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晚如再相见
“你跟陆晚晚什么关系？”
“同学。”
“你们最近有联系吗？”
“有。”
“你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刚刚。”
“那你有觉得她哪不对吗？”
“没有。”
“那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
过了许久，询问的警察好像因为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请问你知道陆晚晚怀孕了吗？”这次他加大了声音。
顾璃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勉强使自己抬起头，审讯室周围很黑，唯一的光源来自面前的小灯。
她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这种场景，只是没想到自己有声之年竟然能亲身实践。面前的灯不大，光却很亮，晃的顾璃眼睛疼，慢慢地才适应了灯光，看清了眼前的警察。
他就坐在自己对面，翘着二郎腿。一张脸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长的是一脸正直模样，警服却穿的松松垮垮，让人感觉一点也不像个警察，倒像个痞里痞气的混混。那个警察似乎又不慌了，“耐心”得地等顾璃适应。
“你看完了吗？”听到他这么说，顾璃又再一次低下了头，良久幽幽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
梁山看着着女孩把头低的低低的，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今天恐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然后叫了声卸，不多时就从门外进来了女警。
那个被叫做卸的女警察看起来也只比顾璃大五六岁的样子，她轻轻的走到顾璃面前，温柔的声音在顾璃耳边响起“小姑娘别害怕，只是列询请查，等调查完啦就可以回家了。”说完也不在意顾璃沾满血的手，就直接拉起她朝门外走去，她的手很暖，就像顾璃记忆里那个女孩的手一样。
可惜那个女孩以后也只能存在在记忆里。“我叫喜欢，名字很奇怪吧。你可以叫我欢姐，刚刚里面那位叫梁山，你想怎么叫他都可以，小猪小牛也可以。”
喜欢把顾璃带到了接待室，她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很招人喜欢，要是放在平时顾璃肯定会跟她畅谈天南地北，可现在顾璃只想从她嘴里听到她想知道的她所不知道的一切，“姐姐，晚晚真的..怀孕了吗？”喜欢刚才还在滔滔不绝，可如今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顾璃看着她的反应，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顾璃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使劲的抓着喜欢的手，明明是那么瘦弱的女孩，可力气却大的出奇，“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晚晚会怀孕，会自杀，顾璃始终想不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顾璃掐的喜欢越来越疼，像是要从她身上掐一块肉下来，喜欢看着顾璃血迹斑斑的脸，她的眼中有泪，却还一直强忍着，即使是自己早已看惯了这种事也依旧避免不了伤心，只能咬着牙忍着。
梁山一出来就看到这副景象来不及思考，立马长腿一迈上前把顾璃扯开，两人分开后，顾璃看着喜欢的手臂，由于刚刚她把警服脱下来给了自己，所以她只剩下了一件衬衫，原本白皙的手臂上留下来两道很深的掐痕，一边已经青了，另一边更是不能看，“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不要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连带他人。”萧山冷冷地打断了顾璃的话。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 ”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我来告诉你。”
“梁山，你在说什么。”说这话的是喜欢，梁山看着她，她似乎总爱这样多管闲事，刚刚自己被掐的要死的时候愣是一声不吭，仿佛被掐的不是自己一样，现在不关她的事了反而激动的快跳起来。
“她是目击证人之一又是陆晚晚最好的朋友，再说了小石那边来电话说是家属已经昏过去了，现在就只能问她了。”梁山难得好语气的说。
“不行，她什么都不知道又能问出什么来，已经问倒了一个难道还要问倒另一个吗？”
两方僵持了很久，之后两人各退一步，梁山不再盘问顾璃，但顾璃也不可以离开警察局。
她坐在长凳上回想起这一个月来所有的不对劲，方媛的吞咽隐瞒，晚晚的莫名消失，她的心中一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或许只要顺着那个念头就可以知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了，但顾璃不愿意去想，那太痛苦了。
她只愿是自己做了个噩梦，等噩梦醒了，一切都还喝以前一样，晚晚还在她身边，问她放学吃什么。可无论顾璃怎么唤自己，都没法醒过来，顾璃啊顾璃，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呢？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啊!顾璃哭了，哭声回荡在整个休息室，显得那么凄惨，那么绝望。
记着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在母亲去世的时候，那时候的顾璃还是一个孩子。
风无情的打着窗，然后是窗帘，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最后席卷进了房间，顾璃望向窗外，天已经黑啦，再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二十点整。
原来自己已经在这呆了这么久了，看着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喜欢带着一个口袋走进了休息室，她小心的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顾璃面前，一边摆一边说：“不好意思小璃，今天的事有点多，你肯定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盒饭，你将就点吃吧。”
顾璃知道他们肯定还在调查晚晚的事，顾璃看着喜欢的手臂，她已经穿上了衣服，看不清痕迹，可顾璃知道衣服下面是怎样一幅骇人的景象。
“对不起，欢姐。”喜欢刚开始还没弄清楚顾璃这话是什么意思，可看着她望着自己的手臂才明白，随即摆了摆手，“傻丫头，没事，欢姐肉多，掐不疼的。”
顾璃看着她，她身材纤瘦，可能连一百斤都没有，哪来的肉多，这么说无非是不愿让自己愧疚罢了。
喜欢看着顾璃又在东想西想，这丫头好像年纪不大想的事情倒是挺多的。“其实这饭还是梁山买的，我只是负责拿过来而已，别看他凶巴巴的，毕竟年纪还小嘛，其实他挺会照顾人的。”
“我知道，今天是我太过激了。”
“哎呀，不说了，快吃饭吧！”喜欢不想再说今天的事，怕说着说着有扯到陆晚晚身上去，看到顾璃好不容易冷静点下来，不想再平添悲伤。
顾璃实在是没有胃口，她现在闭上眼陆晚晚躺在血泊里的画面就出现在眼前，方媛的嘶吼声也在耳边回荡。
她现在看到什么都想吐，可看着喜欢一脸期待的模样，再看看这饭不像是警察局的盒饭，这附近也没什么快餐店，应该还是跑了挺远的，这份心意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的。
顾璃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饭，刚刚送到嘴边，却在门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佳钰！顾璃不记着是有多久没见过她了，感觉她变了很多，她以前很喜欢穿背心短裤，身上也爱戴着一些胡里花哨的东西，可今天她却穿着一件米黄色碎花短裙，脸上总是化着的精致浓妆也没有了，露出来一张白净的脸，但那脸白的有些过分。
赵佳钰也看到了顾璃，然后转头跟旁边的警官说了几句话就朝她走来。
“你好姐姐，我是顾璃的朋友，我有些事想跟她说，可以吗？”赵佳钰看着喜欢，笑魇如花。喜欢总觉得她们的关系有些微妙，一时不好决定，只能看了看顾璃，看她怎么说。
顾璃收到喜欢的询问的眼神。正好，现在她也有一大推的事想问，“没关系的欢姐，真好我也有些事想跟她说。”
赵佳钰送喜欢离开了休息室，还不忘对她说了句“谢谢姐姐体谅。”
砰一声门关上了，同时赵佳钰的温柔懂事也随着这道门一起关上了。顾璃第一次看到这么会变脸的女人，
上一秒温柔懂事，下一秒却好像要把你剥皮喝血。察觉到了顾璃的注视，赵佳钰轻蔑一笑，随后把门上了内锁。“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了，原来乖乖女真的这么受欢迎，只是这装着真他妈的累啊。”
看吧，这才是她，一个永远满心嫉妒满口脏话的女人，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可顾璃现在不想跟她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这话说中了顾璃的心事，顾璃也不否认，竟然她已经说出来了，也省的自己再问，“你跟晚晚出事有什么关系。”
赵佳钰看着顾璃，她现在脸上身上都是血迹，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肿得可怕，不用想就知道是哭过，想象着顾璃痛彻心扉的样子，赵佳钰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我来当然是来协助调查的。”顾璃突然觉得赵佳钰像一条擅长伪装的毒舌，你一不注意，她就会趁机咬你一口。
“你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我要协助调查吧。”她笑着看着顾璃，那笑容就像一个胜利者对她的对手说“我赢了”，她离顾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走到她面前慢慢的凑近到她耳边“因为我是陆晚晚被强奸的目击证人呀。”
轰的一声，顾璃感觉心里有个什么东西裂开了，然后一点一点的漫开，漫开，慢慢地充满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那是心支离破碎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璃，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条没人要的狗，说什么要保护朋友，其实连她被强奸了都不知道，难怪陆晚晚想要去自杀，要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不想活了，哈哈哈哈哈哈。”赵佳钰像是疯了一样，笑得越来越狰狞，这条蛇终究还是撕掉了伪装咬人了。
“是你干的。”顾璃面无表情看着赵佳钰。
“我可不知道，或许是她自己在外面乱搞，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呢，毕竟她和你一起这么久了，做什么浪荡事都还是可能的。”
“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干的。”这句话顾璃基本上是咬着说出来的，她的手指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肉，尽可能的不让自己颤抖。
“是我干的你又能怎样，你能为她报仇吗？你知道嘛，方才警察问我看没看到是什么人强奸的陆晚晚，我告诉他--天太黑，没看见。在警察眼里，我现在是陆晚晚的好朋友，不仅护送了她回家，而且还帮她保守秘密，你现在毫无证据的指正我，别人都会以为你失心疯。”
“为什么？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动晚晚。”
“顾璃说你蠢你是真蠢，到现在了你还在问为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恨，恨她更恨你，你总是这样，表面上一幅乖巧讨人爱的模样，所有人都喜欢你，护着你，可我偏偏讨厌你，讨厌你讨厌得要死，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退学回家，我也不会染上这绝望的怪病。”
她发狠继续说：“我思来想去该怎么折磨你呢？然后啊我想到了陆晚晚，你们那么好，如果她因为你被强奸了，你会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和愧疚里，你现在的模样我真是很满意呢！”
“对了，你知道吗，她那天跟你现在狼狈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呢。”
顾璃看着赵佳钰嘴脸，都说世上的山与恶都是相对的，可顾璃在她脸上丝毫没有看到善。
对着这张脸顾璃想起了陆晚晚笑面如花的脸，最后竟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是啊我现在是真的很痛苦，痛苦的想要去死，但是黄泉路太黑，我要个人帮我点灯，你刚刚不是问我，我能拿你怎样是吧，我现在回答你，我会-杀-了-你。
顾璃话音刚落，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的水果刀，直直的就往赵佳钰脖子上划去，赵佳钰没想到顾璃会这样，在她过来的时候本能侧身躲了一下，但是顾璃的速度太快，到没有落到脖子上却落到了脸上，赵佳钰感觉的到自己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下。
“啊啊啊!”赵佳钰看着手上的血，那是她脸上的血，痛楚一下子传了，可她只能拿手捂着脸，她看着顾璃拿着刀向她走来，那样子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一样。
她知道了顾璃是真的要她的命“你疯了，你这是犯法的，我要是死了，你也的给我陪葬。”赵佳钰几乎书嚎着说出这话的。
刚刚春风得意的样子早已不再，她瘫坐在地上根本顾不上脸上的痛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但顾璃却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一步一步的逼近她，最后赵佳钰退到了门口，无路可退，她想打开门，可无奈门刚刚被自己锁上了，现在怎么打都打不开，顾璃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仿佛是在看什么该死的蝼蚁一样，“你说的对，我们都得死，不过不是我给你陪葬，是我们一起去地狱像晚晚赔罪吧！”
赵佳钰看着向自己而来的刀刃，她知道那一刀下去是什么后果，她疯狂的拍打着门，几乎是嘶吼的喊着救命。
她还不想死，不想这么死，或许是死神听到了她的求救，门开了，梁山把赵佳钰往外一推，以至于顾璃的刀没有落到实处，然后又是一脚，踢飞了顾璃手中的刀。上前以一个警察制服犯人的姿势束缚住了顾璃。
“找人送医院。”旁边的喜欢看着着场景已经是惊得说不出话了，听到这话才回来点神，连连说了几声好。
梁山皱着浓眉看着被自己束缚着的顾璃，仿佛眼前这个少女跟早上的不是一个人，倒像是个索命的魔鬼。
顾璃却没有看梁山，她还是死死地盯着赵佳钰，赵佳钰不敢去看她，脸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自己差点没命了。
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你不愿面对，不敢承认，可它们寸步不离，又时暗时明，会像梦魇一般笼罩你，直到有一天让你无法回避、无法自欺，只能俯首称臣，被俘虏，甚至被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