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仇人两条命救不救
一场招标会，胡耀颢的清廉名震冰云，第一建筑公司的黄总经理却是连母亲、老婆、姐姐、妹妹名声也搭上了，送礼的人肉包子打狗，气恨的咬牙切齿……
十天后，竹溪十里溪滨公园动工了。
老百姓竖着大拇指啧啧大赞胡耀颢有眼光，是真正的冰云人，这是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子孙万代的千秋伟业，则大骂市政府窝囊废，市里的头头猪头，还不如一家民营企业。
就在竹溪公园大兴土木，胡耀颢两头忙当儿，却是出了一件怪事。
几天来，退休在家享清福的陈泽沼、郑明会，鬼魅一般总在通用机械开发集团大门口晃悠，一个前脚刚走，另一个后脚又到。
不是被胡耀颢开除了吗，郑明会、陈泽沼怎么又退休了呢？
这其中有一个感人故事，郑明会、陈泽沼被开除的消息传进几个退休工人耳朵里，他们感觉胡耀颢对郑明会、陈泽沼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些，他们找了胡耀颢，跟胡耀颢说起发生在八十年代初的一件事：
那一天晚上雷电交加，下着滂沱大雨，刮着十二级台风。
已是下半夜了，陈泽沼、郑明会不放心工厂安全，两个人打着手电筒，不约而同来到了厂里。当他们查看到北边大仓库时，闻到一股浓烟味，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墙外的电线遭到雷击发生了短路，引燃着火。
当机立断，陈泽沼、郑明会马上毳开仓库大门，打开一看，不好，里边已是大火燃烧。
两个人顾不上一切，救火要紧，拉下电源总开关，找来水桶，冒着滂沱大雨，和看门老头一道一桶一桶往里泼水，然而屋顶太高了，泼上去的水起不了多大作用。
大火仍在蔓延。怎么办？
陈泽沼急地说道：“老郑，我们这样根本不是办法。”
“那你说咋办？”郑明会也急了。
“雨下的这么大。我看，我们只有把屋顶瓦片翻掉。”陈泽沼急中生智。
跑到办公室，抬来办公桌叠起来，两个人拿着铁棒爬上桌，猛捣瓦片。大火逼近了，他们顾不上。
……大火终于灭掉了，但是郑明会的脸被大火烧伤，陈泽沼的右手也被大火烧伤。至今，他们脸上和手上各留下伤疤。
胡耀颢听了这个动人故事，震惊了。
经过两、三天来的矛盾挣扎，胡耀颢下了决心，改变主意：对陈泽沼、郑明会的开除仍然不变，只是稍改了一下，将他们俩留厂察看，叫他们负责厂里食堂工作。
星期三这天，郑明会、陈泽沼终于撞上了。
这一对昔日副厂长，现在生活的无忧无虑，清闲快乐的很。看到很多企业退休人员拿不到工资，他们不但每月按时领到工资，而且逢年过节集团还慰问他们，他们深感到庆幸，从心里头感激胡耀颢；为自己曾经所做的有损于胡耀颢的不道德、味良心的事，感到惭愧、悔恨不已。
一开始，郑明会、陈泽沼因为形势所逼，对胡耀颢是敢怒不敢言，把仇恨埋在心头。随着时间推移，工厂一天比一天壮大，职工们的工资在一年一年往上涨，他们埋在心头的仇恨却是一天一天在消失，敬意心油然升起，一天一天增强。
走到陈泽沼跟前，郑明会有点奇怪地问他今天到集团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担心被人听到，陈泽沼把郑明会拉到一个偏僻角落，细声细语长叹一声：“唉，我是为雷阴家的事，想去找一下胡司令，没胆去。”“正巧，你来了。”
郑明会一听说，喜得嘴角挂不住笑：“我也是为雷阴家的事，想找一下胡司令。可是想到我们以前对不起胡司令的事，我来了几回，就是没胆去。我想了好久，想来想去，这件事我看只有胡司令才能帮得上忙。为了积点阴德，赎回以前罪恶，我们只好撕下脸皮啦。”
见郑明会与他同一条心，陈泽沼不由得勇气陡增，激昂道：“走吧，老郑。既然我们两个心想到一块了，还犹豫什么呢，难道我们还不能相信胡司令吗？”
说的，这一对老伙计大踏步走进了集团大门。
正在埋头工作，突然见到陈泽沼、郑明会，胡耀颢怔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神态，站起来，热情迎上去，和他们握手：“二位老领导回集团，欢迎６迎６迎！”随后，请他们两人入座，又叫曾若美给他们沏茶。
胡耀颢这么叫他们两个老领导，郑明会、陈泽沼脸瞬时红到耳根上。
坐在郑明会、陈泽沼侧边，胡耀颢平常一样对待他们，好像他们曾经未陷害过他：“二位老领导今天回集团，是不是在哪方面要向我们提建议，还是因为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
“不，不，不。”郑明会、陈泽沼连忙说。
看着郑明会，陈泽沼说：“老郑，还是你对胡司令说吧。
郑明会忙推辞说：“还是你对胡司令说吧，老陈。”
胡司令仍旧是一脸和煦：“有什么事，你们只管说好了。”
张了几下口，郑明会没有说成，最后还是陈泽沼说。
也许，是因为猴科长做恶太多，遭到苍天严厉惩罚吧，清明节在胡耀颢家大门放灵位的人就是他。
那阵子，胡翠玲遇难，通用机械开发集团全体职工从上到下沉浸在一片悲痛中，猴科长、叶猛汉倒是幸灾乐祸，快活的如同是一头发情公狗。
特别是猴科长更是猖獗的不可一世，一遇上通用机械开发集团的人，猴嘴一裂，恶毒咒骂：“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胡耀颢这个婊崽，心会那么恶毒，终于遭到老天爷报应了吧。他老婆活该溺死成了水鬼，哈哈哈……”
猴科长五更天唱曲子——高兴太早了，应了那句俗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通通要报。”
过不了多久，猴科长家的祸患一桩接着一桩，先是他三儿子因闹帮派伤了人，被判入狱；半年后，他老婆患脑颅疾病不得不病退在家养病，家中经济也一下陷进拮据窘迫中。没料到，在这节骨眼上，又传来噩耗：他年仅十岁的小孙子患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
一笔巨额——四、五十万元摆在了猴科长一家人面前，他们家上哪儿去弄这么一笔钱，除非是做梦捡了个金元宝。
在冰云已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恶人，再加上他三儿子作恶多端，人人都宁愿钱放在家里发霉，谁都不愿借猴科长一分钱。
自从被开除后，猴科长找不到事干，天天待在家里。后来形势所逼，他干起了捡破烂营生。可是靠他捡破烂，到猴年马月才能凑足那笔钱呢。为救小孙子，他老婆已停止用药，等死。
未听完陈泽沼的讲述，胡耀颢的心里一阵幸灾乐祸，他早已猜到灵位一事仅有猴科长这个恶毒的人才会干的出来。
瞧见胡耀颢发愣，机灵的曾若美泡了一杯茶，来到胡耀颢令身旁，悄悄用手碰了碰他，然后才甜甜地叫了一声：“胡司令，你的茶。”
经曾若美一提醒，胡耀颢立刻从发愣中醒悟过来，心神领会朝曾若美感激一颔首。
胡耀颢变幻不定神情，曾若美理解他内心的重重矛盾。
虽然不认识猴科长，但是曾若美知道全集团的人一提到猴科长，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当下，曾若美忙帮胡耀颢解脱困境，笑脸甜甜的对陈泽沼、郑明会说道：“二位老领导，胡司令今天有要紧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想到办法帮助老姜。待胡司令有了办法后，我会去找你们。”
郑明会、陈泽沼见胡耀颢在发愣，误以为胡耀颢是想办法，因此他们在耐心地等，但是曾若美对他们下了逐客令，她说的确实有道理。用信赖的目光看了看胡耀颢，他们才起身告辞。
待陈泽沼、郑明会一离开，胡耀颢忙不迭迟感激曾若美：“开心果，刚才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呀，举手之劳而已嘛。”曾若美一边收拾茶杯，一边不无感慨地说：“咳，做人呐，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了啊！”“胡司令，你会不会帮那个猴科长一把呢？”
走到位子上，望着窗外睛朗天空，胡耀颢发出一声长叹：“我这心里是十五小船出海——七颠八倒,帮不是不帮也不是。帮吧，说真心话，我好难咽下这口恶气；不帮吧，想到翠玲，眼睁睁看一条小生命活生生等着死去，见死不救，我良心得不到安宁。”
话未讲完，胡耀颢左手一伸，推开了另一扇窗门，自个儿站在那儿遥望天空，让风儿吹着他杂乱无章的头脑。
要说胡耀颢不仇恨猴科长，是假话，他不是圣贤，没有那样宽阔胸襟。猴科长无论如何损他，诅咒他，他无所谓，但是对他因救人遇难爱妻胡翠玲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就是他胡耀颢今生今世最痛恨的仇人。
面对两条活生生人命，一个才十岁。想到这么一个小生命，胡耀颢的心放进锅里的面条——软了。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天以来胡耀颢被这事搅得一点工作情绪也没有，一会儿是一个天真可爱孝的影子浮现在他眼前，一会儿是胡翠玲娇媚的芳颜浮现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