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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买东西,吃东西,买东西,吃东西,这行程听起来很幸福,但实际做起来却要人命。

    段又菱从来都不知道逛街这么累,尤其是身边陪伴了一个信用卡无上限,花钱绝不手软,又一副想要把女人宠上天的男人的时候。唉!也许她是个男人,他才是女人吧。

    每次他们走进一间店里,店员总是这样说:“小姐,这件衣服你穿一定很漂亮。”

    而池也总是这样回,“去试试看。”

    刚开始她总是点头,然后结果总是——

    “不错,很漂亮,就要这件了。”

    后来她开始发现不太对劲的时候,便会改说些——

    “这件衣服和刚刚买的那件很像,别试了。”

    “今天已经买很多衣服了,别买了。”

    “我好累喔,我们回家吧。”

    她开始推拒,而他总是用尽各种方法哄她试穿,搞得整间店里的店员和其他客人都跑来掺一脚,拚命的劝她、哄她、羡慕她、嫉妒她,然后最后结果又是——

    “不错,这件包起来。”

    包起来、包起来、包起来,天啊,再包下去,她都要被包起来了啦!

    才一天而已,他们就买了一座山回来——不,更正,是他就买了一座山回来,而且重点是想买的出国旅行用品都没买到,买回来的全是计划以外的东西,她真是有种快要发疯了的感觉。

    这个男人……该怎么说?就这么想要把她宠坏吗?

    想起堆在新家里的那堆小山,段又菱不由得摇了摇头。还好新家装潢已经结束了,有地方可以堆,否则拿回店后方的那间小套房里的话,天知道她还有没有地方可以躺下来睡觉?真是的!

    再过三天就要出国了,他们选择了去关岛,原因无他,只因为那里是他们俩结缘的地方,所以她想重游旧地,而他则乐意奉陪。之后他还计划要去趟日本,一方面是去见见那群“媒婆”老朋友,一方面则是去泡汤赏枫,一举两得。

    由于归期定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店里不能没人照顾和看管,邵觉便从别的分店调来两名帮手,由她带领熟悉店里的营运方式,希望能在未来的一个月里暂代她在店里的职务,所以今天她才会在店里忙。

    至于他嘛,因为他希望他们回国时便可以直接住进新家里,所以这几天为了房子的事,他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啷当啷……”

    店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位头发有点花白的妇人,段又菱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一个形单影只的中年妇人走进她店里。

    拜8楼公寓又名幸福公寓的美丽传言,店里的客人总是以成双成对的情人或对幸福抱有憧憬与希望的年轻男女,当然中年人和老年人也都有,只是孤单一人的老妇却是第一次看见。

    “欢迎光临。”陈美村微笑的扬声,她是被调来这儿帮忙的其中一人。

    “您好。客人有几位?我替您带位置。”工读生上前问道。

    “我想找人。”妇人说着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缓缓地看向吧台。

    “找人?”工读生有点错愕。“请问您要找谁?”

    “找她。”妇人伸手指向段又菱。

    段又菱双眼微睁,露出一脸讶然的表情,但她还是走出吧台,走向妇人,然后对她轻点了下头。

    “您好。”她说。心想着不知道她找她有什么事,或者是她找错人了?因为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位妇人。

    “你姓段?”妇人问道。

    “是。”她点头。难道这位妇人真是来找她的?

    “这里就你一个姓段?”

    “是。”

    “那我没有找错人。我是邵觉的妈妈。”妇人缓声表明自己的身份。

    段又菱瞬间瞠大双眼,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邵觉有妈妈,他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

    可是邵觉跟她说过,他父母已经离婚十几年了,现在都拥有自己的家,所以很少和他这个前妻前夫生的儿子连络,他也不喜欢去打扰他们。

    当时他笑说自己很幸运,最爱玩的时期都没人会管,想玩什么、想去哪里、想买什么都OK,因为两方父母都会给他钱,有好多人羡慕他,她听了却好难过、好心酸。

    国中还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一个人生活,说好听是为了他好,说难听点就是被父母遗弃了,两方都不要他。

    她好佩服他谈起过去还能这么谈笑风生的,更佩服他没有因此变坏或变得愤世嫉俗,反而还能创造出今天这不凡的成就,她真的为他感到好骄傲。

    “妈,您好,第一次见面,我叫段——”她急忙回神,恭敬的叫道,却被妇人冷漠的打断。

    “我不是你妈妈,不要乱叫。”

    段又菱闭上嘴巴,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妇人不理旁人好奇的目光,自己挑了张桌椅坐了下来。

    “我调查过你,”她缓缓地说,“一个无父无母,连亲舅舅、舅妈都嫌弃,不想再提起的女人。”

    段又菱倏地一震,整个人不自觉的僵了起来。

    “你二十二岁就未婚生子,行为不检的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搞不清楚,害好心养育你的舅舅、舅妈在村里里民前丢尽了脸,后来还和好心帮你的同学父亲搞婚外情,被同学的家人赶了出来……”

    段又菱登时杏眼圆瞠,难以置信这污辱人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请您别乱说话。”她忍不住指责。她不介意别人毁谤自己,但是不能为了毁谤她而污辱曾经好心帮助过她的人。

    “你有个孩子,是个未婚妈妈,这是事实吧?”妇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是,但那是——”

    “那就是行为不检点最好的证明。”妇人飞快地打断她,“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和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结婚,你最好要知道这一点。”

    “我们已经结婚了。”她有些动气。

    “不必骗我。”妇人很是不屑,不为所动的从手边纸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放到桌面上。

    段又菱难以置信的瞪着那些照片,那是她和邵觉去百货公司买东西时被偷拍的照片,每一张都在买她的东西,每一张都在不同的精品店里买,每一张都是邵觉刷卡付钱,而她在坐享其成的画面。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为了钱。”妇人冷哼。

    段又菱忍不住苦笑。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开个价吧。”

    “五千万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段又菱和妇人双双回头,只见于寒微笑的走来,不客气的拉开妇人对面的座椅坐了下来。

    “于寒姊。”段又菱惊讶的低叫一声。

    “又菱,给我一杯果汁,也给这位老太太一杯吧,客人来了这么久没有一杯水喝,你这老板娘还真不称职。”于寒无可奈何的对她摇头。

    “你是谁?”妇人防备的看着于寒。

    “这栋公寓的房客。”她耸肩,伸手将桌面上的照片全拨到面前来看。“哇塞,又菱,你很上相耶,这里每一张照片上的你都好漂亮喔,你快点看。”

    “于寒姊……”段又菱突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这位小姐,请你离开好吗?我们正在谈事情。”妇人不悦的斥责。

    “谈事情?啊,对了,关于多少钱又菱才愿意离开你儿子的事嘛!”于寒像是突然恢复记忆般的说。“五千万,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您老人家有重听厚?所以才没听清楚我说的话。”

    “于寒姊——”段又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谈一个好价钱的。”于寒安抚的对她微笑,然后再度将目光移到妇人睑上。“怎么样?五千万可以吗?”

    “你们想狮子大开口吗?”妇人怒声道。

    “五千万怎能叫狮子大开口?”于寒以一脸惊讶的表情夸张的笑了起来,“现在教养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每一个孝从小到大的花费平均至少也要上千万,两个就要两千万了,如果要培育的话,一千万根本就不够用。所以养育费、教育费加上赡养费开价五千万已经算是很便宜、很便宜了。”

    “胡说八道!她生的孩子关我儿子什么事?”妇人愤怒的拍了下桌子。

    于寒挑高眉头。“这么说你不知道喽?小泽可是邵觉的亲生儿子,他当然得负起父亲的责任。”

    “原来这就是你用来绑住我儿子的方法。”沉默了一下,妇人突然转头看向段又菱。

    于寒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露出她快要昏倒了的表情。

    “真是的,我说邵妈妈——”她收起开玩笑的心情,想正经的解释,却被妇人突然站起身的动作止住发言的冲动。

    “五百万。”老妇转身冷漠的对段又菱说,“明天我会叫人送支票过来给你。”说完便迳自转身离开。

    “当啷当啷……”

    店门开了又关,妇人离去,店内一片诡异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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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莫名其妙!”于寒大声怒吼。

    段又菱笑了笑,不甚在意,只是可惜了第一次和婆婆见面却是这种被误会、不欢而散的情形。

    “你还笑的出来呀?”于寒对她皱眉。

    “只是误会而已,等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她微笑的反过来安慰眼前气冲冲的孕妇。

    “有这么简单吗?我看邵觉他妈妈一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样子,你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于寒一脸忧虑,好像即将会有婆媳问题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段又菱仍是乐观以对。

    “经过刚刚的情形你还敢说不会有问题?”于寒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然后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心。”

    段又菱不在意地将妇人留在桌面上的照片收起来,然后走进吧台,于寒则紧跟着在吧台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继续追问她的信心从何而来。

    “其实邵觉的父母已经离婚很多年了,现在各自拥有各自的家庭,他们很少管邵觉的事,一年连络的次数也寥寥无几,所以我并不担心,只是有点可惜而已。”她老实的说。

    “原来如此。”于寒恍然大悟。“不过既然他们很少管邵觉的事,为什么今天又会突然冒出来挑剔你?”

    段又菱被她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下。

    “也许是她听到邵觉结婚了,又娶了一个身边带了个孩子的女人,所以才会误会吧。”她眨了眨眼,猜测的推论。

    “问题是她从哪里听说的,而且她似乎并不知道你已经和邵觉结婚了,我总觉得这件事好像透露着一点古怪,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于寒若有所思。

    “于寒姊,你想太多了啦。”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她有备而来的举动?”

    “有备而来?”

    “那些照片呀。”于寒愈想愈不对,“你又不是天天都会到百货公司血拼的人,就只去那一天而已,这么巧就全被拍下来了,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段又菱看着她,眉头也跟着慢慢地皱了起来。

    “这是不是就是他妈妈不知道我和邵觉已经结婚了的原因,因为她在我们结婚之前就听说了我们的事,所以那时候就派人调查我并跟踪我,才照了那些照片?”她也开始觉得事有蹊跷。

    “如果她真的派人跟踪你的话,她又怎会不知道你和邵觉后来真正结婚的事?”于寒抚着下巴思考。

    段又菱愣了一下,也答不出来.

    “我觉得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件事,邵觉他妈妈可能只是颗棋子而已,你最好还是小心点。”于寒手撑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说道。一顿,她又蹙眉抱怨,“我就说嘛,邵觉那家伙天生带衰。”

    “于寒姊……”

    “好啦,你老公万万岁。不过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告诉邵觉,不要为了顾及他们母子俩的关系而隐瞒不说。”于寒认真的对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说?”段又菱沉默了一下,怯声问。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于寒给了她一记白眼。“这件事透着古怪,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它说出来查清楚比较好。”

    “邵觉若听了这件事一定会很生气。”段又菱忧愁的叹息。

    “说到生气,他那家伙还真是‘黑矸仔装酱油’,看不出来。”于寒忍不住失笑。

    “什么意思?”

    “听说林召昌断了两根肋骨。”

    “嘎?”

    “罗杰说的,他确定邵觉只踢了林召昌一脚而已,没想到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老公说还好他当时没踢下面点,如果是踢到他下体的话,林召昌肯定会绝子绝孙。”于寒哈哈大笑。

    段又菱脸色微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不必同情他,他是罪有应得,竟然敢绑架你,还想对你为非作歹,我觉得邵觉这一脚踢得太好了。”

    “于寒姊,胎教。”看她义愤填膺,用力挥拳的模样,段又菱忍不住提醒她。

    于寒闻言,立刻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然后伸手拍了拍凸起的肚子。“宝贝乖,妈咪正在教你明辨是非,遇到坏人绝对不能手软,一定要让他恶有恶报,懂吗?”

    段又菱顿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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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邵觉回来后,段又菱便将这件事告诉他,让她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下,便道:“我们走。”

    “走去哪儿?”她问。

    “去见我爸妈。”他说完就带着她驱车到一栋洋房前,下车伸手按电铃。

    “哔——哔——”

    电铃的哔哔声从屋里响起传到屋外,不一会儿,紧闭的大门就从他们眼前打开。

    “请问你找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屋里探出头。

    “请问张淑文女士在家吗?”

    “你找我妈有什么事?”少年狐疑的问。

    段又菱震惊的瞠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与邵觉同母异父的少年竟然完全不认识站在他面前的哥哥。

    邵觉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微笑,似乎是在告诉她这很正常,没什么好讶异的。

    “允文,是谁呀?”

    在邵觉开口前,屋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声音,段又菱立刻认出那个声音便是下午到咖啡店找她的妇人。

    “不认识的人,说要找你。”少年回头叫。

    “找我?”妇人的声音变近,下一秒钟,她的脸便从少年身后露了出来。

    看见门外站的人,她浑身一僵,脸色突地刷白。

    “允文,妈妈厨房瓦斯的火没有关,你去帮我关掉。”她对少年说。

    “喔。”少年乖巧的转身离开。

    等他一离开,妇人立刻跨到大门外,反手将大门给关上,这才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对邵觉问:“要来怎么不事先打电话呢?”

    “抱歉,只是这件事我觉得当面说比较好,所以才会过来,你放心,我刚才什么也没说。”邵觉平静的回答。

    “我不是这个意思。”妇人有些僵硬。

    “没关系.”邵觉脸上的表情始终平静、客气与疏离。“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她是我的太太段又菱,我们俩已经正式结婚了,我到这儿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他稍微点了下头,便牵起妻子的手转身就走。

    “等一下。”妇人倏然叫道。

    邵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我是为了你好,这个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是……关心你。”妇人说得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谢谢你,不过这关心如果是用在十七年前应该会比较恰当,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了。”他的脸上始终波澜不兴,表情木然。“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一上车,段又菱立刻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不断从她眼眶里掉落。

    邵觉无奈的叹息,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随她哭泣。

    这就是他结婚至今始终没有主动说要带她来见他父母的原因了,因为他知道她对已逝的父母拥有很深的孺慕之情,所以一定无法接受他与在世的父母之间的薄情,而他果然没有猜错。

    “对不起。”他亲吻着她的发。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怎么可以连门也不让你进去,怎么可以连她儿子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还可以说她是关心你,她怎么可以,怎么说得出口?”她抬起头,泪流满面的控诉,为他感到生气与伤心。

    一股暖流缓缓地从邵觉心底流过,迅速的泛开,蔓延至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他温柔的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又低头吻了吻她,才将她拥回怀里。

    “我已经习惯了,所以没关系。”他柔声安慰她,没想到不说还好,一说她反而哭得更伤心欲绝了。

    习惯了?也就是说过去他也有不习惯的时候,那些时间究竟有多长呢?他又是怎么度过,让自己从不习惯变成习惯的呢?一想到这件事,段又菱的泪水就源源不绝的从她眼底滑落,想止都止不住。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呜呜……”

    “你这样会把眼睛哭红的,待会儿要怎么见我爸爸?”他换个方式,试图让她停止哭泣。

    她突然在他怀里摇头。

    “怎么了,为什么摇头?”他不懂她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要去了,我们回家好吗?”她哽咽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担心我还要再经历一次刚刚的事?”他深情款款的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吸着鼻子没有回答。

    “放心,我爸那边的态度,除了阿姨明显不欢迎我之外,其他人都还好,至少那边两个妹妹还认识我,而且看到我也会叫一声大哥。”他微笑的对她说。

    “我爱你。”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突然深情的告白。

    他双眼倏地晶亮,差点没喜极而泣,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她爱他。

    他以拇指轻轻地拭去她睑上的泪水,然后俯身亲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我爱你。”她又一次的说,然后便一声接着一声不断重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怎么了?”他凝视着她柔声问,不认为她是怕他没听见,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对他说这句话。

    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泪眼模糊的凝视他半晌后,才哑声对他说:“他们不爱你没关系,我爱你,我会给你我所有的爱,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喉咙一阵紧缩让邵觉完全发不出声音,他看着她,有些用力的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放进心里,紧紧地,一辈子不放。

    “我们回家好吗?”她闷在他怀里小声说。

    他抱紧她,哑声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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