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索性彻底失去
浩渊的眼里全部都是冷漠，那种冷漠再一次让绾枫觉得心疼，他站在哪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姽婳当年说等他回来，就告诉他一件事，原来就是有了浩渊，如果他知道，就不会这么冲动……
“浩渊，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孩子，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当年是爹爹不好，是爹爹”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不是我爹”浩渊大声的打断绾枫的话，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好，浩渊，我不要求你现在就接受我，你让我见见姽婳，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孩子，你要相信，爹……我，我是真的很爱你和你娘亲，如果可以选择，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绾枫蹲下，小心翼翼的解释着，过去的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浩渊解释，但是他会慢慢地做弥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姽婳，保她平安。
“选择？从你为了仇恨利用娘亲开始，不就做了选择？冥王，我不是好糊弄的孝，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姑姑说娘亲以前是会笑的，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娘亲的脸上从来没有一个笑容，欢喜悲伤都是一个表情，对，娘亲他还不掉眼泪，多痛多苦她都没哭过，可这一次，娘亲为我哭了，她眼泪就这样，滴在我身上……娘亲因为你没有笑容，因为我有了眼泪……”浩渊说着说着一个人蹲下痛哭起来，姽婳的泪水就像一块块重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身上。
因为姽婳的眼泪和担心，他才努力从那深渊里挣脱起来，他才从绾枫是他爹爹的惊慌里努力好起来，可现在，当绾枫出现，看着这个他曾经无比信任和喜欢的人，他还是会觉得难过和无助……
绾枫的眼里全是心疼的眼泪，现在的浩渊就像一个梦，一个他无法靠近的梦，他甚至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为什么，为什么我爹爹是你？为什么当初你要这样伤害娘亲？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们这么多年？为什么暗色自杀时你不来早一点？为什么娘亲病危了你还是迟到这么久……原来，我的爹爹并不是什么大侠，更不是保护天下苍生的神，对你，我真的失望极了”
浩渊站起来，抹掉了眼泪，整个人似乎没有什么精气神，他的脸苍白极了，美梦破碎后，竟然是一片荆棘，扎得他很疼很疼。
“浩渊，对不起，对不起……”绾枫直接跪下，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们，从今往后，梦界与冥界互不往来，你与我和娘亲，毫无关系。今日，我就当你，从未来过，他日再见，我娘亲所受之伤之苦，我会悉数向你讨回来”
浩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可没有走两步，便晕倒在地。
“浩渊，浩渊”
绾枫起身正想去抱浩渊，却被突如其来的灵力击打在地，云燚将浩渊抱起来，冷漠地看着地上泪流满面的绾枫，他的眼眸里全是愤怒。
“云燚，你放开我儿子”
“儿子？你没有养过他一日，没有尽过一天爹爹的责任，就凭借着唯一的血缘关系，你以为，她们是什么？”云燚嘲讽着，浩渊这样，让他真的很心疼很痛苦。
“是，我知道，可是我会弥补，当年我若知道”
“你若知道，绾枫，你扪心自问，就算当年你知道了，就真的会放手？可笑，你冥王做哪一件事不是运筹帷幄，不是老谋深算？因为你，浩渊现在变得郁郁寡欢，因为你，姽婳现在还在里面闭关，带给他们这么多的伤痛，还不够，你还想继续到什么时候？”
这些话说得绾枫无言以对，是啊，如果回到过去，为了他娘亲，只怕他也没办法选择，或许浩渊说得对，他太过自私，有些选择从一开始就已经选择了。
“无法回答了吧，绾枫，你为了早就知道的事实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们，为仙瑶灵女报仇？其实，是为你这么多年的不甘心报仇吧，你已经失去他们了，索性就彻底失去吧”
说完，云燚抱着浩渊离开了，他就知道，浩渊这段时间的坚强，一定是假装出来的，幸好今日及时赶到，否则还不知道绾枫会怎样加深小家伙心里这道伤痕。
绾枫捏紧了双手，用力捶打在地上，手瞬间出了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怎么可能再次失去，就算要离开，他也必须让她们母子二人平安无事才行。
“绾枫，你无法要求任何人感同身受，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造成的伤害已成为事实。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弥补，弥补做为一个父君的陪伴，一个做为夫君的疼爱”无痕走到绾枫面前，淡淡地开口。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事没有对和错，怎么认为，只与那个人的立场有关。
“樊杰，这些我都知道，我恨的只有我自己，婳儿从一开始就是无辜的，是，我利用了她，可是当她为我赴死之时，我的心就已经明白了，我爱她，哪怕丧失记忆，我心里爱的也只是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可是，却在不停地伤害……”提起这样，绾枫恨不得将他自己千刀万剐，娘亲的死他做不到放下，那是他最亲的人，哪怕再来一次，他都不会后悔。
“你自责也没有用，每个人都觉得你错了，可是我觉得你没错，谜题终究需要有人去解开。相信千姽婳也一定明白，她是我见过活得最明白的人，也是最傻的人，绾枫，如果你再这么继续自责，只怕你真的会彻彻底底的失去她”无痕叹息着蹲下，将绾枫扶了起来，他一直在等绾枫，或许这是挽回姽婳的最后一丝希望。
“什么意思？”
“这件事说来话长，她现在并不在梦界，而是在魔界，按照时间，她要办的事情一定已经办好了，只是迟迟没有消息，只怕凶多吉少。你若能找到她，或许还能救她，否则，她只能灰飞烟灭”樊杰简单说着，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姽婳就这样灰飞烟灭。
“她灵识如此薄弱，你一个药师怎么能让她私自离开”绾枫一把抓住无痕胸前的衣服，手上的鲜血直冒。
“她决定的事，我如何左右得了？我算了算时间，她能坚持的时间只有这三日左右，三日过后，世间再无千姽婳”无痕安静地回答，并没有推开绾枫。
“樊杰，你我一生挚友，我失忆之时，你也没有告诉我姽婳的事，我可以原谅。可是，你明知道姽婳如此虚弱，你还由着她去求死，就算她要去，你一个药师为何不跟着去，你”
“绾枫，你我就算是挚友，我能帮你的都帮了，千姽婳为何去魔界，你心里难道不知道？我如果去了，浩渊怎么办，他只是个孩子，她用尽性命守护的，谁都不能动”一把推开绾枫，无痕轻轻拍了拍皱了的衣服，看在绾枫是大哥的朋友，是浩渊的份上，他才忍住没有动手。
魅儿一直劝他去找姽婳，只是他明白，如果他去了，浩渊这里就完了，而且他只是药师，魔界哪里是他能来去自如的，如今，只能看缘分和命运了。
“樊杰，照顾好浩渊，我一定将姽婳带回来”深呼吸后，绾枫擦去自己脸庞上的泪水，无论姽婳在哪里，这一次，他定要带她回家。
“这个锦囊你拿着，找到姽婳就可以打开来看，如果三日内找不到，就”
“不会的，浩渊，交给你了”拿过锦囊，绾枫直接消失在无痕眼前。
无痕重重的叹息，看着面前被结界护着的空壳屋子“千姽婳，一定要活着，浩渊和绾枫都不能没有你，还有云燚也是……都是痴情人啊”
“丫头，醒一醒，丫头，丫头”
“丫头，醒醒，醒醒啊”
“……”
梦魇老头幻化出灵识，不停地唤着姽婳，都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姽婳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冷，她的呼吸几乎感受不到了，梦魇老头给她度了千年的灵力，才稳住她，可是姽婳就是没法醒过来。
他上次为了救姽婳，就损失太多灵力，还是以神籍为条件驱动的，他本就是灵识，若再给姽婳度入灵力，他就真的堕入深渊，再也醒不过来了。其实，这都没什么，只要能救姽婳，他都心甘情愿，可是姽婳毫无反应……
“丫头，丫头，你醒醒，我不责备你，你做得对，只有这样才能保浩渊安稳，但你得回去啊，去道个别也好，孩子不能就这样失去你啊”
“丫头，丫头……”
“……老，老头，你真的，真的好吵”姽婳用尽力气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身体里的灵力悉数消失，伤痕的疼痛感越发的明显，她咬咬牙，坚持了下来，不想梦魇老头看出端倪。
“真好，丫头，你醒了，你醒了，可把老头我吓坏了”梦魇老头激动的声音响起，他没有肉身，如果可以，他多想抱抱她。
“放心吧，我命比较硬，死不了”姽婳淡淡开口，闭着眼睛假装休息，从启动最后的梦魇术开始，她就彻底变成一个空洞的梦境了。
“丫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疼啊，我再给你度些灵力吧”
“不疼，老头，我们回梦魇极地里聊吧，里面我能舒服些”姽婳轻声说着，手却紧紧地抓着身旁的一块碎石。
“好，好，好，我先回去，给你打开梦魇极地的门，你灵力虚弱，少动些”梦魇老头赶紧说着，语气里有着些许开心，只要姽婳好起来，他就觉得开心。
姽婳睁开眼睛，顺着声音方向点点头，然后装着准备进入梦魇极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