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府灭门

    文景十六年春节刚过，孟春之初，无国京师，皇城西南，发生了一件诡异之极的灭门惨案。

    功高震主的辉国公府似是煞星临门，一夜之间，辉国公满门尽灭。

    辉国公乐莽乃朱雀门事变中辅佐无煜辉夺得皇位的第一功臣，皇上特意将自己名字中的“辉”字封赏乐莽，以示恩宠隆渥。

    辉国公还是朝阳公主的驸马，朝阳公主是当今皇上无煜辉的孪生妹妹，朱雀门事变前为帮皇帝拉拢乐莽下嫁乐家为继室。

    两人成亲之时朝阳公主不过十八，乐莽已达不惑之年，其长子比公主还长两岁，姬妾如云，儿女成群。朝阳公主风华绝代名动天下，却不为乐莽所喜，又遭乐莽妾室算计，为乐家生下第七子不足两年便香消玉殒。

    时天下初定，政治动荡，民心涣散，帝基不稳，无煜辉还要仰仗乐莽，他只好将公主之死暗暗记在心里，面上待辉国公依旧。

    近年来乐莽年事已高，虽交出了兵权但依旧把持着朝政，以权谋私，将六个儿子全部安插进朝中担任要职，乐家权势滔天，皇帝忌惮已久，乐莽偏偏拿捏住了皇帝的软肋，使皇上不敢轻举妄动。

    浸淫官场十六载，乐莽早已不只是一介武夫，他于无意中得知皇帝和朝阳公主兄妹情深，当初他性子冲动只觉受辱，经渐渐长大的儿子们提点，他心思活络多了，公主虽然身故，她唯一的血脉还在自己手里，皇上可不想他妹妹血脉断绝。

    他那七子相貌酷似公主，也就酷似皇帝，他看到就心生厌恶，一直任他在府里自生自灭。自从乐莽想明白这件事后，他便以养病为由将七子乐无栖送出了府，实际上是绑架了自己儿子要挟孩子他舅。

    无煜辉六年来没少派人打探乐无栖的下落，孪生妹妹只有这一个遗孤，却被乐莽那个老贼虐待和利用，他心里愤恨之极。

    乐莽的野心就像发酵的面团，越胀越大，他聚敛了大量钱财，开始招兵买马，愈发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乐家长子更是屡次酒后扬言：“无国帝辉晦暗，国公光辉蔽日！”本是大不敬杀头之罪，皇上却因忌惮辉国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乐家更加猖狂！

    乐莽得意忘形，不记得无煜辉本是一头猎豹，只是为了一击必杀可以潜伏多年，伪装成人畜无害的小绵羊。比如他称帝之前，兄友弟恭，谁都不曾想过他竟然会为了皇位杀了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看着衙役们来来回回地搬运尸体，京兆尹姚正头痛不已。辉国公乐莽天生神力，又有几十年的战场厮杀经验，武艺非凡，寻常刺客近不得身，这样的他却在梦中被抹断了脖子。

    袭击乐家的必是一股非常可怕的暗势力，谁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训练出这么一股可怕的力量呢？在京畿重地，除了最高位的那个还能有谁？幕后黑手呼之欲出。

    那这案，究竟要他查还是不查呢？

    御书房内，暗卫首领无痕形如鬼魅地落在皇帝面前复命。

    无煜辉除去心头大患的轻松神色带上一丝惊疑。

    “你的意思是乐府上下均中了迷.药而昏睡才使行动如此顺利？”

    “正是如此，但属下查验，他们毫无中毒迹象，只是在沉睡。”

    “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无煜辉并不相信事情竟如此顺利，简直有如神助。堂堂公府难道没有护院巡夜么？几百人就没有一人在当时起夜？可不借用药物使几百人沉睡到被杀都未苏醒，这是人力所及么？

    无痕察觉到皇上有些走神，忍不住轻声提醒：“主子？”

    “无事，无栖那孩子可还好？他进京后你们要第一时间带他来见朕！”

    “属下领命！”

    “下去吧！”

    无痕瞬间消失，踏雪无痕，仿佛从未出现过。

    皇帝面朝西方喟然长叹：“昕儿，哥哥终于为你报仇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