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如你所愿
“是昨晚跑来找云浮的那个老人家！”
“我就觉得那老人家奇怪，竟然能徒步走到这里来，原来是只妖怪。”
“别聊了。他应该就是掉到那附近了，大家快跳下去找找。”
“是。”
于是接二连三的落地声传来，数量之多，高达二三十人。
听到这数量庞大的队伍声，穆销骨下意识地不断扶着桌椅悄声往后退着，只期盼他们千万不要推门进来。
然而光顾着门外的敌人，穆销骨却忘了去注意门里有没有人，以及身后是什么样的路。
所以当腰部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穆销骨本来就站不稳的身体突然就失去了重心，往后仰倒了下去。
噗通——
穆销骨急忙捂住嘴巴也无济于事，掉入了水里的声音依旧响亮。
“呼……”
从水底扑腾着浮了上来，穆销骨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浴桶之中。
“这间房里有动静！”
外面传来了祁夙弟子的声音。
穆销骨急忙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木桶已经退到不能再退了，正想扶着桶的边缘爬出去找个地方藏着的时候，却摸到身后撞到的根本就不是木桶，而是……一个人！
“……穆魂？”像是有些不敢确定，对方轻声唤道。
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人，穆销骨一愣，道：“小相公？！”
穆销骨怎么也没有想到，无意间进了祁夙就算了，竟然还误打误撞进了沈君骨的房间！
沈君骨正在沐浴，披散着的头发还有些许的湿润，这也是穆销骨第一次见到沈君骨没有束发……和没有穿衣时的模样，胸膛和腹部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君骨的反应好像有些迟钝，像是想起了什么，难以掩饰的期待地问道：“是……来看我的吗？”
穆销骨道：“我……”
“二公子。”
穆销骨正要回应，外面就传来了沈瑜之的声音，吓得他急忙噤了声。
沈君骨看了看穆销骨，又看了看门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何事。”
“刚才我听到您的屋里传来了异响，您……没事吧？”沈瑜之问道。
“嗯。”沈君骨应道。
得到了回复，在众祁夙弟子的期待下，沈瑜之犹豫着，还是开口道：“二……二公子，先前有人扮成了您的模样混进祁夙，但是从房檐上摔下来之后就在这附近消失不见了，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所以我们想要进来搜查一下，请问您……您现在方便吗？”
穆销骨急忙朝着沈君骨摇头。
“‘摔下来了’？”沈君骨看向穆销骨，手臂上确实有划伤。
“是的。”沈瑜之道。
“我在沐浴。”沈君骨道，起身穿上了中衣，便去拿了些药物给穆销骨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没有直接拒绝，却等同于直接拒绝。
“那我们就不进来了。”沈瑜之立刻就收回了想要推门进去的想法，规规矩矩地待在了门外，道：“但为了证明您是真的二公子，还请您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问。”沈君骨道。
“那个……那个……”沈瑜之想了想，便问道：“宗主今年贵庚？”
“四十八。”沈君骨道，清洗干净穆销骨的伤口，轻轻地为他上着药。
沈瑜之回头看向了其他祁夙弟子，想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问题，见他们都指着房屋，便道：“祁……祁夙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四百年。”沈君骨道。
“您来到祁夙有多少年了？”沈瑜之又问。
“十七年。”沈君骨道，包扎好伤口便打上了结。
从出生开始，沈君骨就来到了祁夙。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二公子，您继续沐浴吧。”沈瑜之道。
接着外面便传来了走远的声音。
穆销骨：“……”
这都是些什么傻子问题？！
好在不论怎么样，沈瑜之他们总算是全都离开了，穆销骨这才得以松了口气。
抓着穆销骨受伤的手臂拉高，以防沾到水，沈君骨单手为穆销骨卸着脸上耄耋老翁的妆容。
“别碰我的脸。”穆销骨本来是紧紧抓着木桶边缘以防掉进水里去的，见沈君骨在卸自己的妆，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沈君骨看着穆销骨，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不过没一会儿，因为那天在客栈里撵走了沈君骨，现在又被沈君骨不计前嫌地帮了一次，所以最后还是穆销骨先妥协，松开了沈君骨的手。
感觉到沈君骨又伸手来卸自己脸上的妆容，穆销骨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抓着动不了，只能任由沈君骨卸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又帮自己洗干净脸，水里映照出来的才是穆销骨原本的模样。
“把衣裳脱了。”沈君骨道。
穆销骨看着沈君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沈君骨好像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听话地把身上已经被浸湿了的衣衫脱掉了。
被沈君骨拉着受伤的那只手，穆销骨只能单手把自己脖子和其他画有妆容的地方全都洗了个干净，才穿上了沈君骨递来的衣衫。
上面有沈君骨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檀香味，因为沈君骨比穆销骨高，所以穿在穆销骨的身上还有些显大。
“你来这里，”扶着穆销骨坐在了凳子上，沈君骨问道：“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查祁夙的？”
穆销骨顿了下，急忙解释道：“小相公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查祁夙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祁夙，不然我也不会进来了。”
似是失落，沈君骨低垂着眼帘，道：“所以……你不是来看我的？”
没有想到沈君骨在乎的竟然是这个，穆销骨略显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道：“……我……我该走了。”
“没有我，你走不掉。”沈君骨道。
这确实是事实。如果没有沈君骨的帮忙，失去了灵力傍身的穆销骨绝对走不掉，而且不仅走不掉，一旦出了这间屋子还会被祁夙弟子给抓住，所以沈君骨才会卸下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存在意义的耄耋老翁妆容。
穆销骨自然明白，却仍旧道：“刚才……谢谢你帮我打掩护，之后的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说完，想要挣脱沈君骨的手，沈君骨却并没有要松开穆销骨的意思。
“小相公？”穆销骨唤道。
将穆销骨搂进了怀里，沈君骨道：“……留下来。”
一股熟悉的味道弥漫在鼻尖，穆销骨一愣，道：“你喝酒了？”
之前被沈瑜之他们追杀的时候太过紧张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直到现在放松下来了，又被沈君骨给抱着，穆销骨才注意到沈君骨的身上有着非常浓烈的酒香味，浓烈到……仿佛在他们分开之后的这几天里，日日都与酒相伴。
怪不得穆销骨会觉得沈君骨的反应不如平时快，而且还有点奇怪，原来是因为喝了酒。
沈君骨没有回答，依旧重复道：“……留下来。”
穆销骨看不到沈君骨此刻的表情，只感觉得到那喷到自己脖子处的气息很重，没有回应，只是挣扎着，道：“小相公，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将穆销骨抱得更紧了，沈君骨道：“祁夙安全，穆魂，你留下来可好？”
见这个问题无法躲过去了，穆销骨只能回应道：“……不好。”
“为何？”沈君骨问道。
“在客栈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微微握紧了手，穆销骨道：“要么各取所需，要么……就分道扬镳。我们云陵的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闻言，沈君骨的身体明显一僵，道：“穆魂，你当真……将我与八皇子看作了一类人？”
“……不然呢？”穆销骨反问，趁着这空隙挣脱了沈君骨，道：“你们要的不就是……”
话没说完，就在看到沈君骨此刻的表情时愣住了。
那是穆销骨从来都不曾在沈君骨脸上见到过的，溢于言表的痛苦和难过。
“……如你所愿。”沈君骨道。
穆销骨还没有反应过来，道：“……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跟八皇子一样，帮你，就是为了碰你。”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模样，甚至比起以往还要更加地冷漠，沈君骨将穆销骨拦腰抱了起来，道：“所以我要将你留在祁夙，也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被沈君骨放到了床上，穆销骨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反正欲仙池水恢复了流淌，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凡人罢了，我要干什么都凭我喜欢，这么想用身体偿还，那我就成全你。”沈君骨道，脱下了穆销骨的鞋。
“小……小相公……”穆销骨害怕地立刻就往后退着，道：“我说过了，我马上就走，你……你不要乱来。”
“‘走’？”沈君骨上了床，将已经退到了床角的穆销骨拉过来压在了身下，冷声道：“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上，从今往后，你便再也别想离开。”
看着沈君骨这副陌生的模样，穆销骨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刚才被沈瑜之他们给抓走，对于穆销骨来说才是更好的下场。
穆销骨道：“小相公，你真的喝醉了，你……唔嗯——”
沈君骨直接就低头吻住了穆销骨。