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将军
狭隘的乡间小路上,一人一马正踽踽独行。
主人无主,宝马失宝,衣衫褴褛,尽显颓败之色。
此间乃是极南之地,再往南几千里就是一望无垠的汪洋大海了。与北境相对的,称呼这里为南境倒极为贴切。
当日紫云龙驹使用秘法激发了自己体内仅有的那丝龙气,以一身脱凡八品的玄气修为为代价换来了短时间的加速,摆脱了鲲元的魔爪。
紫云龙驹没有了玄气修为,鲲元那附玄息自然不能发挥作用了。
受了惊的紫云龙驹一路狂奔,再加上主人未加约束,几个月下来,不知不觉就奔行到了这里。
到这里之后,紫云龙驹身上再无一丝宝马的气息,身上那些漂亮的紫色云纹消失不见,以前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变得如同云飞双眼一般无神,浑身上下赢瘦不堪,与凡马无异。
小路尽头是一座安详的小镇,大概有个几百人口的样子。一个多月前,云飞来到了这座淳朴的小镇,看着云飞一人一马的狼狈样子,小镇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尽心尽力的施舍了他一些东西。
他现在去小镇,为的是给紫云龙驹找一些豆子。
与北境的满目黄沙不同,此间入眼处尽是沁人的绿色,仅仅在经常落脚的地方才可见若隐若现的小路。
云飞扒开荆棘走在前方,紫云龙驹亦步亦趋地跟在主人身后。
离小镇还有二三百丈,云飞便察觉到了小镇的异常。
今天的小镇,异常死寂!
云飞拍了拍紫云龙驹的脖颈,不紧不慢,趋步走出了小路。
血!入眼处,遍地都是血!
地面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面目惊恐,死相极惨。云飞依稀记得,当时这些人都给过自己施舍。
“但……那又如何呢?”云飞自问了一句,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朝着最近的一间房子走了过去。
还是找到豆子,喂饱紫云龙驹是正经。
云飞搬开一口大缸,丝毫没有搭理藏在里面的那个小女孩,径直掏出口袋,一勺一勺地装起了豆子。
间或洒下几颗黄橙橙的豆子,跟小女孩额头渗出的汗珠不相上下。
云飞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对周围的一切毫不理睬。
“兄弟们!这里还有两个!”一道喊声在云飞背后响起,带着无法言明的欣喜情绪;敲似看见到手食物的饿狼发出兴奋的嚎叫一般。
一声落下,小屋周围很快就聚满了人群。
这些人都敞着胸膛,满脸轧髯,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几道惊心怵目的伤疤。竟是一帮占山为王的悍匪。
“两个什么人啊?”人都到齐后,一道极其魁梧的身影分开人群迈步走了进来。
“一个是个孝,一个是那个傻子。”最先发现的那人邀功地叫道。
云飞栖身之所就在山中,与这些经常在山中出现的山大王有过几面之缘。
众匪见他痴呆,倒也没有去为难他。特别是家里的二大王兼军师吩咐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得罪这个傻子。
“呵呵……傻子兄弟也在这儿呢。哟,装黄豆呢?快装快装,装完就离开这儿吧。”那位大王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直到这时,云飞终于将自己那只口袋装满了。他不紧不慢地扎好袋口,随后放到紫云龙驹背上,转身离开了这里。
“哈哈,还有一个小女娃啊,瞧这细皮嫩肉的。刚刚我还纠结没有给二当家的拿到好处呢,现在有了这女娃,想来二当家的一定会满意的。”
魁梧汉子一声怪笑,引来众人的哄笑不已。那是一种男人特有的、猥亵的笑法。
“好!带上她,收工!”匪首一声令下,众人轰然应是。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让云飞那即将迈出小镇的步子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云澜!我的女儿!”
“云澜?云澜?”云飞思索着这个名字,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那边,一位躺在地上装死的中年人一跃而起,一把扑向了众人之中的小女孩。
众匪没有想到,在地上竟然还有一个装死的,猝不及防之下,被那人将小女孩抢了过去。
“父亲……”直到这时,被吓坏了的小女孩方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云澜,你没事吧。”那位中年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宝贝疙瘩。
“妈的!你是干什么吃的?”看着这一幕,那位匪首哄然大怒。
闻言,那名抓着小女孩的年轻土匪顿时有些尴尬,以自己入室境的修为,竟然被一介普通平民从自己手中抢走了人,这让自己以后如何在山寨立足!
心中想过那般念头,这名土匪的脸色骤然凶狠起来,他拔出手中长刀,高举过头顶,对准那名中年人的后背就砍了下去。
“父亲!”看着中年人背后的动作,小女孩顿时大急。
然而还不等她父亲做出反应,那名持刀行凶的便被震飞了去。
中年人缓缓回头,发现一身褴褛的云飞竟不知不觉站在了自己身后。
“十息时间,你们离开这里吧。”云飞淡淡出声,他没有立下杀手,为的是他们以往对自己的“手下留情”。
“你说什么?”匪首顿时大怒。
云飞没有去搭理那些土匪,而是转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问道:“小妹妹,你叫云澜是吗?”
很久没有做表情,云飞脸上的肌肉已经有些僵硬,此刻挤出的这个“笑容”可真是难看至极。
“哇……”被云飞一吓,小女孩顿时哭得更大了。
云飞尴尬地摸了摸头,转身望向了那一众土匪,刚刚这段时间,十息已经过了!
“这是你们自找的。”云飞喃喃自语,脱凡境的神魂力量一涌而出,在空中凝聚出数十道神魂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向了那些依旧没有反应的土匪。
看着空中的神魂拳头,那名匪首眼中抹过一丝后悔。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小镇外的官道上,一俩简单大气的马车停在路边。
马车上坐着一位温和的中年人,只见他睁开眼睛,低低地道:“这个年轻人倒有点意思。”
“来人。”那人一声吩咐。
“在!”马车旁一名彪汗当即应是。
“去镇内将那仅剩的三个人带上跟我们一块走吧。”那人吩咐道。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