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赵龙亮被关进了老虎桥陆军监狱,陆军监狱里关着各种各样的犯人,赵龙亮被关进了一个双人牢房,除了他还有一个犯人。
“赵龙亮?”
“你是?”
赵龙亮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由的有些意外。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叫高崇德,是第二团警卫排的排长。当年演习你一枪打掉了我们团长,让我们二团输掉了演习,我可是印象深刻啊。”
“原来是高排长。”
高崇德这么一提醒赵龙亮想起来了,原来也是故人。
“赵龙亮,你知道吗,本来我们团长准备提拔我当连长的,结果因为你那一枪,我们团长说我警卫不力,就取消了提拔。”
“那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另外,现在我也是连长了,就是比预期晚了一年而已。”
“长官好!”
“狗屁长官,进来了都一样。”
“对了,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给请愿的大学生让路。”
“给请愿大学生让路,你胆子可不小啊。”
“我觉得我没错。”
“你是没错,大学生们也没错,错的是妥协退让的政府。”
“长官,那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打人。一个长官太混蛋了,我就把他揍了个半死。”
“怎么个混蛋法,你非得打人不可?”
“咱们教导总队不是负责给南京的大学生的军训吗,那个混蛋长官看中了中央大学的一个女大学生,人家不同意他就想来硬的,让我给撞见了,于是我就揍了他个半死。”
“揍的好,这种军中败类就该狠狠的揍他。”
赵龙亮突然想起来王雅雯就在中央大学,是中央大学的大学生,于是就问道:“长官,那个女大学生叫什么名字?”
“王雅雯,长的可漂亮了。”
“什么,是雅雯?”
“怎么了,你认识?”
“她是不是祖籍杭州,家住在上海?”
“好像是吧。”
“那我们领队的女儿。”
“你们领队,什么领队?”
“我在参军之前是上海万国枪赛中国射击队的队员,王雅雯是我们领队的女儿。”
“难怪你小子枪法那么厉害,原来参军之前就是射击队的专业队员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没想到我救的女大学生竟然是你的朋友!这么说,我揍他还揍对了!”
“那那个混蛋长官呢?”
“他屁事没有,我反倒是因为殴打长官被判了三年徒刑。”
“真是混蛋。”
赵龙亮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不过他也能想到高崇德揍的那个长官会是什么人,肯定是教导总队的一个大官,不然进来的人不应该是高崇德,而是那个大官。这个大官官够大到代表了教导总队的形象,如果公开事情真相的话会影响教导总队的形象,所以教导总队为了自身的声誉就选择了处理高崇德,而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对啊,军事法庭都是混蛋,不然你怎么会被抓进来呢?”
“我当时确实有些冲动……”
“行了,以后在这老虎桥监狱,我罩着你了。有人敢找你的麻烦,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收拾他们。敢欺负咱们教导总队的人,先问问我高崇德答不答应!”
“那就有劳长官关照了。”
“什么狗屁长官,以后就直呼其名叫我高崇德就行了。大家都是兄弟,干嘛搞的这么见外!”
“那我以后就直呼其名了。”
“这就对了嘛。”
在老虎桥陆军监狱里面的生活是简单而重复的,转眼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
犯人们在早上照例集合,监狱长宣布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现在我们和小鬼子之间已经全面开战了,最高统帅部有令,所有在押军人罪犯,除政治犯之外,全部调服军役,开赴战场戴罪立功!”
“自由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终于和小鬼子开战了,就算战死在战场上也比在这个鬼地方强!”
听到能离开老虎桥监狱了,犯人们都很兴奋。
“你们可以先给老部队打个电话发个电报,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接收你们,如果不愿意接收的话你们就寻找其他部队,如果实在是没有部队愿意收留你们,你们就去军政部报到,由军政部统一安排。记住,你们出狱后是要去前线打鬼子戴罪立功的!”
“赵龙亮,你有什么打算?”
“回教导总队啊。”
“万一教导总队不要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不要我?我没想过。如果教导总队真不要我的话也没关系,我大不了回上海,等开战的时候我就参加义勇军,一样打小鬼子。高崇德,那你有什么打算,你还回教导总队吗?”
“被我揍的那个混蛋长官还在教导总队,我要是回去,他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呢。更何况现在我们和小鬼子开战了,到了战场上他肯定会想办法置我于死地,我不能不防啊。”
“不回教导总队,那你打算去哪呢?”
“我打算去十四集团军。”
“十四集团军?”
“我二哥在十四集团军司令部当参谋,跟着卫立煌卫老总,我打算去投奔他。龙亮,你先回教导总队看看,如果他们不要你,你再回来找我,咱们一起去十四集团军。”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
犯人们互相讨论着,监狱长拿出一份名单高声说道:“静一静,下面宣读释放人员名单!”
“还有名单?”
“刚才不是说了吗,政治犯是不释放的。”
监狱长开始宣布释放人员的名字,赵龙亮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监狱长宣读完释放人员名单,赵龙亮诧异的发现竟然没有自己的名字!
高崇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高声问道:“长官,名单没有错吗,为什么没有赵龙亮的名字?”
“名单没有错,没有念到名字说明他不在释放之列。”
“可他不是政治犯啊?”
“我知道赵龙亮不是政治犯,但是名单不是我定的,我只能按照名单上的名字执行。”
“长官,能不能你受累给我们问一问制定这份名单的部门,名单上为什么没有赵龙亮?”
“我可以给你问,但是现在我只能按照名单执行。”
“长官,能不能让赵龙亮给教导总队打个电话?”
“可以。”
赵龙亮给教导总队打了一个电话,找自己的老长官马威龙。马威龙接了电话后,赵龙亮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马威龙巴不得赵龙亮赶紧回来,他一听说赵龙亮有被释放的机会了,立即在电话那头说道:“赵龙亮,你先别急,我立即去查。”
马威龙去调查赵龙亮为什么没有被释放,赵龙亮则在老虎桥陆军监狱里等消息。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赵龙亮不由的着急了。
一个狱警通知赵龙亮:“赵龙亮,有人来看你了。”
“什么人?”
“你们教导总队的。”
来的人是马威龙,赵龙亮立即上前敬礼:“团长。”
“龙亮,我去给你问过了。”
“团长,什么原因?”
“龙亮,问题就出在你那几个朋友身上!”
“我的朋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年事发后他们曾经来咱们总队找过你,毛麟义在他们面前提到了你被抓的消息,没想到他们回去后又是写文章登报又是组织大学生抗议,把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这本来是我们军队内部的事情,我们可以在内部解决,结果被他们这么一闹,变成了一个社会事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个王伯阳和王雅雯他们两个人是*!所以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让你和*扯上了联系。虽然没有改判你是政治犯,但是已经把你视为政治犯了。”
“我又不是什么*,凭什么给我定政治犯!”
“你先别急,听我说。你这个事情放在平时不好办,但是现在是战时,很多事情都能够破例。副总队长刚带着第二团从上海回来,上海的战事非常的激烈,咱们总队一个德械团上去没几天就被打残废了。战事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部队干部的伤亡也会很大,到时候需要干部的时候我去找总队长申请,把你给要回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了。”
“团长,为什么不现在去找总队长啊?”
“总队长去英国参加英王乔治五世的加冕典礼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团长,万一前方战事激烈你们去了前线怎么办?”
“你放心,总队长回来之前咱们总队不会整建制的去前线的。另外,咱们总队是总预备队,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派上去的。这次战争的规模远超之前的几次战役,仗肯定少不了你打的,你就安心的等消息吧。”
“只能如此了。”
“我给一个监狱长塞了钱,让他给你送消息,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好的。”
马威龙私下里给监狱长塞了钱,让他暗中关照赵龙亮,监狱长收了马威龙的钱,非常爽快的答应了马威龙的要求。马威龙离开了老虎桥陆军监狱返回了教导总队,赵龙亮则继续在老虎桥陆军监狱里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