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回忆深处
那冷冽的言辞仿佛渗出冰刺一般令人心寒，而后她的发丝竟是无风自扬，邪魅的双眸空洞苍白，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潜灵！”她轻轻吐露而出，而后整个圣殿开始变得安静起来，不论是能量碰撞后产生的爆炸声，还是发刃与生命之盾的撞击声，还是那隐隐间法阵的微微嘶鸣，都是听不见了，仿佛此刻他们坠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而那冷清也在此时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好似成了哑巴，只看得见动作，却听不见声音。
楚泽等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暂时后退，站立在一起，重重防御立于四人身前，境璇还施展着精神探测，试图找出冷清的身影，但终究对方乃是八阶能力者，想要探测到她的身影终究有些困难，所以众人也只能以静制动。
但他们却并没有感觉到，那冷清的攻势一是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了他们的内心世界，那最为隐秘的回忆深处。
而后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何处，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赫然便是那冷清的声音，“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也是你们的心灵世界！”
冷清和灵族族长以及其他灵族长老不一样，她的实战实力并不强，而她最主要的能力便是潜入人的内心世界，她自知今日若论真刀明枪的实战，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够战胜眼前这几人，所以她选择潜入人心，在那里，人是极为脆弱的，只要轻轻一击，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从心灵深处毁灭他们。
......
滴答、滴答！
缓慢的脚步晕染开一圈圈涟漪，在黑暗的空间中缓缓弥漫，最后消失于天际。
“这儿，是哪？”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回音不断回荡。
“芊儿！”
不知何处传来的呼喊声，那道声音极为温暖与苍老。
“婆婆，是婆婆么？”
那道声音没有回答，只是一直不断地呼唤着，仿佛是以为母亲叫唤着放归的孩子回家吃饭那般，寻常而又难得。
“婆婆，婆婆，你在哪儿？”
芊儿几乎哭了出来，不断嘶喊着，整片黑暗空间不断回旋着她的声音，可终究无人回应，那道声音也是愈来愈远，愈来愈模糊。
“芊儿！婆婆在这里啊！”忽而，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芊儿激动地转过身，看见了那少时唯一的依偎，便是一头扎进了她的怀抱。
“婆婆，婆婆， 芊儿好想您啊！”
婆婆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苍老的手上布满了凌乱的纹路，“好了，芊儿，不哭了，如今婆婆不是在你身边了么？”
许久，芊儿方才由大声哭泣变为轻声啜泣，而后抬起头，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望着婆婆，那鬓角的发丝早已苍白，双眸也是浑浊不堪，“婆婆，真的是你吗？”
婆婆笑了笑，那慈祥的面容令得芊儿彻底的沦陷了，那是多么温暖的一瞬间啊，自己好想就这样一直和婆婆呆在一起。
婆婆没有说话，只是笑呵呵地帮她擦去面容上的泪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成这般模样啊！”
芊儿终是破涕为笑，看着面前这张苍老的面庞，她知道自己便是永远都离不开她了，那少时的温暖，自己想一直牢牢地抓在手心中。
婆婆紧紧地抱着芊儿，还不时地轻声哼着一些童年时的歌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歌声唤起了芊儿所有的美好回忆，在少年时，那个午后，从自己被婆婆带在身边开始，每天入睡之前都会听到这首美妙的童谣，那个时候，这一切是多么宁静而美好啊。她终于是再次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这一次，即便她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假的，她也心甘情愿沉沦在这样的美好之中，即便是要舍弃她的性命。
黑暗的空间中，只有这哭声不断回响，婆婆轻轻拍打着他，“芊儿，你愿意陪着婆婆一同前行么？”
芊儿没有丝毫犹豫，便是连连点头。
而后婆婆指向远方，芊儿抬头望去，那里是一处光亮，是希冀，是未来。
“那儿有着我预言一族的未来，你可还记得么？”
“我记得，我记得，婆婆耗尽生命方才得到这个预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好，那你便陪我一同前往吧！”
而后那苍老的手拉住了纤纤素手，漫步朝着那光亮走去。
滴答、滴答。
只有脚步的声音回旋，而后逐渐变小变小，最后竟是消失不见，彻底地坠入虚无！
......
“青凝！青凝！”
一道同样苍老的声音在不断呼唤，只不过这道声音多了几分威严与宠溺。
青凝没有回话，她谨慎地望向四周，除了黑暗与星辰，空无一物。
“青凝！”忽而，她的身前闪现一道人影，她抬头望去，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因为眼前之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古凡。
“父、亲？”青凝也是极为冷静与谨慎的，她也知道此时正处于混战之中，眼前的这一切定然只是幻象，不过再次见到父亲，她总归是有些忍不住，落了泪。
“青凝！”声音温暖而宠溺，而后那厚实的手掌便是抚上了青凝的脸颊。
“不，你不是父亲！”青凝往后退了一步，她与父亲生活这么多年，对于他身上的气息也是极为熟悉，而眼前这个人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是没有。
古凡笑了笑，“青凝，你怎么了？怎么见到父亲反而是不愿相认了呢？”
青凝美目微凝，冷冷地看着眼前地古凡，“即便我不愿承认，但是我的父亲早就离我远去了，如今你只不过是一道幻影罢了！”
古凡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将青凝抱入怀中，却是被青凝躲开了。
“青凝，乖，来父亲这里，我带你回家！”
青凝不愿被这样的幻象欺骗，而后冷言道：“家？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早已是被那个叛徒给毁了！”
“怎么会呢，你还有父亲，只要父亲在，你就一直都会有自己的家！”
青凝摇了摇头，眼角还有这泪光闪烁，是啊，她知道这个幻境是假的，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破了这个幻境，但眼前的这个人，即便不是父亲，可终究长着与自己父亲一样的面容，自己如何下得了手啊！
“我知道你并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忍对你下手，你还是速速离开吧！”说完芊儿便是侧过脸，她不想再看见这张长得和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想起更多曾经的美好，也会让她更感慨今日的不幸，可是她不能，她需要的是坚强，是勇敢。
见到青凝轻松便是识破以及她的迟疑不定，那古凡也是不再装模作样，而后狡黠地笑了笑，随之手掌一挥，一掌拍在了青凝的胸口上，而后青凝便是在迟疑间向后方倒去，坠入虚无之中。
而此时的楚泽也遇到了同样的危机，在他的面前出现的是他的母亲，楚淼！
“泽儿，快来，快到母亲的怀里来！”
楚泽倒是极为清醒，他知道这不过是一道幻象罢了，只是这个幻象太过真实，那片森林，那个阁楼，父亲与母亲，还有嫣姥姥，大家都在，他们都在呼唤着自己，即便知道此处是幻境，但终归是有些心动了，他缓缓迈动步伐，缓缓走了过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等待着他的并不是什么家庭团圆，而后永坠虚无的幻境之中，随着他越走越近，楚淼面容上渐渐浮现了狡黠的笑容，手心之中也逐渐有着能量汇聚。
“泽儿！”就在他即将走至楚淼身前之时，忽而，自内心之中有着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那道声音仿佛历经沧桑，威严无限却又温暖人心。
楚泽停驻了脚步，微微闭上了双眸，细细感受那道声音的来源，那是来自精神之海中最深处的呼唤，却在此时给了他最醒目的一击。
“泽儿，快过来啊！母亲和父亲都在这等你呢？”那满面春风般的笑容，若是常人定然会失迷之中，只是楚泽并不是常人。
楚淼终于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缓缓朝着楚泽走来，“泽儿，你怎么了，难不成还是母亲亲自动身不成？”
楚泽没有答话，双眸依旧微微闭着，只不过在他的周身有着比往常更加狂暴的能量涌动，而这些，那个楚淼显然是没有发现。
当楚淼行至楚泽的身前，她的双手便是搭上了楚泽的双肩，细细观察了一番，方才出演问道：“泽儿，你这是，怎么了？”
楚泽却是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微风拂过，阳光洒落，就好像在享受那一刻宁静的美好一般。
楚淼没有再说话，只是观察了许久，却是未曾发现丝毫的异常，她的面容之上便是有着狠厉之色浮现，而后掌心能量汇聚，便是作势就要一掌拍在楚泽的胸口之上。
而楚泽的双眸瞬间，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