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只有你
被他们盯上的那个胖子还在跟前面的人聊着天，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两个人。
“王兄，我此行可是找到了一个大宝贝啊，等到哪日你来我府上，我叫来给你瞧瞧。”前排的人得意道。
“什么大宝贝啊？”被他唤作‘王兄’的胖子好奇地问道。
“不知王兄府上打扫的杂役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前排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起了关子。
“自然用的是下贱的奴婢啊，不然还能用什么？”
“用妖魔啊。”那人笑着，才解释道：“现在我府上打扫的杂役都不用人了，换成了重金寻到的大宝贝——驱风魔。好家伙，王兄你是没见过，两三下就把树叶和渣滓吹到了一堆，干净得很。”
“切，原来是只驱风魔而已，我当是什么。”王胖子顿时一脸的不屑，指了指自己鼓鼓的衣襟，问道：“你知道我今天带着的缚灵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妖魔吗？”
“什么妖魔？”
“云陵魔道听过吗？”王胖子也卖起了关子来。
“嗯？”突然听到了自己家的名字，穆销骨也提起了兴趣，急忙竖起了耳朵来，好仔细听听这个王胖子要怎么吹嘘。
“那当然听说过，云陵魔道谁不知道啊？”前排那人回答，看着王胖子，道：“王兄，你可别跟我说，你这个缚灵袋里面装着的是云陵魔道的穆公子啊？那我可不会信的。”
穆销骨：“……”
他是什么妖魔吗？还能装进缚灵袋里。
“当然不是了。”王胖子回答，随后神秘兮兮地凑近了那人的耳边，小声道：“我这缚灵袋里面装的啊，是绿藻球精。”
绿藻球精？
穆销骨一愣。
“绿藻球精？那有什么稀奇的？”前排那人不解。
“绿藻球精自然是不稀奇的，但这是云陵魔道的绿藻球精，一般人哪里能轻易抓得到？你说稀奇不稀奇？所以我当时一听啊，价都没有还，立刻就摸了一百两银票买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云陵魔道的绿藻球精，那是真的稀奇，也确实值这个价，不过……我看王兄你应该是被人骗了才对。”
“此话怎讲？”王胖子疑惑。
“云陵魔道的绿藻球精可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就连穆公子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抓到，而且还经常被耍得团团转，所以王兄你说说，你这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那不是被骗了还能是什么？”前排那人说着，似乎没想到王胖子竟然会上这种一眼就能够被识破真假的当，也就懒得再跟他继续讨论下去了。
“怎么就不是真的了？你是没听到，卖给我的那人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给我，说云陵魔道现在已经……”
王胖子话没说完表演就开始了，也就只得先闭上了嘴。
台上缓缓走来了一名艺妓，朝着他们施了礼，便在舞乐响起后身躯随之舞动，舞姿轻巧柔软，灵动可人。
“没想到在红尘竟然还掀起了一股妖魔风？”对于之前听到的那些话，穆销骨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攀比什么不好？偏偏攀比拥有的妖魔强弱。这妖魔要是罩得坠好，要是罩不住啊，轻则搅得全家上下鸡飞狗跳，重则带来灭门之灾。就是再怎么闲再怎么有钱，也没必要追求这种要命的刺激吧？”
沈君骨看着他，难得地开口反问道：“那你呢。”
“我？小相公，我可是魔道的人啊。天天跟妖魔打交道都已经习惯了，算不上是追求刺激，和红尘的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了。”
沈君骨没有说话。
“不过坐在前面的那个倒是个明白人。”穆销骨笑着，嫌弃道：“我家的绿藻球精连我都不一定能抓得到，区区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会抓得到呢？这个胖子还花了一百两买了个假货，可真是蠢到家了。”
沈君骨不置可否，只淡淡道：“绿藻球精。”
“是啊，就是绿藻球精。那些小精怪比我还机灵呢，折腾人最有一手了。”
“绿藻球精。”沈君骨又道。
“没错，我知道是绿藻球精，小相公你要说几……”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穆销骨猛地回头看向了沈君骨，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在召唤的时候这个王胖子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他以为这是来自云陵的东西，所以在感觉到了缚灵袋的动静后才会那么慌张，却根本就不是因为缚灵袋里面的妖魔能力强悍！可曲子轩这次给的学习任务比的是缚灵袋里的妖魔强弱，如果王胖子手里的是云陵的绿藻球精，那么他们肯定能赢，但王胖子明显是被人给骗了，那么这个绿藻球精就一定是从别处抓来的一般精怪，而且还非常地低阶！
“完了完了……小相公，我们被骗了！这个胖子身上带着的缚灵袋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强的妖魔！”穆销骨皱起了眉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去重新探测妖魔吗？”
“没时间了。”沈君骨道。
确实，现在已经是酉时了，他们还要赶去长泽林深处，没有时间可以从头再来了。就算王胖子身上带着的只是一般的绿藻球精，他们也还是要偷来交差，毕竟有总比没有的好。
“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去把……”穆销骨刚要起身动手，就发现王胖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一直在盯着他，眼睛都盯直了，根本就移不开视线，吓得穆销骨急忙脚底一旋硬生生地改变方向，一屁股坐在了沈君骨的腿上。
沈君骨：“……”
感觉到沈君骨的身体一僵，穆销骨媚笑着凑近了他的耳边，装作说着令人害臊的言论，实则相当心惊道：“哎哟，吓死我了！差点穿帮！这胖子原来一直在盯着我看，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动不了手啊。”
沈君骨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穆销骨，一如他们初遇时一样，有股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味萦绕在鼻尖，没有涂抹胭脂水粉，这是穆销骨自己身上的味道。
“小相公，怎么办啊？”穆销骨急切地又问道。
缓过了神来，沈君骨先是学着不远处其他嫖客的模样，摸了摸穆销骨细窄的腰身，才靠近他耳边轻声道：“近身。”
“好。”
穆销骨会意，应了一声便站了起来。
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似乎有些不怎么舒服，由于禁锢术的限制所以穆销骨不能离沈君骨太远，刚走两步身形就微微有些晃动不稳，娇吟一声腿一软就顺势扑倒在了王胖子的身上。
“诶哟哟——”王胖子急忙伸手抱住了穆销骨，还不忘趁机在他的腿上摸了一把，才担心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嗯？”穆销骨装作才清醒的样子，慌忙地从王胖子身上起来，用小圆扇子遮住脸，装作害羞的模样，柔声道：“多……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小娘子要小心点啊，现在这世道虽然太平，但是小娘子生得这么魅人，要是昏倒了，怕是有人要趁机占你便宜的。”
“奴家知晓了，多谢公子提醒。”
“不客气、不客气。”
王胖子直勾勾地看着穆销骨重新坐回了沈君骨的身上，满脸痴迷的笑容，连连擦了好几次口水的模样真是令人感到非常地不适。
仰头靠近沈君骨的耳边，在王胖子的目光下轻轻咬了一口，感觉到身下人的微颤，穆销骨轻声问道：“小相公，刚才这个死胖子摸了我，把我清白都毁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他的手给剁了啊？”
“不要胡来。”沈君骨道，却有样学样地摸上了穆销骨的腿。
“这怎么能叫胡来呢？人家可是很认真的。”穆销骨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上，才凑近他耳边道：“看完这场就走。”
因为缚灵袋已经到手了。
“嗯。”沈君骨顺势搂着他的腰，低头凑近他的脖子亲了亲。
因为王胖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穆销骨的身上，所以他们只能把这场戏给做下去。
“小相公真坏！就会占奴家的便宜。”穆销骨挑起了沈君骨的下巴，摸着略痒的脖子嘻嘻笑着，不让他再亲。
“坏吗？”沈君骨的声音压得比平时要低沉得多，拉开了穆销骨的手，使坏似的又亲了亲他被温子衍用红丝巾缠住以遮掩喉结的脖子。
“坏啊，不过……”第一次见到沈君骨这么奔放，穆销骨也起了玩心，凑过去同样亲了亲他的脖子，笑道：“没有奴家坏。”
于是穆销骨和沈君骨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互相调戏着，做给盯着穆销骨看得眼睛发直口水直流的王胖子看。
台上艺妓的舞姿优美，听乐声，似乎终于快要到了结束的时候。
“不过小相公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除了奴家以外，还在外面养了很多的姘头呀？”穆销骨靠在沈君骨的胸口，红唇微微嘟起，低头用葱白玉指绾着青丝，一副委屈的小模样。
沈君骨微顿，伸手握住了穆销骨的手，轻声答道：“我只有你。”
语气认真且诚恳。
穆销骨仰头看向沈君骨，强忍着笑意，喜道：“真的吗？”
他忽然觉得沈君骨如果不做仙家子弟的话，一定是一个合格的戏子，竟然配合他说了这么多的骚话，而且看起来还一本正经的。
可是完全没想到穆销骨正在心里调侃自己的沈君骨不知道是瞥见了其他嫖客的什么动作，看着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的穆销骨犹豫了一下，直到目光落到他食指上被咬破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才神情微定，伸手轻轻拂过了穆销骨耳边那朵妖冶鲜红的桃花，然后慢慢向后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在他唤着自己‘小相公？’的不解目光中，低头吻向了那张娇嫩欲滴的唇。
“唔……”
穆销骨被吻得突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彼此都嗅到了淡淡的来自对方的气息，沁人的桃花和清冷的檀香中和在了一起，竟然莫名地有些好闻。
直到艺妓的表演结束，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沈君骨才松开了穆销骨，于嘈杂中轻声说了两个字，似是回复，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