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一）

    那声音极为温柔，如春风和煦般，暖人心田。殷澄知道，这对自己极为温柔的声音，除了佟明远，只能是他了。殷澄强忍着泪水，用微微发颤的手放下杯子，转过身来，看到果然是他，那终于忍不住地话，终于脱出嘴边，“烺哥哥。”

    邵霁烺亦是动容，微颤道：“澄儿。”

    邵霁烺扶殷澄坐下，细细问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得知殷澄很好，倒也放心不少。殷澄仔细端倪着邵霁烺，开口问道：“霁烺，你怎知我在这里？”

    邵霁烺笑道：“这咖啡馆我常来，今天敲看见你。你喝咖啡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喝药的样子。”

    殷澄也回忆起了那段时光，回到：“是啊，那时候你还在。”

    这日，风和日丽。这极好的天气中，佟政也从南京归来，这半月的差事导致佟政消瘦了不少。一到上海，便直奔了府中。府中的人们也早就侯在了正厅里，等着佟政。

    只见佟政面含微笑，脚步匆匆走进正厅。佟婉静见到他后，极为高兴，急忙冲进佟政的怀里，高兴的喊到：“爹，你终于回来了。”

    佟政许久未见自己的孩子了，心中也是激动异常，佟政牵着佟婉静的手，走到椅子上，佟婉静则静静的站在佟政一旁。佟政喝着茶，那茶则是佟婉言昨日精心挑选的，自从被佟夫人禁在房中，佟婉言倒是静下心来，终日在房中研究茶道。今天天未亮的时候，佟婉言便在房中为佟政准备茶。

    佟夫人看着佟政心情不错，便开口试探地问道：“老爷，如今言儿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为她考虑考虑了？”

    佟政听着佟夫人的话，手里的杯子略微的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也凝了起来，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原样，佟政放下杯子，正了正身子，说：“夫人可是有中意的人了？”

    佟政此言一出，佟婉言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本以为佟政已为自己择好了夫婿。佟婉言满心欢喜，佟夫人半嗔半喜的看了一眼佟婉言，示意她收敛一些。佟夫人又转向了佟政，缓缓地说道：“是外交长傅咏的儿子傅俍佐。”

    佟政点点头，“是个好人家，改日让他们见一见吧。”随后，佟政又向佟明远说道：“明远，等下随我去书房，有事对你说。”

    佟夫人看着佟政也累了，便让大家都散了，也吩咐厨房多做些菜。佟婉言极其高兴，也得了佟夫人恩准，便带着佟婉静去新开的电影院去看了电影。殷澄便随着佟夫人回了房中，说了些体己话。

    书房内，正中央的香炉燃得正旺，香雾缭绕。因为佟政的劳累，佟夫人特意让人在香中加了些鄙，此时，倒也是清香宜人。佟政背着手站在窗前，一抹阳光从他脸前掠过，多年操劳，岁月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记，佟明远未曾想到，他的父亲也已经老了。

    片刻，佟政开口道：“明远，从明日起，你便随我在军中历练历练吧。”

    佟明远见佟政神色凝重，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道：“爹，自你回来，这脸上总是阴翳着，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佟政摇摇头。佟政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承担过多的压力，一切由他自己担着就好。佟明远看着佟政似是有些累了，便说了句“先回房了”，佟明远走到门前时，突然间听到佟政说了一句，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佟明远十分诧异，刚要回头询问清楚的时候，书房的门已经关上了，佟明远只好作罢，带着疑问离开了。

    回房之后，殷澄也已经从佟夫人处回来了，正坐在床上看着从重庆寄来的信。殷澄看见佟明远回来了，脸色也有些不好，便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没什么。你在看什么呢？你爹又给你寄信了？”

    “是啊，殷阴的夫婿又升官了，殷阴也怀了孩子。”一说到孩子，殷澄有些伤感。殷澄内心明白，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自己或许此生都不会有孩子了。曾经对殷阴也是百般厌恶，可现在，却也羡慕她可以为人母亲。佟明远看着殷澄的神色有些暗淡，明白她是在羡慕殷阴有了孩子，佟明远也想早日抱上孩子，可是大夫说过了，殷澄身子弱，经受不了太多的房事。

    房间内寂静无比，两个人各怀心事，都静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相比起他们的寂静，市长家内确实“热闹”异常。自从那日咖啡馆内见到久未谋面的殷澄之后，邵霁烺就极为兴奋。一次，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显露出了心迹，可谁知，他父亲确异常反态，非常赞成他与殷澄多多来往，这反倒让邵霁烺心神不宁，还未缓过神来，却又听到自己的父亲说道，不日，就会向佟家提亲，求娶佟家小女，佟婉静。

    邵霁烺很是震惊，佟家三小姐，那位在学堂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学生！邵霁烺不禁冷笑，自从一年前回到这个家庭，除了有些血缘依存，剩下的只有算计，哪里比得上原来的邵家父母对自己的真心付出。什么齐家大少爷，左不过一个头衔而已，自己与齐家不过就是互为争利的工具罢了。想到这里，邵霁烺不禁握紧双拳，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街道上依旧繁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上海的三月春日虽不及杭州拥有的烟笼之感，却也别具一番风格。

    佟政在管家的安排之下已经见过了傅家，心中也觉得甚好。这些年，对佟婉言虽是放纵，可到底也是亲生骨肉，要嫁人了，佟政也觉得心里百般难受。为了弥补这些年对佟婉言的愧疚，佟政特意吩咐府中上下，务必好好操持，佟政英语佟夫人更是拿出了多年珍藏的宝贝送给自家女儿。

    这日，佟婉言与殷澄正在房中说着体己话，佟明远自从去了军营便日日不着家，而佟婉静则是每日奔波在佟府与学堂这两点内。因佟政吩咐，佟夫人正在为佟婉言操持着婚事，而殷澄因为身子弱则被佟政吩咐好好休息，如此，佟婉言与殷澄倒是落了给清净。

    房间内处处都是红色。佟婉言与殷澄并肩坐在床上。佟婉言将她最宝贝的小箱子拿出来，一一说着，殷澄坐在一旁细细地聆听着它们之间的故事。过了会，佟婉言不说话了，殷澄看着佟婉言细细抚摸着那一方绣着菊花的帕子。

    还未等殷澄询问，佟婉言先开了口，“二嫂，这是我娘留下的。听人说，我娘也是闺阁小姐，性情温婉如水，可是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虽然现在的娘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想我娘。”说着，便抽噎了起来。殷澄也没法子，只能任由她哭泣。

    自从嫁到佟家之后，殷澄也陆陆续续的听到过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此人是杭州城内首富的女儿。当年的佟政也还是一个雄姿英发的人，佟婉言的母亲对佟政更是一见倾心，非君不嫁。佟政对她也是呵护至极。当年这二人之事也是一段佳话。可惜美人命薄，生下佟婉言就撒手人寰，香消玉殒了。自此，佟婉言便在佟夫人的膝下长大。

    看着佟婉言哭泣，殷澄心中也难过，还好佟婉言并不是一个千百柔肠之人，只消片刻，便缓了过来，那脸上的泪痕也被佟婉言迅速擦干。佟婉言抬起头，笑道：“二嫂，下个月月初我就要出嫁了，你以后可要天天来看我。”

    殷澄点头，道：“放心吧。婉言趁着天好带上婉静，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说着，二人就去了隔壁，叫上佟婉静去了刚刚修建的公园。那里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种种建筑都弥漫着西洋的气息，比起威严的中式建筑，这里更多的是欢脱与张扬，一进此地，便全忘了先前的不美好，这里鸟语花香，烟雨缭绕。可是，佟明远的军营生活却是苦不堪言。一日日的负重练习与高强度的演算，早已使得佟明远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消瘦的已经脱了行。

    恰巧军营休息，佟明远回到家中，看见处处都张灯结彩，贴满了喜字，心里也明白，定是婉言要出嫁了。不知怎得，就想起了当年自己与殷澄结婚时的场景，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推开房门，殷澄正睡着，手里还攥着看了一半的宋词。佟明远轻轻的为殷澄盖好被子，脱去鞋子，便又悄悄地从房间退了出去，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内，陈设依旧。佟政见到佟明远来了，并不意外。佟政叫他坐下，并让人上茶。父子俩关起门来，商量着事情。

    自从来到上海这几个月之后，佟家与刘家作为一股快速成长的新势力，早已经被各方所觊觎，还有人居然当面挑拨佟、刘两家的关系。如今的佟家与刘家已经是反目成仇，也难怪这些日子不提佟婉静与刘衍彻的婚事了。佟明远开口道：“爹，我得到消息，咱们这位市长大人不日就会来佟府向静儿提亲。”

    佟政冷笑一声，“你在军营都能知道这消息，可见咱们这位市长大人很会利用人心啊。”

    “那，爹，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