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能近怯远
“我认为在场没有人比穆公子更适合扮演‘妻子’了。”曲子轩笑着，看向身旁的沈睿，问道：“沈大公子觉得呢？”
沈睿但笑不语。
“我也认为曲侍卫说的对。”王德海立刻附和道，摇着扇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马屁精。”温子衍不爽地撞了他一下，王德海一个站不稳就大叫着朝前面扑了过去。
“唔……”然后穆销骨就感觉眼前一黑，距离太近来不及闪躲，直接就被王德海给紧紧抱住了。
“温子衍！你……”王德海急忙松开穆销骨，可是骂人的话还没出口，与穆销骨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的瞬间就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被惊艳到的模样。没一会儿就觉得鼻子里有点温热，流出了血来。
“你抱谁呢？！”温子衍恼怒地一脚将他给踹开。
“哎哟！”王德海惨叫一声，像个球一样‘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人没什么事，只是口水也跟着流了出来，看起来更加恶心猥琐了。
“既然这样，”没有心思去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曲子轩道：“那‘妻子’的角色就麻烦穆公子了。”
穆销骨：“……”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了‘妻子’，还差‘丈夫’，谁来扮？”曲子轩问道。
“销骨做妻子，那我就做丈夫吧。”温子衍自荐道。
“君骨吧。”沈睿提议，解释道：“禁锢术仍在，他二人无法分离。”
“那……”
“我来做丈夫！”打断了曲子轩的话，王德海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销骨，继续道：“我知道……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延伸禁锢术的限制范围。”
“什么办法？”温子衍好奇地问。
“只要找一个比沈二公子强的人——比如沈大公子，施施法就可以延伸禁锢术了。”
曲子轩看向了沈睿，问道：“可以延伸吗？沈大公子。”
沈睿顿了下，似乎有些犹豫，“可以是可以，但此法有时效……”
“时效多久我都要去！”王德海大声道。暗中塞了几枚金戒指到曲子轩手里，然后胡乱地擦了擦流进了嘴里的鼻血，看着穆销骨的目光就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
穆销骨皱了皱眉头，不明白王德海抽什么风，怎么突然好像不仅不怕他，还巴不得粘上他了？
“看样子王公子也想为这次任务出一份力了？”默不作声地收下了贿赂，曲子轩笑道：“那么沈大公子，你就施施法延伸禁锢术的限制范围，让王公子扮演‘丈夫’吧。”
“是啊，沈大公子您就让我出一份力吧！”王德海捏着扇子恳求着，似乎生怕他不答应，又道：“而且您看沈二公子怎么可能会屈尊扮演‘丈夫’呢？魔道和仙家从古至今都不和气，那又何必委屈沈二公子做这种事情呢？就让我代劳了吧！”
沈睿看了依旧面无表情的沈君骨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得应道：“好。”
“多谢沈大公子成全！”王德海喜道。
“但我的修为比君骨高不了多少，虽然可以延伸禁锢术，却也只有一刻钟的时效。”
温子衍问道：“如果超过了呢？”
“他二人的手腕便会越勒越紧，直至腕骨断裂，血肉分离。”沈睿道。
所有人皆是一惊。
“您放心！”王德海一拍自己比女子还丰满的胸脯，承诺道：“我一定会及时将穆公子带回来的！”
“呵。”穆销骨冷笑了一声，挑眉问道：“敢跟我单独离开，你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穆销骨顿了下。
“不瞒小娘子你说，本少爷其实有能近怯远症，从小就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只能看清近处的东西。”王德海说着，展开扇子扇着风，双眼里满是毫不遮掩的欲望，“以前不知道小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子，托温子衍刚才推本少爷一把的福，才知道竟然真的美得不可方物。”
温子衍一把拽住了王德海的衣领，怒道：“你叫谁小娘子呢？！嘴巴放干净点儿！”
“行了。”曲子轩拉住了温子衍，“现在已经巳时了，再耽误下去就等着输给别家了。”
冷哼了一声，温子衍用力推开了王德海，“迟早非得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开始易容吧。”曲子轩催促道。
没办法，即使心有不愿，温子衍还是只能抓紧时间改变二人的容貌。
一行人回到了闹市中，租了客栈的一间屋子，穆销骨和王德海就任由温子衍摆弄了。
先是暂时没收了王德海的扇子，再给王德海换了一身衣衫，然后才在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化着妆。耗时半个时辰后，比原本那张猥琐的脸更加令人作呕的相貌就出现在了王德海的脸上。
曲子轩当即吐了出来，就连儒雅有礼的沈睿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移开了视线。
“不错，挺配你的。”温子衍感到非常地满意。
王德海虽然恼怒，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温子衍又给穆销骨换了一身女装，胸口塞了两个大苹果，原本就长得俊美的面容不需要更改太多，没一会儿便是一脸寻常妇人的模样，嘴边还点了一颗黑痣。
只是看着穆销骨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主意的模样，温子衍还是再次提议道：“既然真的能够延伸禁锢术，我觉得还是由我来扮演丈夫比较好。”
不然以穆销骨的脾气，恐怕真的会趁机对王德海下手。
“你们是兄弟，扮不出夫妻的样子。”曲子轩依旧拒绝，又道：“你要是觉得不信，抱穆公子试试。”
“抱就抱。”温子衍当下就伸手搂住了穆销骨，看着他那张与原来完全不同的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温子衍的脸却渐渐地变得越来越红。
“温公子？”沈睿有些担心地唤道。
“销骨……”温子衍含情脉脉地看着穆销骨，却突然松开了他一下子跳出去好远，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憋不住了，销骨你身上的脂粉味儿太重了！”
原来脸红都是憋气给憋的。
穆销骨依旧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温子衍的目光里却带着怒意。
看样子之前的沉默根本就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而是因为穆销骨自己也受不了这股浓烈的胭脂味，所以一直都在憋气。
就连站在穆销骨身旁的沈君骨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那股脂粉味着实令人有些承受不住。
“那我施术了。”沈睿道。
“等一下。”曲子轩却阻止了他，拿出一枚药丸递到穆销骨的面前，道：“吃了它。”
穆销骨挑眉，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是说过你们的生死要自己留心，但是如果出现内斗就不行了。”曲子轩解释道。
“所以？”穆销骨看着他。
“所以为了确保王公子的安全，请你吃下这粒药。不用紧张，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你在这一刻钟里失去灵力的保护而已。”
“那谁来确保我的安全？”
“我相信身为魔道之首的独子，就算没有了灵力护身，你也一定能够自保的。”曲子轩笑着，语气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吃了它。”
穆销骨也笑，“那我要是不吃呢？”
“再怎么说王公子也是我们红尘富甲一方的富家子弟，还希望穆公子不要逼我动手。”
曲子轩身为中旬教学他们的人，自然也是从老太监那里听说过穆销骨的脾气的，出了名的软硬不吃。
“你觉得你能赢我？”
“不能。但至于你家的那些侍从……”曲子轩停顿了一下，才又笑道：“不知道穆公子觉得我能不能赢呢？”
穆销骨一愣，怒道：“你敢碰他们试试？！”
“那就看穆公子是不是要为难我了。”
虽然穆销骨软硬不吃，但曲子轩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温子衍算是看明白了，曲子轩有意要护王德海，身在长泽，他们就只能退不能进。
“我们当然不会为难曲护卫了。”笑着接过了曲子轩手里的药，温子衍先是闻了闻，又弄了点儿尝了尝味道，才转手递给了穆销骨，道：“就一刻钟。”
就忍一刻钟。
穆销骨明白温子衍的意思，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一把夺过那药吞进肚里，咬牙问道：“现在可以了？！”
曲子轩笑着，“多谢穆公子配合。”
却是一脸让人看着就心里觉得不舒服的假笑。
沈睿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便施法延伸了禁锢术。
与沈君骨分开，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药物发作，穆销骨瞬间就失去了灵力，身体一软差点跌倒，正好被王德海给趁机搂住了腰。
“混蛋！”温子衍不悦地骂道。
在闹市之中，本来就是扮演夫妻的穆销骨也不好拒绝王德海在他腰间占便宜的手，更何况失去了灵力保护，短期内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行走，只觉得整个人的身体都重了很多，完全无法适应。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仿佛每走一步都非常地沉重，却也体会到了实实在在的落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