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灾?
绿树茵茵的小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奔驰着,在道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马蹄印,经过几日的连日奔波赶路,马儿怕是也吃不消起来,只是那赶车人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马鞭,仍是急切的卖力抽打马背,恨不得下一步就踏出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随着马蹄每踏出的一步,马车在摇椅晃中又行了段路程,轿子里,女子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触着。
马车驶过一段极为不平坦的石子路,连坚硬的马蹄都显得有些吃力起来,整个轿子更是在剧烈晃动,终于在车轮撞过道上一块突兀的石块时剧烈颠动起来。
或许是药劲过了,又或许是被这剧烈的晃动惊醒,那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停车。”轿子里传来不适的声音。
“吁...!”赶车的中年男人随即勒紧缰绳,转身挑开轿帘,恭敬道:“小姐,您醒了!”
随着轿帘外边探去,可以看见这周围绿树浓阴,很显然这是片林子,只是林子间的大树杆上,生长着络绎不绝的寄生花,而这种花只在丰乐国边境才有,因为它只能傍黑胡树而生,而这片绿树浓阴的树林正是边境的黑胡树林!
“薛毅?”女子一脸诧异之色,“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被称为薛毅的正是一路上马不停蹄赶车的中年男人,薛毅从腰间掏出一张被折叠的满是纹路的信纸,递给她。
“这是将军让属下给小姐您的!”
将军!那是对她严厉又疼爱的父亲!
顾溪越展开信纸,短短几行潦草歪斜的字迹展露出来。
皇上猜忌,为父又手握重兵,今愁旧怨,此次恐难逃一劫。
吾女溪越,切记三点:
一、此生不可再回丰乐国。
二、改名换姓,平凡一生。
最后切记,万万不可报仇。
父亲虽是武将,但却有着一手好书法,如今纸上寥寥几行的潦草歪斜的字迹,却又的确是父亲写的,但是何种情况下写下的?
“我爹他怎么了?”
顾溪越从信上缓缓抬起双眸。
“属下...不知,两日前,将军突然召见属下,命属下一定要将您秘密送出丰乐国!”
薛毅似有隐瞒,回答。
两天前,顾安召见他,命他一定要把小姐带离丰乐国,又匆匆交给他一封还来不及装进信封的信纸,命他交给顾溪越,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带着昏迷不醒的她出了城。
怪不得母亲送银耳莲子汤的时候有些异样,而她就是在喝了那碗汤后突然头晕,直到现在!
父亲一向忠心耿耿,信中所说的今愁旧恨从何而来?
而他,到底要对她父亲和将军府做什么?
“我要回去!”顾溪越见他不说,慌乱起来,父亲急着送走她,照信中所写,将军府肯定凶多吉少!
“小姐不可!”薛毅劝阻着,临走前,将军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让小姐再回丰乐,一定要将她安全的送出去!
“薛毅,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顾溪越喝道。
“属下不敢,但属下绝不会送您回去!”薛毅抱手,转身挥下马鞭,马儿继续疾驰起来。
他的命是将军在战场上救的,将军的军令不可违背,何况,若是此时送小姐回去,岂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送!
毕竟------将军府如今只剩小姐了!
“薛毅!停下!”顾溪越大吼,出来夺他手上的马鞭。
“小姐,您不可以回去!”薛毅侧身躲过,二人在马背上交执起来。
顾溪越自小就跟着顾安学武,武功也是小有所成。
“薛毅,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小姐,就让我回去!”
“属下不能!”
薛毅坚毅的道。
顾溪越奋力的抓住马鞭的另一半,二人都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只见顾溪越眼神凌厉,突然一个飞身旋转而下,绕到马背上,迅速的拔出薛毅腰间的长剑,斩断与马儿唯一联系的马车绳子,在薛毅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马车已经脱离马儿,将他和轿子甩在原地!
两天的策马狂奔,顾溪越终于在一个方圆百里难得一见的小农庄落下脚。
只是她的穿着原因,她并不敢*裸的暴露在大众面前,毕竟她身上穿的还是东宁衣裙有些引人入胜,若是大摇大摆回城实在有些显眼。
再加上照父亲信中所说,若真是皇上对将军府不利,那她必须提前防备起来。
入城之前,顾溪越悄悄潜入一户农家,偷得一套简单朴素的男装衣服换上!
在她正打算往外走的时候,不绝于耳的悲叹声传来。
“真是老天不开眼啊!这么好的人居然就这样没了!”
“是啊!是啊!”
“咱丰乐国若不是靠着将军府,岂会有今日太平盛世!”
“是啊,如今将军府已经被天灾烧为灰烬,咱们丰乐国就少了层保护啊!”
“你说是不是,.................."
后面他们再说的什么,顾溪越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那些小木屋中的百姓口中所说,老天不开眼,深夜突降天火,将军府一夜之间烧为灰烬,将军府上下七十三口人,包括将军顾安,将军夫人,还有将军小姐,全数在内,无一逃得过这无情的天灾。
天灾?
呵呵C个天灾!丰乐城哪一处不降,偏偏降在她将军府?
父亲武功高强,就算连日行军十日十夜,不眠不寐依旧能将敌人斩首马下,一个天灾降火就能将他困在府中毙命?
全府上下一个都没逃出?
顾溪越神情淡漠,极力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镇定。
此时的丰乐国,已然是一片举国哀思之景,皇帝慕凌丰更是一副悲痛万分之色,哀思,愁思难尽。
将军府突遭天灾,整座将军府皆被天火烧为灰烬,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火势汹汹,根本无法施救,而丰乐国第一大将顾安全府上下皆不幸遇难,无一幸免。
而身为一国之主的慕凌丰更是沉寂在痛失爱将的悲痛氛围之中。
连日来的赶路让顾溪越的发鬓有些凌乱,额间的发丝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垂在额头前面,原本白净的小脸更是染上抹抹尘土,再加上她一身贫民的男装打扮,在这熙熙攘攘的进城人里显得完全不出众!
不知为何,走在这昔日繁华热闹的城道里突然显得格外突兀苍凉。
顾溪越穿过低哀的人群,耳朵边划过他们对将军府的惋惜叹息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终于,她再也提不起力气走了!
那些被烧焦的半边柱子似乎还冒着灰烟,听说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直到把这栋宅子毁灭殆尽。
将军府突降‘天火’那一夜,正是她被送出将军府的那一日!
怪不得父亲字迹潦草歪斜,原来他是在赶时间,赶时间将她平安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