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战斗（2）

    那个年代，要想快速的运走4万斤粮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或者说，八路军还可以施展人海战术，派出几百人就可以一下子背走。可鬼子就做不到了，他们要想把征集来的粮食拉走，那就得依靠当地的骡马大车，每辆大车上装上2000斤，4万斤就得20辆大车。如果当地的维持会太穷，那大车就可能变成牛车，走一天都未必能走到县城。即便是用骡马大车，从柳林镇走到县城也要大半天，这一路上还要护卫这些运粮的大车，还要派出部队沿途去清剿。实话说，小鬼子也是不容易。自打鬼子决定以战养战后，鬼子的粮食就要就地解决，没有粮食，他们自己也是要饿肚子。可是侵略者就能那么顺当的拿走中国人的粮食吗？

    有人说，不就4万斤粮食嘛，也不过才20吨，鬼子开着汽车不就拉回去了。其实不然，在那个年代，鬼子的汽车也没有多少优势，当时，鬼子使用最多的是仿造美国福特公司生产的日产80型卡车，这种卡车主要是运兵用，载重量也不过1.5吨到2吨，并且，汽车在日军的配置里也是着重野战部队和大城市，想璋德县这样的地方，掌握在细川手里的不过五六辆而已。这车要是装人就装不了货，装货了就无法再坐人。所以，哪怕是鬼子的甲类野战师团里的辎重联队里也是骡马化，也是要依靠马车来运输的。正是由于日本的军队运输落后，他们的成功战役离不开铁路，一旦离开了铁路，就是国民党的部队也可以给他们重大的杀伤。在广阔的平原上，在华北，甚至靠近上海、南京的湖网地带，八路军和新四军就是利用鬼子这种无法长距离机动的缺陷，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根据地。早在1943年五一大扫荡以后，就把鬼子孤立在少数的据点里，并且大力的发展了八路军新四军。当然，摸清鬼子的缺点也经历了几年艰难的战斗和牺牲。

    一大早，谢老蔫就起来张罗，4万多斤粮食已经准备好了，柳林镇也凑齐了20辆大车，就等着从县城来的“太君”前来接收了。

    鬼子一个小队，皇协军一个排，头天就到了柳林镇，谢老蔫和孙有得这些富户们共同凑份子款待皇军，还从县城里叫了个戏班子慰问“太君”。这一队鬼子哪里想得到，距离柳林镇不过十来里的地方，三连正在石头的指点下“挥汗如雨”的挖着潜伏坑，就等着这群鬼子回头呢。

    本来说好了是来一个连的皇协军，可是最近皇协军的兵力也不够用了，出来的一个连有2个排向路河口原来的那个据点过去了。按照细川的想法，在进行大秋清剿之前，要把几个关键点占上，哪怕是用皇协军去也是一种态度。这就好比下围棋一样，我放一个子在那里，就看对方如何应对了。这有利于细川对最后的清剿路线下定决心，也有助于在清剿之前摸清对手的部署和兵力分配。说的更直白一点，这放出去的2个排就是个诱饵。

    谢老蔫很认真，让前来接收的鬼子在收据上签字画押，还恭送他们出镇子，不停的摇手致意，不停的鞠躬致意。鬼子很满意，这个维持会长不错。

    宿醉一夜，大部分鬼子走道都不那么顺溜，好在有20辆大车，50来个鬼子分到每台大车上也不过才2、3个。伪军就遭殃了，不过他们昨晚的待遇可没皇军好，不过是吃饱喝足而已。

    天亮之前，石头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在大陆中间挖一条陷车的沟。挖沟，没有比石头更牛叉的了，家里祖传的就是挖沟，都不用丈量，就石头一个人，不到半小时，一个刚刚卡住大车轮子的浅沟就成了，铺上麦秸和黄土，一点看不出来，人走在上面没事，大车一压就垮。就等着鬼子运粮的大车前来上当了。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还不见鬼子来，从柳林镇传出来的消息，鬼子的粮队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怎么走的这么慢呢？难道是谢老蔫他们昨晚把鬼子灌的太多了？还真是这么回事。鬼子好喝酒，可酒量有限，在日本，喝的清酒不过才十几度，根本没法跟中国的烧锅相比，几杯烧锅灌下去，那些鬼子想不醉都难。

    昏头搭脑的鬼子，当然不急着往回赶了，就这状态，回去肯定要被长官臭骂，还有，那大车的舒适度是随着车速改善的，走的越慢，躺着越舒服。

    好不容易看到鬼子的先头部队了，严格说是几个伪军，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在车队前方五十米。天热，胸领敞着，帽子拿在手上当蒲扇，咧嘴嘴巴，愤愤的骂着手气不好，抽签抽了个下下签。

    眼看着走在前面的伪军已经越过了陷车沟，李久大声的学了2声老鸹叫，这是提醒潜伏在伏击坑里的魏大刀。他与魏大刀可是事先有约定，不是枪一响他们就冲出去，而是要等着七排拿下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以后才把他们放出去，否则，三连在冲击的路上肯定是要吃亏的。啥时候让他们出击？就是在最后关头，李久会让团部来的小乙吹起冲锋号，那把军号还是李久从驻扎在石板村的王贵手上要来的，好在王贵的伪军早就不用那玩意了，王贵也是早年在东北军里当过一阵司号兵，而小乙则是去军分区里训练过，可惜，独立团太穷，穷的连把军号都没有。

    说军号这东西应该不是很稀缺吧？其实不然，军号是用黄铜做的，在以铜钱为货币的中国，无论是哪个军队里都是媳物，一把军号的传承往往就是这支部队的传承。独立团是新建立起来的部队，不管缺德团长多有能耐，他也无法把老部队的军号给忽悠过来，要想自己的军队里有把军号，那得自己去想办法。

    运粮的大车一下子就窝在大道上了，把坐在头车里的鬼子小队长都给颠了下来，无论车夫如何挥舞鞭子，那车肯定是出不来了。

    “徐旗！该你了！”李久在砖窑里一声断喝。

    缺德孩子还没等李久的话音落下，枪就响了，他所在的位置距离伏击点也就是不到300米，这一片土砖窑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伏击阵地。

    说起这片土砖窑也是当地人的一个无奈之举。大平原上，没有石头，没有成片的大树林，要想盖房子就得烧窑烧砖烧瓦。可是谁家的熟地上的土愿意拿出来去烧砖烧瓦？因此，这些烧窑的窑工们就打上了河滩附近淤泥的主意，要想沿着河边取土又不破坏河堤，唯一的法子就是顺着河边把砖窑修成一流，当然喽，到后来修公路的时候，公路边上多余的泥土也被弄来烧窑了。就是到了后世，在大平原上修公路，修高速路，面临的第一难题就是找不到石头，挖山打隧道的钱是省了，可是大批的从几百公里外运来石料也使建造的成本低不了多少。

    随着徐旗的枪声，鬼子小队长一头栽在路边。鬼子反应的不慢，下面的一个曹长立即接过了指挥权，他们的机枪也在辆车上架了起来，徐旗刚刚转身离开那个射击位就被鬼子的机枪覆盖了。好险！

    李久等的就是鬼子的机枪，看准了位置就是一个点射，就他那枪法，鬼子的第一挺机枪瞬间哑火。可是李久这一开枪也顿时招来了其他鬼子的火力压制。也就在这个时候，居高临下的铜锣那边的机枪又开火了，这小子跟着李久也是学会了打点射，哒哒哒，哒哒哒，鬼子的另一挺机枪也不得不转过枪口去对付。

    缺德孩子转移到了新的阵地，从背上解下了掷弹筒，石头非常配合的就把4个*排成一溜放在旁边。小东西伸出拇指测距，舔舔手指头测风，然后就……嗵嗵嗵，三颗*腾空而起，鬼子的机枪瞬间哑火。

    “这个李杂碎打得倒是过瘾了，狗日的怎么还不吹冲锋号？”躲在坑里的魏大刀透过芦席的缝隙把外面的战斗看了真切，心里骂着李久不厚道。

    不是李久不厚道，而是李久在找鬼子的掷弹筒手，他很清楚在鬼子的小队里肯定有一个掷弹筒手存在，不把那个王八蛋找出来，对魏大刀他们的冲锋是威胁很大的。就在李久还在寻找的时候，鬼子的掷弹筒手也开火了。第一轮就照着徐旗那个阵位招呼过去了，飞溅起来的砖窑碎屑弄得徐旗和石头土头土脸的。可是李久居然没有发现鬼子的掷弹兵在哪儿，这让他有些气结。

    鬼子很快就发现了破砖窑这一带是八路的埋伏点，在那个曹长的指挥下，居然形成了一个散兵队形向砖窑这边扑来。还没等李久对韩大牛下令“放近点打”，那边几个没受过训练的“游击队员”就点着火了。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大抬竿发出了暗红的火舌，后面的点火冒的压盖大概是年久锈蚀，也跟着飞起来，打在旁边的一个队员的脑袋上，眼见是不活了。而前面的鬼子，由于距离远，散布点太大了，虽说也伤了几个鬼子，可都不致命。

    “小贾，你瞪大眼睛找鬼子的掷弹兵，狗日的藏得很深……”

    小贾是七班眼力最好的，他也心急，光听着鬼子嗵嗵的发射*，硬是没看见鬼子是从啥地方打出来的。

    鬼子的机枪被小鬼头给摧毁，剩下的就是掷弹筒了，没有了火力支援，鬼子曹长也明白士兵冲上去是送死，在大抬竿的轰击下，鬼子向回缩……鬼子曹长很清楚，这里距离县城不远，只要拖住了对手，县城那边没有可能不知道，大部队一来，眼前这几个土八路根本就不是对手。

    就在小贾费力的寻找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在车队中间居然有三辆车呈品字形扎堆在一起，一些伪军拼命的拉着骡马的缰绳，啊……原来鬼子是把掷弹筒藏在了马车中间了。

    “排长！我发现鬼子的掷弹兵了，他们在中间那三个挤在一起的大车中间！”说完话，小贾举起自己的步枪就对着一辆大车的辕马的屁股开了一枪。

    中枪的马希溜溜的猛力的往前窜起，拉马缰绳的伪军被拽了一个跟斗，而旁边的两匹边马也跟着向前发力，三辆大车形成的空间顿时就露了出来，2个鬼子正在那里鬼头鬼脑的发射*呢！

    “你大爷的！老子叫你们也尝尝！”李久把机枪甩给了旁边早就馋得不得了的哈喇子，“掩护！老子要他们飞起来！”

    整个七班，也就是只有徐旗和李久会使这掷弹筒，两人的背上都分别背了一个。差别是，徐旗跟着个石头帮他背*，而李久自己的后腰上挂了四颗*。后腰挂*的还有小贾和哈喇子，铜锣主要是背机枪子弹和工兵锹啥的。现在，老大要发威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哈喇子。现如今的哈喇子是老兵了，是见过刺刀染血的老兵。接过李久的机枪并没有耽误他从自己的后腰上把那些*扔给老大，小贾更不用说，麻溜的就把自己后腰上的四颗*摆在李久顺手的地方。

    李久没时间去测什么距离和风速了，完全凭着感觉就打出了一发*，正好砸在鬼子后撤的队伍里，然后就稍微调整了一下，跟着就是三发急速射……

    鬼子掷弹兵也发现了李久，正在调整方位准备轰掉对方的火力点，可是哈喇子上去就是一梭子，打不打的准两说着，就那股子狠劲硬是让对方赶紧找地方隐蔽，没有了挡在身前的大车，鬼子掷弹兵就几乎全部暴露出来了。这边哈喇子是一通乱扫，他可没有李久那打点射的本事，一搂火就是全部子弹飞了出去。那边缺德孩子扔下了掷弹筒，拿起步枪就是精确射击，挡在鬼子身前的几个伪军先后倒下。接着就是铜锣那憨货，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姥姥的”，开火的机枪正好填补了哈喇子那个傻缺打完子弹正在发呆的空缺。

    李久再打的三发*，不偏不倚的全都落在了鬼子掷弹兵的那个窝窝里，到了此时李久才对着小乙大叫，“给老子吹冲锋号！”

    “滴滴答滴滴……滴滴答滴滴……”魏大刀第一个掀起了芦席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