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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六道外,天上天。无上界,仙魔墓。

    无上世界乃是这个位面最外围的一个世界,传说之中上古的仙魔大战便是在此界展开。因为仙魔陨落无数,此界早已荒凉,入目遍地白骨,怨气滋生,寸草不生,很久不曾有人到来。

    但此刻的无上界却沸腾了起来,因为一场大战再起。

    “魔女,交出《神言录》。”一个身穿皇袍,头戴通天冠,手握帝剑,玉面英姿的男子说道。在他的四周有着十来道人影,他们每一个人都强大至极,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势令天地摄服。

    而在帝剑男子前方十万里处,一个身着红裳的女子背朝众人,安静地立于空中,修长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对身后的敌人毫不关心。

    良久,红裳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一扇金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看不出女子的神情。只是那扇流转着黄金光芒的面具上绘着一个龇牙咧嘴的鬼面,从不同的方位看竟有着不同的表情,似哭似笑。

    “你以为躲在这六界之外的地方就能够逃得掉我们的追杀吗?”帝剑男子望着前方那令六界心惊胆颤的女子开口说道。

    “魔女,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毁我妖界本源,屠戮我妖界万千妖徒?”一尊饕鬄愤怒地咆哮道,他身化万丈,巨大的体型仿佛要压塌天穹,只是无上界没有天幕,那里只有无数的陨石和星辰。

    在饕鬄的身周,一条青金色的巨龙飞舞咆哮,仿佛在响应饕鬄的愤怒。巨龙之上,一个披着黑袍如同虚影的人看着那红衣女子,黑袍连首,投下黑色的阴影笼罩着脸,看不出任何面貌。

    “魔女,你为何要杀我韩家子嗣?”一尊老者,本来仙风道骨,此刻也无比地愤怒,气息动荡,衣衫猎猎。

    “魔女,你这杀胚,屠我满门,今日我必杀你。”

    “魔女……”

    还有许多称霸一方,实力恐怖的人物纷纷述说自己的仇恨,一个个恨不得手刃仇人。但红裳女子太强大了,她一人杀得令整个六界人人自危,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杀人,甚至没有人见过那扇黄金面具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红裳女子没有说话,双手环抱于胸前,如同看戏一般静静的注视着帝剑男子身后的几人咆哮。

    与帝剑男子平行的还有两个人,以他们的身份不必屈于帝剑男子身后。

    这两人中,一个是一个微胖的老和尚,他宝相威严,闭着双眸,但身周金光万丈,其威势甚至隐隐压过帝剑男子。

    “施主,今日之果,昔日之因。你可想过你杀伐万千之时,便有了今日我等围杀你之结局?”老和尚睁开双眼,直视红裳女子,眸子中映射出星河破碎,苍生幻灭的景象。

    “佛伽,我记得我好像没有杀过佛门之人吧!那你今天到来又是何处之果?”红裳女子终于开口,一席红裳混着黑如墨的长发在身后无风自动。

    “自是为天下苍生而来。”

    “苍生?可笑至极。那我昔日所为又是何来之因?”红裳女子目光望向佛伽,那黄金面具下的双眼透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如同苍龙俯视蝼蚁。

    “千年之前的往事,在千年之前就已作结,因果已断。”佛伽低下头颅,双眼闭上,一副超然世外模样。

    佛伽这席话说完,众人都心头颤动。

    “老秃驴,你知道她是谁?”另一个与帝剑男子平行的人望向佛伽,他的身边缭绕着黑色的魔气,邪异的面容上衬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情。

    “传闻西天佛界修万灵法,可破尽一切虚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红裳女子手抚那扇黄金面具,缓缓摘下,展现出那张绝世的面容,看向帝剑男子。

    “帝鸿,可还记得我?”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愤怒。

    “我早该想到是你,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吧!”帝鸿此刻也心头震动,那柄帝剑被他紧握在手中,剑上闪耀着微不可见的白色光芒。

    “真是可笑,一个死了千年的人,居然复活过来杀得六界恐惧。我真是越来越来好奇你了,除了《神言录》,恐怕你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吧!”那魔气缭绕的男子手托下巴,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哈哈,皇幽,在这里的所有人中我就欣赏你。直言直说,不像他们这些伪君子,嘴上一套背里一套。”红裳女子此刻大笑,豪迈的气势与之前判若两人。

    “既然欣赏我,何不跟我回去,入我魔道。以你之天资,必然可以站在魔界之巅,届时我魔界辅佐你,一统六界何尝不能。况且你也杀了这么多的人,与一个魔头何异。”皇幽激动地说道,魔气随着情绪而滔天。

    “若我说不呢?”红裳女子神情突变,又换回了那一副冷漠面容。

    “那我只好杀了你,夺取《神言录》。”魔气平静下来,皇幽漠然开口。

    两人说话间,一道人影从红裳女子身后破碎虚空,一柄光剑刺向红裳女子心口位置,正是帝鸿。

    红裳女子也动了,那一刹那的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千百倍,只见她缓慢地将那扇似哭似笑的黄金面具戴在了脸上。

    “帝鸿,千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不要脸啊。既然各位都窥觑我的《神言录》,那便战上一场吧。”语罢,时间流动。帝鸿的那柄光剑穿过红裳女子,瞬间万丈白光绽放。

    “幻境吗?”帝鸿自语,瞬间撤回,那柄帝剑横摆,防御着周围的一切。

    “神言——无我”

    苍茫的声音响彻天地,只见虚空中出现两个红裳女子,其中一个手提灰色的三尺长剑,这柄剑古朴,荒凉,远没有帝鸿的帝剑华丽,但剑上的杀气却凝实到极致。

    另一个没有戴上黄金面具,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凤霞霓虹冠,冠帘投下,半遮容颜。她手执一具半丈长琴,这具琴的琴弦是红色的,如凝结的血液般鲜红欲滴。

    提剑的红裳女子走向面前的敌人,丝毫不惧,风华尽显。

    十万里的距离一瞬即至,红裳女子杀向众人。那柄灰剑轻颤,仿佛在渴望鲜血的洗礼。

    各个围杀红裳女子的人也动了,他们早已封锁无上界,这一战为的就是杀掉红裳女子,夺取神言录。

    太古《神言录》是混沌破灭后遗留下的天物,无形无质,据说只要有人能够杀掉现有持有者,《神言录》就会自动嫁接在那个人身上。

    “神言——幻加”

    执琴的红裳女子微启红唇,十指轻弹,琴音空起,时而凄厉,时而壮烈,时而低落,时而高转。那琴音钻入脑海,众人只觉得行动滞留,被拖慢了速度。

    “唵、嘛、尼、叭、咪、吽”佛伽嘴中倾吐六字大明咒,一声声佛音蕴藏天地大道,言出即法,与那琴音碰撞,压制着那琴音。

    帝鸿杀来,纵斩帝剑,剑芒霸道,携着无上天威。

    红裳女子把剑一横,挡下这一击,再把剑一挑,刺向帝鸿脖颈。

    这时,皇幽内聚魔气,一掌拍向红裳女子后背,红裳女子放弃那一刺,反手横劈,与那一掌碰撞在一起。

    皇幽看着手中那鲜血溢出的伤口,更加发狂地进攻红裳女主。

    众人围绕在红裳女子四周不断游走,帝鸿和皇幽正面抗衡。可是红裳女子的速度太快了,仿佛有三头六臂般,把众人的攻击一一化解,时不时地还补上一剑反击。

    一瞬辗转便是万里,红裳女子不断和众人对拼。饕鬄咆哮,巨口之中射出一束毁天灭地的光波,红裳女子一闪,匆匆避开。青龙飞舞,爪茫破空,红裳女子一拳击出,拳势崩开龙爪。

    “咔嚓”一声,龙爪断裂。青龙发出一声哀嚎,龙尾扫开红裳女子,逃向远处。

    红裳女子望了青龙一眼,杀向其他人。红裳女子持剑在皇幽身上擦过,一抹血花绽放,使得皇幽怒吼,身上魔气狂舞,但红裳女子一沾即退,又杀向帝鸿。

    帝鸿皱眉,红裳女子虽然和众人游走,但她主要的攻击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灰色的古剑染血即红,猩红的剑锋破开一切攻击。

    “千年之前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帝鸿怒吼,帝剑扫开红裳女子那连绵不绝的杀伐。

    “沧澜独尊,皇道无疆。

    终焉一斩,灭世无双。”

    那是帝鸿的“终焉”一剑,携无上威压,仿佛开天劈地一般向红裳女子斩来,这一剑足以毁灭星辰。

    红裳女子望着那一剑,神色动怒。

    “神言——秋决”

    红裳女子微叱,时空仿佛冻结一般,天地之间只有那柄猩红的剑在闪耀。

    两道剑芒碰撞在一起,毁灭的灵力风暴扫开众人。

    红裳女子吐出一口鲜血,望着面前断了一臂的帝鸿。

    “入魔”皇幽一指点在额前,滔天的魔气狂暴,在他的身后竟展开一双黑翼。

    皇幽扑向红裳女子,魔爪与古剑拼杀在一起,黑色的魔气缠绕在那柄红色的剑身之上。

    两人对撞千百次,不相上下。伤口在皇幽的身上不断出现,而红裳女子也受到无数抓伤,红裳都略微破碎。

    这时,抚琴的红裳女子神色微动,把琴一横,一股无形的冲击撞在琴骨上,琴弦断裂,琴音中断。

    “你究竟是什么人?”抚琴的红裳女子看向远处那青龙之上的黑袍人,冠帘下的面容十分不解。

    琴音中断后,执剑的红裳女子返回到抚琴的红裳女子身前。

    那青龙之上的黑袍人并未回应红裳女子,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可红裳女子此刻却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虚空之中仿佛有着万千生物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两道身影合二为一,那柄猩红的古剑重新变成灰色。红裳女子执剑纵横劈斩,无形中有一种力量包裹在她身周,不时的发起冲击。

    “神言——破妄”

    那扇黄金的面具下,一双黄金的瞳孔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一眼望去,红裳女子看见四周的虚空中遍布着细汹色尘埃,而她此刻如同深陷沼泽般陷入了黑色尘埃之中。

    那些黑色的物质如同有着生命般不断地蠕动着,向她发起冲击。

    青龙之上的黑袍人,伸出一只手,指向红裳女子,那只手枯萎腐朽,没有任何生气。

    一瞬间,那些黑色的尘埃汇聚,形成千万黑色的尖针,刺向红裳女子。

    “神言——天壁”

    一层光幕贴在红裳女子身上,那些黑色的尖针不断旋转,想要破开这层屏障。

    突然出现一个实力强大至极的人帮他们制服嘴裳女子,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心头颤动。但他们本就是为了《神言录》而来,谁杀了这红裳女子,《神言录》自然就嫁接在那人身上。

    “终焉一斩”那柄帝剑幻化千丈,无尽的剑芒散发,令星辰无光。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佛伽低吟,一掌缓缓拍出,佛光万丈。

    “《神言录》是我的。”皇幽看着那困在黑色尘埃中的红裳女子,将所有的魔气汇聚在一只魔爪上,向着前方抓出。

    无数道攻击向着红裳女子杀来,这世间根本不可能有人挡得住这样的杀伐。

    可是红裳女子望着这一幕,摘下了那扇似哭似笑的黄金面具,脸上毫无惧意,一丝讽笑挂于唇间,精致的容颜令天地失色。

    “终于结束了吗?”此刻她的心中是如此的平静,生亦何欢,死亦何悲。死亡于她而言不过是解脱。时间仿佛静止,她突然想起了许多过往。

    天地劫身,为世所弃,厄运连枝,举族尽灭。

    残存苟息,误入仙道,为求不死,逆道苍茫。

    九劫逢世,百难加身,众叛亲离,祸乱天下。

    身死道消,千年重生,封号杀灾,屠戮苍生。

    “九孤啊,九孤。想你一世,寂寥半生。”红裳女子自语,那是她的名字。“九孤”注定久孤,当她拿起剑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了命运。

    剑者,不详之器也。锋芒毕露,生而孤独。

    剑起,九孤执剑,轻轻在颈间一带,热血喷薄而出。她知道自己挡不住,六界最强的人汇聚起来要杀一个人太简单了。与其死在贼人手中,不若自刎于天地,从此烟消云散。只是她还不甘,太多心愿未了,太多仇怨未报。

    一声轰响,天地破碎,星辰动荡,大陆崩塌。本来萧条的世界更加破败,一片虚无之中,谁能想到有一个风华绝世的女子在这里大战过佛,魔,仙,妖各界的至尊人物。

    亘古匆匆,万载而去,那些不灭的终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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