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零三章 尊重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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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罗仁的这个动作,也是贼精贼精的。刚才他是站在季牦与敌首的旁边掠阵,如果要瞄准敌首,除非敌首不动,否则就是打移动靶,这命中率可想而知。
而现在他移动到季牦的身后,就与敌首的运动轨迹成一条直线,只要待会儿这哥们儿不走“s”形路线,要想瞄准他并非难事。除非这哥们儿也是穿越而来,否则他根本就不知道向前推进的过程中,还有走“s”形路线这种搞法。
由于罗仁在季牦的背后,那敌首的视线自然也是被季牦给挡住了。因此,罗仁可以放心大胆地举枪瞄准,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觉。
那敌首的第三招马上就要出招了,只见他还是老套路,右手持大刀片子在马臀上一拍,举着大刀就向季牦杀了过来。
季牦与敌首过了两招,知道他的厉害,不敢硬拼,继续准备借力打力。
双方的战马都快速前冲,就在兵器相交的那一刹那,季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的“绕”字诀竟然没有使出来。
为什么没有使不出来?
因为对方这一招是个虚招,兵器刚一相交,对方便撤了力。因此自已想用枪尖去绕他的刀背的计划落了空。
见对方是出的虚招,季牦心道:不好!这敌首既然没有发力,肯定还有后续招数。
季牦来不及回身看个明白,右手持枪条件性反射地向后一扫。因为他明白,不论对方使什么后招,终归是要在他身后才能出招。自已这枪一扫,如果对方避让,那就没有机会出招了;如果不避让,就算自已被对手击中,对手也会被自已这一枪扫中。
当然,让季牦作出这个选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自已有双层铠甲护体,而对方就一身皮铠。就算采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也是自已的占便宜。
那敌首在自已收回虚招的同时,左手的锏已经亮了出来。按照他最初的设想,这一锏,正好挥舞着从上向下砸向季牦的肩头或后背。纵使对方身着铁铠,自已这一锏要是吃上力道,对方不死,也得被砸个重伤。
但敌首没料到季牦的反应也是如此迅速,头也不回,如脑后长眼般持枪横扫过来。如果自已不避开这一枪,那自已肯定得被对方扫落马下。纵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对方掠阵的兵士就在不远处,一旦自已落马,那些兵士一拥而上,自已就很危险了。
假如自已躲避这一枪,那这一锏就没有时间砸下去了,自已的杀招也就落空了。
关键时刻,那敌首的脑子也是转得飞快。与对方两败俱伤,那他肯定是不会干的;躲避这一枪,让对方也躲过自已的杀招,他也是不会干的。
只见那敌首右手架起自已的大刀,运足七分力气,去抵挡季牦这一招“神龙摆尾”。而左手只剩下三分力气,想用锏去砸季牦的后背是不可能了。于是这敌首及时变招,在右手持刀抵挡季牦长枪的同时,左手持锏直刺季牦的后心。就算这一下不能将对方这小将刺伤,至少这力道足够让他跌落马下了。如此一来,自已以马战对步战,可以在马背上使出无数的后招。
不得不说,敌首的这一系列盘算是相当精准的。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那便是咱们这边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那便是罗仁手中的火枪。
正如那敌首所预料的那样,他在挡住季牦这“神龙摆尾”之枪的同时,季牦被他手中之锏一锏捅落马下。季牦只觉得后背一阵生疼,落地之后直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方才觉得卸去了对方的力道。要知道对方这才三成的力道,要是刚才不是那一招“神龙摆尾”,让对方不得不运起七分力道来阻挡,这会儿季牦肯定是跌落马下,口吐鲜血而亡了。
就在那敌首见季牦跌落马下,心下大喜之际,立即就是乐极生悲了。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敌首只觉得后心一阵生疼。
不错,罗仁这一枪不偏不倚,正中其后心。
虽然那敌首有皮铠护身,但这皮铠肯定是无法阻挡火枪的子弹的。好在是这皮铠好歹是阻挡了火枪子弹的部分力道,那子弹射入体内之后,并未穿透肌肉组织。否则,这子弹要是伤到内脏,估计这哥们儿不说当场嗝屁,至少也是完全丧失战斗能力了。
可即使如此,那子弹射入肌肉之中,后背也是一阵钻心的痛。那敌首顾不得跌落马下的季牦,赶紧勒马回身,想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用了什么厉害的暗器暗算了他。
就在敌首勒马回身之际,罗仁的第二枪又响了。不过这一枪有些偏,没有射入肚腑的位置,而是射到了那敌首的左臂之上。只听得“当”的一声,那敌首左手吃痛,他的“杀手锏”也随之掉落地上。
这下,那敌首终于是恼怒了,仰天长吼一声,便举着刀朝罗仁杀了过来。此时,那敌首的卫兵还在不远处被咱们的兵士缠斗,根本就没办法过来助阵。而更鼓舞我方士气的是,季貔也远远发现了敌首的踪迹,正带着一百余骑兵,大声呼喝着赶过来助阵了。
也正是有这种巨大的心理优势,罗仁见敌首舞着大刀杀了过来,却一点儿也不慌张,他冷静地举起第三把火枪瞄准。
又是“嘭”的一声,那敌首倒是没有中枪,但他却跌落马下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罗仁来了个射人先射马。他知道敌首骑在马上,移动速度快,不利于自已瞄准,也不利于早已跌落马下的季牦展开反击。这一下,将其坐骑击毙,自已可以和季牦对其来个前后夹击。
那敌首跌落马下,强忍着后背和左臂的疼痛,举着大刀便朝罗仁冲了过来。
罗仁则举起了第四支火枪,这也是最后一支了。如果这一击,不能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自已就得想办法开溜了。正是因为如此,罗仁没有贸然放枪,他要待敌人冲到跟前,在近距离给其致命一击。
虽然罗仁是如此盘算的,但是他这最后一枪终究是没有发出去,因为此时的季牦已举着长枪从敌后杀至。
那敌首听到背后的喝声,立即回头。见季牦举枪刺来,他连忙举刀相迎。不过这一次,季牦是占大便宜了。毕竟这敌首的后背和左臂都受了枪伤,一发力,不仅是伤口疼痛,而且是加速了血液从伤口渗出的速度。
这边,季牦与敌首缠斗起来,却渐渐占了上风。那边,季貔也已举着兵器杀了过来。
本来季牦与敌首是步战对步战,季牦还占了上风。而季貔是骑着战马加入战团,那敌首就更加没有办法抵挡了。见此情形,罗仁也不准备发这最后一枪了,只是招呼随季貔而来的兵士,大家将敌首远远地给围起来。至于这击毙敌首的任务,就留给季牦、季貔兄弟吧!
眼见那敌首是越来越不支,身上已多处挂彩了,罗仁在阵外喊道:“放下兵器,饶你一死!”
可那敌首却不为所动,他明白这种话对于他手下的那些乱民还管用,放在他身上,无论如何也不适用。想想自已要是投降了,那皇帝老儿怎么可能放过自已这个带头造反之人。
那敌首既然报定了一死的决心,便也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好在是季牦、季貔兄弟功夫也不错,还有双层铠甲护体,一点儿也不悚这个亡命之徒。
最终,这敌首是力战而死,季牦、季貔兄弟也是累得满头大汗。
敌首一死,他那帮死党也是焉了一大半儿,很快便被咱们围歼了。不过令人不得不服的是,竟然没有一个跪地投降的。
当季牦、季貔兄弟让人拉着那敌首的尸体回城之时,罗仁、陈定邦两个是给我一通猛吹,特别是罗仁,说季牦是如何如何善战、如何如何勇猛。
我看了看那敌首身上的两处枪伤,问罗仁道:“这两处枪伤是不是你的杰作?”
罗仁嘿嘿一笑,不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因为有许多兵士在场,我也不便多说,但私底下,我还是要找个机会跟季牦、季貔兄弟好好说道说道。毕竟这战场上,生死就是一瞬间之事。罗仁故意给季牦、季貔兄弟标功,看起来是想给兄弟两个捞点军功,但长此以往,这样其实是害了他们。毕竟我们现在能够保护、庇佑他们一时,却无法保护、庇佑他们一世……
面对敌首的尸体,有人建议将其脑袋割掉,悬在城门示众三日,然后送到升龙城。但我坚决否定了他们这种想法。
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尊重敌人,就是尊重自已!如果这个敌首是贪生怕死之辈,向咱们投降之后,咱们将其斩首示众,也还说得过去。但这个敌首分明就是一个有气节之人,咱们必须对其表示足够的尊重。
其实,我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我要借此收买人心。既然要将那些乱民编为屯民,咱们必须要让他们对咱们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