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寡淡
王素远和杜子腾虽然是西里世家子弟邀请回去的，且他们也做到了客人该有的本分，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合格的客人。
至少，作为客人，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主人家在自己眼前变得一塌糊涂的。
然而西里世家在面临凌华世家的阴谋算计之时，王素远和杜子腾却是选择了无动于衷的袖手旁观。
王素远没有出过手，但强大无比的杜子腾都对他有着隐隐的恭敬，如果说王素远要比杜子腾弱，那是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
有这么强大的人坐镇自己家族，哪怕是来自凌华世家的大举进攻爆发出来，他们也不曾惊慌过，士气那是相当的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士气，才使得处于弱势的西里世家勉强抵挡住了来自凌华世家的凌厉攻势。
西里世家的人并不知道，即使他们败了，甚至全灭，王素远和杜子腾也不会出手相助。
虽然以王素远和杜子腾的实力插手世家争斗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王素远和杜子腾却谨记着他们来到龙族世界的根本目的，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是绝对不会去触碰的。
王素远和杜子腾走了，没有去搭理西里世家仍然面临的麻烦，这让西里世家的人心态有了明显的变化，士气方面也有些回落，这样的西里世家到底能不能打退凌华世家就很难说了。
然而这一切跟王素远和杜子腾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素远修为不够，心态倒也没能达到超然的地步，但他向来寡淡，那种小人物的心态也还没有发生转变，管闲事、惹麻烦都是能避则避的。
在现代社会，王素远只是一名最最普通的社会人，即使说他生活在最底层也不为过，就算比乞丐好点，也绝对好不了太多，不过就是比乞丐体面些罢了。
更何况现代社会有一种职业乞丐，他们生活的拮据无奈都是一种伪装，事实上他们都是“事业有成”的那种人，白天在外乞讨，晚上回家住别墅……
并不是说拥有别墅的人伪装成乞丐去乞讨，而是乞丐因为乞讨而拥有了别墅，然后难舍那种不劳而获的生存方式，所以才会继续乞讨。
这也难怪，不管是什么人，一旦习惯了不劳而获的生活，谁也不会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
当然，这也是现代社会的病态。
和平固然是好事，但却在不知不觉间将生存规则变成了“同情弱者”，不管是“碰瓷”，还是别的什么，很多时候舆论都是偏向于弱者的。
于是乎，弱者就不再是弱者了，我弱我有理，你的小车撞了我的电动车，就一定是你的责任……
恶人越来越吃香，好人越来越难做，真不知道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人类文明和华夏传统美德，又将何去何从？
……
这样的社会背景，造就了无数跟王素远一样的人，他们虽然有着正义感，但遇到不平之事却是根本不敢强出头。
就如看到扒手作案，看到的人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但几乎都会选择袖手旁观，因为大家都怕扒手有同伙，就怕惹祸上身。
这种时候，你如果强出头，遭遇扒手的反击时，之前选择冷眼旁观的人绝大概率也还是会选择袖手旁观，因为扒手的强势，只会让他们更加确定扒手有恃无恐，袖手旁观也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当然，这不怪那些旁观的人，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小人物，他们无法靠自己的言行来改变世界，选择自保也无可厚非。
你不敢管，我不敢管，他也不敢管，久而久之，恶人越来越猖狂，徘徊于善恶之间的人也纷纷露出獠牙，社会的风气也就坏了，迫使小人物的生存越来越艰难，生活也更需要谨慎。
为了生存，为了平安，明哲保身当然没错！
可人人都在明哲保身的时候，真理和正义该何去何从？
……
王素远就是在那样的大背景下生活了二十几年，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成了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不敢惹事，也不愿惹事。
当然，并不是说王素远软弱可欺，正因为他的谨慎，才使得他一旦狠厉起来甚至会让恶人都觉得胆寒。
就如微末之时的王素远，他带着凌云志闯荡北冥域之时，凡是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存在，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除掉。
退避三舍，这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防备了，可王素远甚至做过让人退避三百步的事情，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嚣张，但事实上也不过是王素远过于谨慎罢了。
当然，这也同样是一种嚣张，因为这样实在是太过招摇了。
如果对方不照王素远的要求退避开来，他就绝对会狠厉的出手灭杀，绝不会表现得软弱。
虽然曾氏商会从来没有发生过店大欺客的事情，但谁又能保证曾氏商会不会把他们掌握的消息用作谋利呢？
事实上，曾氏商会就有情报方面的生意，倒卖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如果不是王素远行事谨慎，在王境的曾大状有心探查之时，生命之果的出处只怕早就瞒不住了，而王素远就可能会因此而陷入举世皆敌的局面。
生命之果，每一枚果实，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这样的手段当然会引起世人的恐慌，灭杀这种邪修几乎是必然。
……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王素远的谨慎而未曾发生，哪怕是他的三位妻子以圣者身份统治人类世界的如今，这个秘密也仍然是王家最大的秘密，乃至整个人类世界最大的秘密。
六圣是人类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偏偏他们都是王素远的兄弟和妻子，王素远的秘密同时也跟他们息息相关，自然也是他们的秘密……
涉及到人类世界所有圣境统治者的秘密，自然是人类世界最大的秘密，没有之一！
……
既然是秘密，那当然不会轻易暴露，像西里知画这样的外人，自然就没有接触这个秘密的资格了。
不过，也不是说王素远他们不准备在西里知画面前暴露生命之果的存在，只是不会当着她的面展现凝结生命之果的过程罢了。
西里知画对西里世家也是一种漠然的观感，她当然知道王素远他们有能力随手解决掉西里世家面临的麻烦，但她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就那么跟随他们一起离开了西里世家。
既没有刁难，也没有施恩。
对于西里知画而言，没有依靠强大的靠山而追究当年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就已经是她莫大的宽容了。
至于说施恩，或者报恩，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因为西里知画的母亲，西里家族就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他们给予西里知画的，甚至不足其万一，西里世家对她其实并无恩情可言。
没有恩情，何来报恩？
没有感恩，何来施恩？
西里世家对西里知画不看重，西里知画对西里世家没有感情，两者之间虽不是陌生人却也相差不远了。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唯有西里世家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心潮起伏比较大，正暗暗庆幸西里知画没有找他们的麻烦。
除此之外，西里知画曾经存在于西里世家的痕迹几乎随着她的离开而彻底抹除了。
……
环境影响人心，人心回婪境，西里世家这种环境，注定跟西里知画这样的人无缘。
如果换一个西里世家的普通天才，或许相互之间还会依依惜别，但西里知画这个特殊的绝顶天才却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悄然离去了，没有掀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