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流动（1）

    石头玩的这一手让鬼子从邯郸过来的那辆铁甲车在半小时后也飞上了天。事后了解到，好彩石头把电引信改成了原始的压发引信，这才准确无误的把那辆铁甲车和后边的平板车一起送上了半空中，如果要是也想胡老闷那样的使用压电引信，石头十有八九炸不着铁甲车的正身。邯郸过来的铁甲车由于距离芹台站比较远，所以一路上是全速前进，快到的时候，车速都快60了，这样的速度，靠人工远距离观察压电起爆是不那么靠谱的，搞不好就是车过去了才炸，毕竟石头在计算提前量上还是个空白，把握不了提前量就无法精确的起爆。而压发引信就简单多了，那炮弹的引信本身就是一种撞击式的压发引信，石头只不过是把炮弹朝上埋下去，把电引信卸下来，把原来的炮弹引信装回去，在上面盖了一块铁板，当铁甲车冲过来的时候，铁轨下沉，压住了铁板，1。5厘米，这个距离足够了。

    芹台的行动获得了完满的成功，分区把一年需要的各种物资都采购的差不多了，分区后勤部长纪老走乐的嘴都合不上了，露出了缺了二颗牙齿的大嘴，坚决的到分区首长那里去给璋安支队请功。要知道，李久这几天干的事情把纪老走苦恼小半年的事情都干完了。当然，纪老走也不含糊，直接批给了璋安支队1500套崭新的军装，同时还答应了李久，冬装保证按时发放，就是其他部队不给，璋安支队也不会落下，璋安支队今后在他那里那就是特殊的关系户！

    纪老走是看明白了，这璋安支队的李杂碎是个大能人，以前找人到山外去采购，总是磕磕绊绊的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有时钱花了，东西还没弄回来，为这，纪老走没少给一些负责采购的地下单位上眼药。

    分区首长也知道李久这张牌打对了，有李杂碎“吊”在璋德和安县，鬼子就别想舒坦，而上级指示的从分区调出主力部队前往新区开辟新根据地的任务就可以顺利的进行了。1939年，是八路军大举向华北、山东、豫东、皖北等地派出大批部队的关键时刻，就连手中的王牌115师都拆分了后分别奔向山东和冀中，更别说还要派出人员去支援江南的新四军，所以，能够就得发展出新的主力部队，在分区实行腾笼换鸟的计划，李久这支璋安支队的建立就是一招可进可退的妙招。进，璋安支队可以立即升格为独立团2团，退，保留现有的建制不变，继续在璋德安县与鬼子在平原上周旋，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撤回根据地休整。

    现在的璋安支队拥有三个大队，总兵力接近千人，如果按照简约化的团编制，这妥妥的就是一个很精悍的步兵团。而李久所带的部队在战斗力上已经是分区内无人能比的，他的部队都是精兵，达不到要求的战士，李久是坚决不要。这也是他这个“支队”番号的好处，对部队的具体建制和人数要求不严，只要保持了战斗力，那么扩编为九连三营毫无问题，如果战斗力不够，继续保持大队中队的建制也是无可无不可。对此，李久玩得是熟稔的很。比如，他的直属大队就是个满编制的营级单位，而璋德县大队和安县县大队则是介于加强连和营之间的编制。

    分区这一创新也被总部重视，前来的调研人员写出了报告，尤其是报告上描述了璋安支队最近的战绩，让许多兄弟部队都眼红，总部的领导甚至揶揄分区领导，“走了狗屎运，捡了一块宝”，为此，分区领导还统一口径，尽量少宣传璋安支队的辉煌战绩，“咱们这里用不着弄那些去鼓舞士气”，动的心眼都是一样的，那边是惦记上了，这边是怕被惦记，谁手上不想留着能干的干部在手上？谁不想自己手下的干部使着顺手？

    在平汉线上被李久带着的小部队炸掉了二辆铁甲车，这对铁路上的鬼子来说是“损失惨重”。无独有偶，换回去的小疤瘌一到郝三喜那里就露出了几手学回来的绝活。当时，郝三喜刚刚打完了鬼子的一个铁路附近的据点，缴获了不少炮弹，可是火炮是一门没有。在条件差的根据地里，缴获了这样的炮弹后往往是卸掉引信，然后人工把炮弹里的**挖出来，用于制造土**等。小疤瘌看到了后就不让这样干了，他带着二人半夜里跑到了津浦线上，连续分段的埋设了几颗70毫米步兵炮的炮弹，结果，连续几天在铁路上传来爆炸声，炮弹小了点，没有石头玩的那种大个的厉害。可就是这样，也碰巧炸毁了一辆铁甲车，因为引爆了铁甲车里的弹药和油料。剩下的都是炸伤，所以，日军的调查报告上说的是“至少有三辆”被摧毁，就是这个意思。

    河野三郎终于有惊无险的把燃料运回了璋德县，趴窝好几天的战车大队终于又轰鸣起来，通过计算，目前的燃料刚刚够整个战车大队返回到疙庄火车站，几乎没有留多少富余去做其他的机动。于是，战车大队在通电了柳下重治后，先行出发，急火火的向疙庄火车站出发，在那里，他们将登上专列，然后赶往黄河北岸。这个举动实际上宣告结束柳下重治对战车大队的控制权，柳下重治尽管心中极度不爽，可也很无奈，他的部队没有打好，还把战车大队置放于危险之中，光是这一点，他去哪儿都不好解释。

    分区领导早就接到了鬼子的这个动向，可是有些无奈。就算是集中分区的所有部队，也不好去正面啃那个硬骨头，既然打不了，所以也就没有下达任务。

    可是璋安支队不一样啊，李久是有自主作战的权力的，只要掂量好了，有利于根据地和游击区的发展，那么李久就可以组织规模不等的战斗。看着鬼子的战车大队就这样“全须全尾”的走掉，李久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分区给他压下了那采购棉布的任务，李久早就想对那些战车动手了。就算是在搞布匹的时候，李久的脑子里也在琢磨如何搞鬼子一下。

    “给分区发电报，询问关系鬼子战车大队的动向信息……”回到梅村的李久直接让嘎子去办这个事情，“最主要的是要他们的列车运行情报。”

    在周围各个地区，都有地下情报网，可是要想得知鬼子战车大队的动向，在当地获得的情报是不准确的，最准确的就是北平那边的火车调度命令。

    分区接到了李久这个询问，参谋长的眼眉是跳了好几跳，跳了又跳，“这个李杂碎又要搞事？可他手上的家伙能搞得动吗？”

    分区首长接过电报，眯缝着眼仔细的看着，其实，电报纸上就那么几个简单的字，没啥好看的，首长是在思索，“这个李杂碎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参谋长说的没错，就璋安支队手上的家伙，没有能搞得动鬼子坦克的啊，要是搞不了敌人，那挨打的就是他们自己了！可李杂碎这个家伙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从来不会意气用事的冒险，那这封电报说明了什么？他动心思是肯定的，把铁路扒开，让列车颠覆？好像在安县目前的条件不具备啊……”

    首长想的没错，自打安县的铁路线连续的出事后，不光是安县的守备部队全面加强的戒备，就是鬼子的铁路护路部队也加强了这一带的巡逻，两辆铁甲车被炸之后，鬼子迅速的修复铁路，并且还增调了新的铁甲车和那种公路铁路两用装甲车，对从邯郸开始到安县这一段的铁路进行了“强化治安”，不算安县的守备部队，不算柳下重治正在回调的部队，光是铁路上的鬼子就增派了一个大队，铁路上不管有没有列车行驶，巡逻车几乎是每过十分钟就发出一辆，多段多点的出发巡逻……鬼子面临着黄河南岸国府军部队的巨大压力，正在策划向郑县进攻，如果不能把这段生命线稳定下来，鬼子的其他就无法谈及，不管铁路与军部有多大的龃龉，在对华战争上他们是一个立场。

    李久手上现在有什么杀手锏？还是炮弹，上次用了二颗，存在梅村的地道里还有四颗，问题是如何把这四颗大口径炮弹埋在关键的地方，如何掌握鬼子战车大队的行动去向。对李久来说，能打固然好，不能打也无所谓，可不去争取，怎么知道能打不能打呢？

    “给李久回电，具体鬼子动向将在稍后发给你部，你部的战斗计划应考虑以下几点，第一，确保部队的安全，不可硬拼。第二，注意刺激敌人的手段和地域要适度，没有必要把恶狼招回到你部所在区域，第三，需要分区其他部队协助的要事先请示和联络。第四，注意保护老百姓，不宜让老百姓受损……”

    李久一个简单的询问情报的电报，换回了分区领导洋洋洒洒几百字的“指导性”文件，弄的李久也是哭笑不得。

    “咋啦？你这表情怎么像拉不出屎来？我觉得上级的指示很及时很到位啊。”政委高伟平不解的看着李久，“难道说我们可以孤立的去打鬼子的战车大队？”

    “我就是那么一问，打不打还在两可之间呢。谁想到上面考虑的这么复杂？”

    “你没事跟上级斗咳嗽啊？打不打都没定，你就直接找上级要情报？”

    “这个打还是不打与情报有关啊，你来看。”李久把高伟平拉到地图前，“铁路线在安县的这一段已经被鬼子弄得密不透风，我们没机会，可这不代表我们不可以跳出去，到安县之外的铁路线上去动脑筋啊，谁规定了只有安县有八路而其他的地方没有？打好了，给鬼子一个错觉也不错啊，至少我认为安县南边的汤县就是一个很大的空白点，那里我们的力量几乎没有，而鬼子的力量也不过是一个中队，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来个百里奔袭呢？”

    “你这哪里是百里奔袭啊？别以为我看不懂比例尺，从咱们这里出发，就是走捷径，到达汤县至少有150公里，三百里路，你觉得我们多长时间可以到达？”

    “要是整个部队出发，需要至少二天半，可要是七排出动，最多一天！”

    李久说这个话的底气很足，化了妆的七排，骑上单车，一个白天就可以奔行120公里，他的七排（特别中队）是强化训练的，以自行车每小时12公里的速度前进，根本就不怎么费力，尤其是在大平原上，而越过璋德县南部的韩梁河以后就是一片广袤的游击区和黄泛区的混合体，在这些地方，不要说鬼子，就连伪军都很少去。就算是遇上了小股的敌人或者游兵散勇，以七排的战力可以在一刻钟团灭对手。这就是李久的底气，如果策划的好，一来一往，最多四天就可以凯旋。

    高伟平听了李久的话后也觉得有门，趴在地图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李久之所以找上级要情报，就是因为他吃不准这股鬼子是北上还是南下，按照他对整个黄河以北战情的判断，他认为鬼子的战车大队会南下。战车大队在璋德吃瘪以后，从柳下旅团剥离是肯定的，但是朝哪个方向走就是他下决心的关键条件。如果鬼子向北走，李久还干不干？以高伟平对李久的了解，估计李久还是会挖空心思去干，只不过那又是一种干法而已，高伟平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研究李久战斗计划的细节，他现在想的是为出击的部队准备必要的干粮和急救药品，准备必要的自行车零件和补胎的工具，作为政委，他得管好后面这一摊子。

    柳下重治这次璋德一行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的步兵损失了一个半大队加一个联队部，本来的两个联队，现在剩下了一个，要重新组建新的联队，柳下感觉“亚历山大”，细川在军部和柳下的指挥部掰扯了好几天，总算是无责复职。事实上也是柳下要走了，璋德县是面对太行山的前沿，这里不能没有人，事实证明，细川在璋德还是胜任的。当柳下旅团全部离开璋德的是时候，细川还带着伪政府的人去“欢送”，还请当地的老夫子写了一副“武运长久”的条幅给柳下，据说长久的长字少了一横，老夫子说是连笔，天知道是连笔还是故意。

    “鬼子战车大队将在两日内南下黄河北岸，军列车次为……”不能不说地下党的厉害，这样的情报居然很快传给了李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