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为虎作伥
姒文命连忙俯下身体，藏在树后面。他顺着树木间的缝隙悄悄往外看去——只见有一只身高丈二的无头怪物，浑身黑雾缠绕翻滚，手里则提着一颗硕大的头颅，头颅的两只眼睛放射绿光，四下里扫视着。
正是借助这两道绿色的光芒，姒文命才能看到对方的模样。
这怪物扫视了片刻，没有发现两人踪迹，忽然开口说道：“大王派我等出来寻找食物，可是这黑天半夜的上哪里去寻？不如找一个人族部落，让大王去吃个饱！”
这怪物竟能口吐人言，姒文命吃惊不小。
因为此前狐心月曾经说过，他们这些妖魔精怪想要化形、学人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快，这无头怪物身后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几道黑雾缠绕的怪物身影，与第一个无头的怪物不同，有些失去了双臂，有些失去了双腿……但是无一例外，这些怪物一个个俱是人形，但它们身体四周围绕翻滚着黑色雾气，却透出森森妖气。
一个没有双臂、只靠两条健壮的大腿四处跳跃的怪物开口说道：“别做梦了，人类的部落里面至少都会有先天高手坐镇，甚至是元胎境的强者，我们几个死了不要紧，可别害了大王的性命！”
另外一个矮个子黑影，没有头颅，走到绿光笼罩的区域，将姒文命吓了一大跳，这东西看似没有头，可其实是没有双腿，完全依靠手臂倒立而行，硕大的头颅仿佛夹在裤裆里，十分诡异……
此刻这个怪物开口说道：“不对劲，我怎么好像闻到了有活人的气味？”
“活人？”
那七八个怪物顿时兴奋起来，一并狂吼道：“在哪里？活人在哪里？快去捉来给大王果腹！”
姒文命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些想必就是狐心月所说的伥鬼，看起来确实是人不人鬼不鬼，面对这些个不知道底细的怪物，他心里其实多少也有些发怵，但是一听到这些怪物居然要吃人，而且还要拿人族去给它们的大王果腹，不禁当场就动了肝火。
他也不管那只没头的矮胖伥鬼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地，便猛然站起身来，伸手拉开镇山弓，大喝一声道：“你爷爷就在这里，想吃的赶紧过来！”
“果然有活人！哈哈哈……”
几个伥鬼看到真的有活人隐藏，或跑，或爬，或滚，向姒文命狂扑来，速度竟然丝毫比比两条腿的慢多少。这些伥鬼显得十分兴奋，虽然不知道一个弱小的人类为何深更半夜留在这荒山野岭，但他们却根本不在乎，须臾之间就已经扑到了姒文命的近前，妖风阵阵，恶臭袭人……
姒文命运起万化归元功，手中的镇山弓弓弦顿时亮起一层白茫茫的光，随后一道土元力凝聚的箭矢出现在弓背上。弓身之内的器灵受到万化归元功影响，发出雷鸣般的响声，附近周遭的妖气顿时被这股雷鸣轰灭一空。
“咔嚓！”
镇山弓的霹雳声中，几名伥鬼全部被雷声震慑，静立原地，不得寸进，其中一只伥鬼的爪子距离姒文命的脸只有三寸的距离。
雷鸣过后，一只光秃秃的硕大牛头从弓身之上脱颖而出，它发现妖祟就在眼前，两只血红色的双眼顿时冒出一条闪电光芒，连锁一般击中了这些伥鬼。
这只牛头激发的闪电十分厉害，伥鬼们受此一击，顿时如遭重创，黑雾缭绕的身体上黑气四溢，牛头上的两个鼻孔猛然一吸，这些四溢的黑气就被它吸入了鼻孔之中，甚至有一只弱些的伥鬼也被它吸入鼻孔。
得到了这只伥鬼补充，牛头满足的打了个响鼻，口中微微咀嚼，有黑气唏嘘，吞入腹中。
趁着牛头松懈，一名伥鬼摆脱了电击麻木的状态，忍不住怪叫道：“不好，居然遇到了夔牛，这家伙正是我们的克星，兄弟们赶紧四散而逃！”
“昂……”
牛头仰天怒吼一声，眼中红光再闪，剩余的伥鬼顿时又一次被电击克制，静立原地，随后被夔牛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一个一个的吞入腹中。
这只夔牛始终只是一只牛头露出弓身，根本看不到它的身体，可是姒文命却依稀发现，随着夔牛吞噬伥鬼，手里的弓似乎变得轻巧了不少。
狐心月看到姒文命激活镇山弓，将所有伥鬼全部吞噬一空，这才从大树根部的一个巴掌大小的树洞里面爬出来，兴奋地道：“这只夔牛的元灵好厉害啊，居然把这些伥鬼全都给生吃了！”
夔牛吞吃了七只伥鬼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在白色光芒的压制下，缩回弓身修整去了，如果不是感受到了阴魂鬼怪的气息，它根本就懒得出来露面，可是它很久没吃过阴魂鬼怪了，这些灵体敲补充它的元力，说不定有一天就能脱离这个控制自己的神弓呢！
随着伥鬼的消失，夜色渐渐明亮起来，一轮弯月再次出现在了夜空之中。
姒文命忍不住问道：“这些伥鬼到底是来历？”
狐心月心有余悸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都是被南山巨虎吃掉的人，灵魂不灭，被那南山巨虎用特殊的妖法控制住，化作伥鬼……这些伥鬼生前为人，死后却要为了老虎而祸害人，真是恶贯满盈！”
姒文命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只南山巨虎吃了数百人，难道这些人都会变成伥鬼吗？”
狐心月说道：“那也不一定，要看南山巨虎的妖力有多强，一般来说，南山巨虎的妖力越强，能够控制的伥鬼就越多……”
“那就糟了！”听它这么一说，姒文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他曾经见过那只南山巨虎行凶吃人，确实凶焰滔天，虎威赫赫。
他沉吟道：“我们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不过我们如果抓住一只伥鬼，说不定也能问出南山巨虎的所在！”
崇山地区广大，何止几千里，如果能够从伥鬼口中得到南山巨虎的所在，就可以节省大量时间。
狐心月说道：“可是伥鬼成群结队出现，想要捕获一只落单的伥鬼，恐怕有些困难！”
姒文命却有些激动地道：“事在人为！反正咱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还不如去碰碰运气——有这些伥鬼帮着作恶，一夜之间，南山巨虎都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命！”
狐心月说服不了这个执拗的家伙，只好点头同意。
姒文命发现白天吃了那么多肉，这会儿居然全都消化一空，而且万化归元功似乎又有精进，他心中不见暗自振奋，能够在吃饭睡觉的过程中修炼的功法，比起普通功法确实要更契合他的心意。
狐心月不想拖后腿，于是跳到姒文命的肩头，一人一狐趁着月色爬上一座山丘，凭高望远，只见山野之间一道道黑气流淌，蔓延扩散到方圆数百里。
狐心月指着那些黑气说道：“伥鬼之气，荼毒生灵，如果任由南山巨虎肆虐，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周边地区就再也没有生灵的存在了！”
姒文命气不过道：“这南山巨虎竟然如此猖獗？难道它就没有肚子饱的时候吗？”
狐心月抖了抖毛道：“说不定它有上古大妖饕餮的血脉，饿起肚子来能把自己都吃掉呢！从这百里方圆的遍布的伥鬼之气来看，它至少能操纵数百只伥鬼觅食，绝不是普通的妖物啊！你可要小心一些。”
“我明白！”姒文命点了头，伸手指向山丘另一端缓缓流动的黑色气息，说道：“我们先去那里降服几只伥鬼，留个活口确定南山巨虎的方位，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