南岸乌鸦头；
高低起伏的山岭绵延向西后逐渐拔高。
河道交接的区域，数座营帐伪装之后已经在区域内存在了多日。
斥候战马不断进出，信息经过分析处理，随后第一时间以指令的形式传达下去。
营账是文无忌及其参谋部调度中心。
午间时分，有斥候战马驰骋而来，不久之后，文无忌接收到了山海关方向信息。
巨大的军事地图标注了战事集中的区域和战团移动方向，另外一侧沙盘上则布满了代表双方力量的红黑小旗。
数日的厮杀，文无忌等人尚没有直接判断到阿敏意图，但有些非同寻常的细节已经被参谋院杨嗣昌这些人分析了出来。
比如女真向西移动的坚决超出了向南突击。
比如女真突然回马一枪和贺虎臣所部绞杀在一起的动机。战事打响，最初的判断是阿敏全力一击，冲垮贺虎臣和赞章、刺邑所部，可最后的走向是女真似乎更加中意混战并等待到崇明军加入后扩大战团。
所有这些都是交战中表现出来并被参谋院捕捉到的细节。
这些细节还无法直接的论证出阿敏意图，但让文无忌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山海关方向袁崇焕所发送的情报传送而至。文无忌意识轰然间开朗了起来。
盛京要逃。
得出这个结论，分析深入。
阿敏利用在鹤城形成的决战吸引成子龙和明军主力，为盛京的转移创造条件。
不管是理论层面还是执行层面都具有相当大的隐秘性和可行性。
如若一切都是提前筹备，利用阿敏的吸引，莽尔古泰、阿巴泰及其鳌拜这些人外加盛京皇太极的嫡系亲卫，打穿孙承宗所部拦截是完全具备可能的。
不可能西南后撤，也不可能西北而上寻求和阿敏汇合，阿敏是以自我牺牲的决然在掩护盛京，只能是走东北，孙承宗、郑枝隆、满桂首当其冲会遭受到冲击。
如此分析，关于盛京的部署开始在文无忌意识中逐一清晰。
但不久之后文无忌又意识到问题的所在。自己遗漏了什么。
按照袁崇焕所发送消息，阿敏是在山海关方向莽尔古泰所部还没有调动之前已经开始向西厮杀移动，也就是在为突围创造条件。
不符合常理。
按道理，阿敏所部的军事行动应该以盛京的时间线为主，阿敏也有这个条件，大军在鹤城摆开决战的姿态，拖延数日时间是没有问题而阿敏却选择了第一时间回马一枪杀向贺虎臣。
这样分析的时候文无忌感觉到蹊跷，这种蹊跷又促使文无忌向更深处的层面去关联一些内容。
各种意识思维之间碰撞出花火，花火闪烁的刹那，文无忌猛然间觉悟。
阿敏原本是要驰援盛京，联手杜度，但杜度兵败，即将身处在前后被夹击不利局面的阿敏分析之后自认扭转乾坤无望，做出了突围西走的抉择。
盛京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阿敏的抉择。
迫于无奈也还，将计就计也罢，在阿敏之后，盛京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这个结论产生，文无忌想到了历史中关于盛京宫内的一些曲曲折折。
阿敏被盛京判为幽禁，罪名就是心怀异志、试图在高句丽自立等等。当时廷议阿敏死罪，皇太极改为幽禁。
文无忌摇摇头。
自己是忽略了盛京宫内权利争分这个问题。
女真并不是如若外人所看到的铁板一块。
文无忌确确实实的探视到了阿敏、皇太极这些枭雄人物的内心意识。
以鹤城集结的兵力，提前分析出阿敏意图，文无忌相信自己调度兵力拦截是有必杀的把握。
利用地图，不需要参照历史地理知识文无忌也知道阿敏向西突围只有兔渡河一条线路。
崇山峻岭，曲折蜿蜒的河道。
霸刀营、锦衣卫、黑翎卫，还有章海龙所部数千人。这些战术队伍对于阿敏而言是致命的。
而且文无忌还有极度熟悉区域环境的人。
但截杀阿敏之后呢？
反复思索，一个时辰之后，文无忌差使亲信向成子龙、赞章、刺邑发送出秘密信息。同时向秦良玉、孙承宗及其袁崇焕传送出盛京意图。
袁崇焕所部由尾随转化为尽遣主力出击，孙承宗提防盛京冲击。
三月，江南风筝漫天的季节，突围和截杀的战事全面打响。
没有出乎文无忌判断分析，山海关一线的莽尔古泰、阿巴泰、鳌拜这股精锐兵力自山海关撤出后东北移动直奔辽阳。
大军行进方向和郑枝隆所部西南而下轨迹完全吻合。
局势的发展千变万化。谁都没有想到盛京界内会形成西北、东南两个方向女真兵力被前后夹击的局面。
夺取柳河的孙承宗大吃一惊。
调度洪承畴、满桂、郑枝隆三部兵力拦截筹备而阜新一线狙击和追杀之间碰撞已经猛烈了起来。
依靠无虑山，莽尔古泰收拢沿线兵力在阜新东南方向设置了拦截带。
原野上战旗延绵，盾牌、长枪、刀光将一列列山海关明军转化为推进的巨墙将另一方的女真士兵拍打进去。林地、浅丘之间，战马喷着白气，奔驰间呼啸的交错，关宁铁骑和女真骑兵冲撞厮杀，兵器响声伴随着人体落地的轰鸣铲起高高泥土，沙尘飞扬。
红与白交汇在一起，吴三桂战马疾驰，重枪枪锋从被刺中的女真士兵身体另一侧捅出。
人也被枪势，马势带起高高的挑入空中。
“杀”吴三桂嘶吼着。
箭矢越过天空，坡地上残破女真军旗迎风招展。
看着溃败下来的军队、目光自几成碎絮的旗面上收回，鳌拜神情拧搅。
负责殿后，但鳌拜带领的却非是麾下精锐，而是沿线女真及其兀良哈蒙古士兵。
这样的混合兵力在强悍的关宁军冲击下不到一日时间便彻底的溃不成军。
手中是重弓，但鳌拜没有箭射，全线溃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一幕文无忌所不曾看到的战场画面，而这一幕又极度相似文无忌穿越而来意识清醒后的画面，只不过战场双方的胜败一方从明军便成了女真。如若轮回。
导致一切走向和所有变数的，就是文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