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天地尽血色
银镜湖域水面之上远不止表面之上的那般无尽头。
不论是一端前行的吴尘、褒宜二人,还是朝着相反方向而行的雷正罡、郝霖然。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悠然步行,到了最后,瘦高道人雷正罡却像是讨好一般,硬生生的用自个像是在这灵力毛毛雨水下,端着盆接下来的微薄灵力,转换而成的微乎其微的玄力,大手笔的祭出了一件符舟,竭力的驰极而前行。
可这天,这地,却像是依旧的丝毫不见尽头。
这一次的瘦高道人,再无先前在哪水潭底,言语间点破境遇情况,因为就连他本人亦是丝毫未能察觉其中异样。
不过若是没有这般的怪异景象,他雷正罡反而是还要顿生疑虑,祖字头秘境,本该如此,本就是如此。
一边驾驰符舟前行一边分出一缕心神留意周遭,瘦高道人面庞之上再无先前那般的嬉戏从容。
符舟之上,郝霖然疲裨的大呼一口气,额头之上的怪异符文闪亮又暗沉,多次重复。
明明就能肯定,定是深陷困顿境遇地,却是丝毫未能发觉有何种之异样。
陡然间,双眉紧皱的瘦高道人脸色突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另一端,褒宜只是觉得光阴流逝的慢腾腾的,就像是一只千年老鳖悠闲踱步,除了慢,还是慢。
这期间,褒宜发觉了一件怪事,就是自己身旁这位,先前溜须拍马言语不停断的吴道友,却是紧闭双唇,诘口不言。
褒宜说不好这般感觉,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期间,褒宜多次想点拨身旁这位好像感觉不出恶意的吴道友一番。
比如,就算是不管怎么样讨好那位阵盟郝家子弟都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就像是在那世俗巷道中,肉包子打狗,只会是有去无回罢了。
还有那位看着有些狐假虎威小人样的道人,其实绝非是如同表面看着这般的不堪,狐假虎威指不定那位道人就是那只披着狐皮的恶虎。
还有先前的与那两人大肆张口,讨要抛去三样心头物件后的一件物件,不是说不对,而是说早了,言语早了,指不定那两人现如今就在心头间盘算该如何的让你知晓这言语中的代价二字,若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在说出这般言语可不就好了,到时候那两位不同意也只能是切齿颔首了。
当然,对于她褒宜而言,别说是自选三件后,再让自己身旁这位吴道友先行的挑走一件,就算是挑走几件都无妨,毕竟在她褒宜的心头之上,能最多最多安然带走一两件祖境之中的物件都算是万分之大幸了。
至于这物件是好是赖,祖境强者手底下的东西岂会有差?
指不定里面的一砖一瓦放在这外边的山上修行界,那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够她自家的那个小宗门在啃上个几百年了,到底是不用把那件在她眼中当真是残破的祖师堂一砖一瓦一门楣给拆下来变卖玄晶,供那几个师长辈,师兄弟修炼了。
吴尘突然止步不前,早就是思缕乱飞,神游不知几万里之外的褒宜,在加之在这山下世俗界之中待的久了,就算是先前有着毛毛细雨般的灵力吸纳,可仍就是忘却了神识外放,警惕一二。
于是就便一头径直撞在了吴尘后肩背上。
像是撞到了铜墙铁壁上的褒宜,额头之上隐隐有些个吃痛,单手抬起,揉向眉心额头间。
疑惑着看向了前方的那位自己送上门来的吴道友。
满面皆疑虑,不过猛然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吴道友,难不成是......”
心肺口,砰砰乱跳,满脑子所想的便是那祖境入口处所在。
吴尘却是没有转头,亦是没有丝毫答复一旁的褒宜,而是尤为奇怪的抬头望天,面庞遍布笑意,轻声道了句:“终于还是来了。”
褒宜看向身旁吴道友不怎么耐看的侧颜,有种莫名感觉,先前不知闲庭信步般的吴道友,不知是走了一天半月,还是一月半载,皆是为了等到此时此刻,和其口中所言的那句来了。
心头疑虑不断的褒宜亦是抬头看向天,白茫茫一片,不含微毫杂质,一时间褒宜有些动神,觉得这白昼天好看极了,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那般好看。
刹那间,褒宜面庞之上花容失色,脚底下再也没能传来一如先前走了不知多少里地的犹若踏水悬浮般的柔软感觉。
浑身重力下沉,双足底传来了巨大的不可逆转的吸力。
这种感觉,褒宜也并不陌生,按照她自家宗门长辈的言语,自家宗门其实的启山发源地便是在哪万千沼泽地并生的东州境遇内。
就因为这,打下被自家长辈以吊唁缅怀为由头可是没强拉着她往东州跑。
各类险沼愣是没少泡,可不论是被称为九十一生的大凶魔沼地,还是非上三境绝非涉足的远古大泽域,都没能给褒宜这般感觉,心神皆是深陷于其中。
天空陡然间变换颜色,先是猛然一黑,紧接着便是慢幕的暗沉血色,银镜水域湖面之上像是笼罩起了一张铺天盖地的血幕。
褒宜双眸皆血色,脑子中暮然间涌现着接连不断的血色。
脑海之中为数不多的点点清明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在沉沉下落,就单凭这点感觉于多年前在凶魔沼地陷落其中的感觉一般无二的不尽相同。
另一边,吴尘丝毫感受不到周遭的血色幕影,就算是如同一旁褒宜一般的深陷其中,却依旧是闲庭漫步般的游刃有余,丝毫未有惧色显露。
反而是面庞笑意更浓。
陡然间,吴尘一步横跨而出,周遭场景再次的暮然变幻。
放眼望去尽是方才褒宜觉得极好的白。
不夹杂以丝毫杂质。
给吴尘的感觉便是,要么一眼无尽头,要么就是墙在眼前而浑然不觉。
除却脚下的方才之地,吴尘周身尽是摇椅晃的飘摆不定,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直让人由然而生。
吴尘笑意朦胧,不急不慢,缓步而前行,自己脚下的不顿方寸地亦是随之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