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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意外冒昧闯入】

    我袁戎衣,是“巧笑知堪敌万几,倾城最在着戎衣”里面的戎衣二字。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一定希望是个男孩,并且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当兵报效祖国。

    从我识字起就不喜欢这个名字,总责怪我爸干嘛给我取个男孩子的名字。自我会查字典后,我才知道“戎衣”是军服、战衣的意思,我更加讨厌这个名字了,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叫什么不好,却要叫做袁军服,袁战衣。我实在不喜欢。

    在我12岁那年,强烈要求改为蓉伊。我爸无奈,同意了。

    我从小说话表达、行事处事比一般孩子老道些,才15岁的我落得个不雅的外号“老袁”,那些四五十岁的大伯婶婶每次喊我还特别乐呵,生生把我从同龄人中喊老了,听亲眷、朋友、同学喊了我15年,偶尔有不熟悉的人喊我声“小袁”,我的态度会对他极好。

    我有个铁姐妹,也是我的发小同学,叫殷茜。我们一路玩耍,携手并进,今年一起踏入30岁行列,两人都是“齐天大圣”,未婚。

    说起殷茜,她说话一直奶声奶气的很嗲,想法还特别多。她可以在15岁的时候是15岁可爱幼稚样,如今到了30岁她依然还是15岁的性子。

    毕业后我们进了不同的企业,也不晓得她的上级领导是否吃得消她的嗲,而我早已习惯,我们一老一少搭档一起玩耍还特别和睦愉快。

    这些年特流行同学聚会,还说什么“老同学的聚会,有一对拆一对”。大学、高中、初中、小学的同学聚聚倒也正常,幼儿园的同学聚会就显得幼稚可笑,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那时候我是没有记忆的,谁是谁,根本没印象。

    我因组织了三次别样的同学聚会,同学们特满意,我就获得了“袁导”的称呼,导致以后每每聚会,我都积极策划组织。我挺喜欢“袁导”的称号,特有号召力且不显老,比“老袁”好听多了。

    殷茜无聊时找我聊天,第一句总是:“Honey,are you here?”我回:“嘛事?”

    我无聊时找她聊天,第一句总是是:“私はつまらない”(译:我好无聊),她回“等等。”

    这样的开场白对话,已经默认成为暗号。

    今年7月22日,我和殷茜恰巧都在杭州出差,便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散步。

    我有个吃斋念佛的男同学叫欧阳洋,长得高瘦斯文,可他却是个无肉不欢的人。五年前经历了些人生挫折,居然戒掉荤腥,闻到猪油便恶心。有一回,我们一起吃葱油面,他倒好,让师傅去葱去油,真的很佩服他还能在社会上混得开。某一天,他居然开始虔诚拜佛了,他总说:“人生就像拉屎,有时候尽管你怎么努力,却只是放了个屁!”我嘲笑他的粗俗,他却鄙视我看不开。不过我倒是受了他的影响,每逢初一、十五有空就会一起去烧香拜佛,因此我养成了阴阳历一起看的习惯。

    一年之中我最忌讳两个日子出差:清明和七月半。我和殷茜约好的日子刚好是阴历七月十二,再过三天就是我忌讳的七月半了。

    七月半也有人叫中元节,与除夕、清明节、重阳节均是中国传统的祭祖大节,每到中元节家家上坟扫墓,祭拜祖先,这种日子阳气不旺盛的人是不易外出的。

    约晚上散步,我心有忌讳,这个日子实在不怎么妙,身为现代知识分子的我封建迷信未除尽,不过我还是同意了她的建议。

    到了傍晚六点,我们在苏堤附近的小杨生煎随便吃一点,彼此怕胖都吃的很少。我嘲笑她:“你像一只猫,吃的好少,看看你的体型,飞机场,没一点女人味,什么时候能前凸后翘,哈哈。”

    殷茜喝着粉丝汤,嫌弃的眼神斜视着我说:“我们早就不在发育期,吃那么多有舍用。我更希望自己智商和情商多一点。智商多一点能找个好工作,情商多一点能嫁个好男人。”

    我朝她鄙视说:“你情商还不高啊,男朋友那么多。”

    殷茜盯着我的脖子说:“袁导,你戴的项链好老气,跟你职业女性很不匹配。换个卡地亚现代风格的适合你。”

    我白了她一眼说:“不识货了吧,这纯黄金的民国货,拍卖会上十二万买的。”

    她张大嘴巴惊讶地说:“哇塞,那么丑的项链要那么贵。给我看看特别在哪里?”

    我取下项链递给她,说起这根项链,我喜欢它上面刻的奇怪文字,似乎记载着什么咒语亦或者是故事,项链是由一粒粒腰鼓形刻有古文字和六瓣花的黄金粒串连而成。之后我留意过各类金店,几乎从来没有在金店里看到过这样的款式,据金店的设计师说我这根项链的工艺做法难度很高。

    她放在掌中反复看了看也没觉得这项链有啥特别,只念叨上面的文字好奇怪,实在普通至极,不值那价。我取笑她不识货,之后命她帮我戴好项链。

    我们很快吃完晚餐,随后我们便朝着苏堤方向散步而去。

    “袁导,苏堤游客好多,我们去那个方向好吗?那里人少,而且一路有好多荷花哦。”

    朝着殷茜指的北山路方向,放眼望去,有限的荷塘内种植了成片的荷花,那荷花在夏天的尾声依然开得很娇艳,微风吹过飘来阵阵荷花清香。白色、粉色的荷花恍如妖精似的摆动着,甚是妩媚动人,让路过的人自动驻足观赏它。再往远处看,隐隐约约的群山,在盛夏的黄昏中笼罩着一层轻薄的雾气,在有情调人眼里也许是一层蒙蒙的纱裙,带有神秘感。

    可在我眼里那团雾气甚是诡异,因为在我心里早就认定今天不适宜外出。

    一路闲走在西湖边,整个人仿佛在画中游,红色、白色的荷花渲染在浓密翠绿的荷叶上,每朵荷花开的各有特色。怪不得北宋苏东坡第一次来到杭州当地方官,就对这杭州山水十分迷恋,留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绝妙好诗。

    七月里的天很热,而今天是格外闷热,柳树上的知了声招来大批蜻蜓低飞,一不小心朝游客身上撞去。湖边本就潮湿,岸边蚊虫直撞小腿,痒痒的不时弯下腰抓挠。

    两人边说边笑着后悔今天不该穿裙子出来散步。突然我腹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时觉得要出宫,人之三急,岂能耽搁,我便对着殷茜说:“亲,我想上个厕所,快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

    “好的,我帮你找。”

    才走了十来步,殷茜看到近身处有块厕所的指示牌,我内心大赞杭州景区的人性化。

    我因内急并没细看指示牌,一味地跟着她走。我们走过一条水泥蜿蜒小道,这里植被茂密,空气更加潮湿,走了不到三分钟,前方有一处幽静院子,白色高耸的围墙上方铺着黑色的小瓦,我觉得这厕所挺气派,可高墙内无一丝灯光,都快七点了怎么没有灯呢,心里觉得奇怪,人也不敢进去了。

    “这里怎么没有灯,感觉不太像厕所哦。”殷茜打量这孤独的院子,喃喃道:“可是指示牌指的就是这里,我的方向感很好的。”

    殷茜的判断倒是和我一样,被她这么一说,我有些疑惑,心想着厕所不都是在偏僻阴暗之处的吗,这里偏僻也够阴暗,应该是最佳厕所地点。

    可是这里除了白色的墙反射出一点光芒,整个空气都是黑压压阴森森的,就算眼前是个厕所,我也不敢进入了。

    我涨着尴尬的脸,让殷茜赶紧退回去再看看那块指示牌,我在原地等候。

    可是她这一去,我就傻了,紧张与害怕让我思想高度集中,以至于忘却了自己要干什么。

    刚刚走来这里也就花了三分钟,殷茜去了十来分钟了,也不见她回来。我开始着急,便大声喊了起来:“殷茜,你在哪里?”

    这一喊,倒是喊落了不少的树叶,却没有喊来殷茜。

    我索性原路退回,走了不到三分钟,再一次来到厕所指示牌前,认真地研究一下,确认这箭头的方向就是我们刚刚去过的地方。

    可是殷茜人呢?她怎么跟消失了一样。

    我又一次大喊她的名字,这回听到她的骂声:“妈的,走来走去,差点迷路。”

    殷茜的出现,终于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们再次确认厕所方向,用最快的时间确认无误,便重新按照指示方向走去。因为我腹痛,所以走得慢,殷茜冲在前方帮探路,我紧跟其后。

    一路绿树幽幽,再加上天色已经昏暗,一般女子对这般氛围是心有余悸的,甚至夸张点说会惶恐不安。可我们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唯一就是希望厕所快快出现。

    照着刚刚指示牌方向走了两分钟后,在我们眼前却展现一个平缓的坡,估计有30多步台阶。之前我们谁都没有走过这台阶,此时怎么有台阶出现呢?

    我和她互看一眼,虽觉得奇怪,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这点坡我们大气不喘的就走完了。我们发现居然重新来到这个幽静院子,四四方方高高的白色围墙,上方铺着小巧的黑瓦,没有灯光。

    我心里暗骂,这不就是我们刚刚来过的地方吗,怎么又转到这里了,指示牌指的应该就是这里,我们不可能连续2次错误吧。

    我们之前来到这里,因感觉不太像,我们没有再深入。第二次又来到这里,我抱着行险侥幸的心情,准备走进去看看,希望是个厕所。

    殷茜见我呆呆发愣举步不前,索性先去看个究竟,她才走到院子门口,我只听的她冒出一句话:“哇哦,是个墓地唉。”

    随后她不再吱声,掉头走向荷塘边主道,跟随在她身后的我闻得是墓地,失望之余也调转了方向。

    幽径两侧的树木长的横七竖八,张牙舞爪,我只顾着低头走路,突然被一根粗壮的树枝从我颈肩划过,一阵痛意,我双手合十念叨:“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殷茜见状,冷哼一声,鄙视地说:“你这人真有劲。”

    莫名遇见墓地,我们谁也没再吭声,选择默默地离开那个阴森院子和那个突如出现的坡。同时也更加证实一点,这样的日子不适宜外出。

    我袁蓉伊从小视力极好,胆子在女孩子中也算肥,平日闲暇之余出于好奇总爱看一些《鬼吹灯》和《阴阳先生》之类诡异的书籍,书中那些民间科学家所谈之事让我胆战心惊又欲罢不能。就当殷茜冒出“哇塞,是墓地”,我本能的跟着她调头,同时出于好奇,我用余光扫了院内,很清晰的看到门板一样大小的一块碑,至于碑上写了点啥,是谁的墓,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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